杨雁过平日里还算天不怕地不怕,但此时只敢小心翼翼一点一点地往下爬,最讨厌耳边那些哗哗名不见经传的风,刮得她不好睁眼。但她听到底下声音簌簌,须臾传来哥舒铜的声音:“雁过你是睡着了吗,再不快点天就黑了!”杨雁过心里忿忿,如若本姑娘并没有被封脉门,哪由得你如此这般嘲笑!
“你往下看,不要怕,往下看,可要记得,你现在可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丈夫啊!乖啦,往下看一看!”哥舒铜又在那嘲笑她。
于是杨雁过被他激将法一激,果然豁出去了般地往下看去。
云雾缭绕,白茫茫地一片,像棉花一般的柔软,像冬雪一般的英气,不管风儿怎么撩拨搅弄,那可爱的云床却总是后浪追前浪,层出不穷。
“好美啊!”杨雁过参军以来就没有腾过云驾过雾,此刻却又让她堪堪感受了一番腾云驾雾翱翔天际的恣意。
她看到哥舒铜就在那云雾上抬首看着自己,于是迫不及待地往下滑,了无先前的害怕,刷刷地须臾便到了哥舒铜的身前、将双脚没入云雾中,肆意地翻搅。
“我又站在云上了,哈哈!”她一个激动就放开了握着藤条的双手,像只鸟一样张开了双臂。但还没感觉到如鸟般的轻灵,她马上感觉自己失重下坠,此般倒不是像鸟,而是像落水的乌鸦不停扑腾了。
但哥舒铜却是一副看热闹的表情抱着双臂望着她,她正要以为自己要应了这想死崖的谶时,突然又感觉腰上一紧,回头一看,原是藤条平白地侧出一根,在自己腰上结结实实地缠了,终于帮她实现了如鸟般飞翔的梦。
哥舒铜看得她张着双臂被挂得够了,才将她捞进他所栖的一方小小的平台上,给她解了腰上的藤条,那藤条通灵性,一恢复了自由,便哗地返回了崖上。
“这里又是什么地方啊?”那平台镶嵌在崖壁里,极窄,只能站得下两人,杨雁过想转个身都不行。
“别乱动,从这里掉下去,可没有璩璩的藤条拉你了。”哥舒铜用手扳了扳不安分的她,“此处名唤重生台,却为何只容一人,是因为只有一人重生。”他脸上又覆上淡漠的表情,倒像是自言自语。
杨雁过却不觉,她上下左右地望,见此台离崖顶有三十多米的距离,心里只嘀咕着哥舒铜是如何找到这处绝佳的地方的,此时又见台下半米云涌处,隐约有条藤条从崖的这边连到了几十丈开外的对面的高崖那边,惊呼出声:“这里有条好大的藤条,敢情我们是要踩着这藤条过去对面?!”
“雁过自从想死崖走了一遭,越来越聪明了!不过这里不仅有一条好大的藤条,是有两条好大的藤条,上一条下一条,我们是要踩着藤条过去,不过还可以手扶着上面这条藤条脚踩着下面那条藤条过去。”他绕口令般地边说着边用宽大的袖口挥了几挥驱走些云,让杨雁过看到下面果然还有一条好大的藤条,然后他又往前一跳,吓得杨雁过尖叫一声,他却稳稳妥妥地踩住了下面那条藤条,手上也满满当当地扶住上面那条,只露出修长的脖颈和头部,肩膀以下隐在了云雾里。
“下来吧,很安全。”他唤杨雁过。
杨雁过咽口水,“真的安全吗?可这里是想死崖!”
“这里也是重生台啊!”
“也对。”杨雁过总是容易被他坑,他是哥舒铜,他也是柴一道。
杨雁过小心谨慎地踩实和扶牢藤条,却在模模糊糊中见到哥舒铜又呆呆望着自己,不明所以。
哥舒小美不是痴傻,他也不会被吓傻,哦,难道他是被我的勇敢和坚决地一跳感动了么,啧啧,哥舒铜你就放肆地崇拜吧!
杨雁过绽放出一了个高冷骄傲的笑脸,沐浴着哥舒铜目光的洗礼。
“哈哈哈哈哈哈……”不料哥舒铜又是那令她出乎意料地豪笑,“雁过,云雾都没到你的眼睛了,你还能看得清吗?”
哥!舒!铜!
原来他只是被自己因身材娇小、一踩到藤条上就只留了半个头在外面这个滑稽的场景惊呆并惹笑了。试想白茫茫的一片柔软之上,只见半头在跳动,是多么滑稽搞笑之事。但干她何事啊,该找那拉藤条之人问罪才是,为什么来笑她!
但哥舒铜笑点太低,时不时回过头来看她一眼,然后爆笑出口,气得个杨雁过频频翻白眼之余,又被云雾熏得眼睛潮湿难受。
以后她能想到和哥舒铜最浪漫的事,就是在这连接相思崖和重生崖的藤条之上,她滑稽得清泪欲滴,他欢笑得眼泪翻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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