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姨一走，陆海宁就转过头，一眼看到还在看着他的陆虎隆。
两人大眼瞪小眼。
小柚子趴在窗口好奇地看着窗外。
“今天放假？”陆海宁问。
“嗯。”
“九九她没什么事。”陆海宁道，“休息几天就好，劳累过度。”
“你为什么不可以对九九好点呢？”陆虎隆皱眉。
“这次的事情出乎我的预料，是我没有安排妥当，不过不需要你和小柚子来操心。你们如果不想回天海市，就在这里玩几天。”
“骗子。”陆虎隆小声嘀咕。
陆海宁眉头紧皱，嘀咕什么呢？
陆海宁往小柚子走去。
将近一个月时间没见，小丫头长胖了一些。
她看到陆海宁过来，张开双臂就要抱：“粑粑，抱。”
“嗯，让爸爸看看。”
陆海宁蹲下身，将她抱在怀里，仔细看着——
小丫头梳了很漂亮的麻花辫，蓝色的牛仔裙也很好看，小脸蛋胖嘟嘟的，一直冲他笑，露出白白的小乳牙。
陆海宁也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能让雨欣给他生这么好看的小丫头。
小丫头环住他的脖子，用小手故意蹭了蹭。
“早上吃了什么？饿不饿？”
“粥粥。”
“好吃吗？”
“粑粑麻麻不在家，不好吃。”小丫头也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话。
哄得陆海宁心花怒放。
陆海宁逗着小柚子玩了会，之前的不悦和阴霾才渐渐散了去。
“不要打扰九九休息了，我们出去走走吧。”陆虎隆上前。
陆海宁站起身，牵着小柚子的手，领着陆虎隆下楼。
一路上，陆虎隆不大开口，偶尔会问陆海宁一些问题，比如九九什么时候能醒。
“时间迟早的问题，我不能明确答复你。”
“半年，一年，还是多久？”陆虎隆急迫地问。
“我不能明确答复你！”
陆虎隆不喜欢老陆的态度。
“你放心，再等几天，如果她还没醒，我会带她去天海市医院。”陆海宁只能这么跟陆虎隆解释。
“不要去医院了，回家吧！”陆虎隆可怜兮兮道，“这样我和小柚子也能看到她。”
陆海宁沉默。
也不是不行。
“再说。”
“哦。”陆虎隆不再问。
只有小柚子最天真，吃着陆海宁给她买的棒棒糖，开心地抓住陆海宁的手。
小孩子没什么烦恼，能看到爸爸妈妈就是最高兴的！
医院的马路边种了很多银杏树，银杏树的叶子到了秋天就会变成金黄色，人踩在树叶上，四周都是“唰唰”的声响。
陆海宁牵着小柚子的手，陆虎隆就走在他的身边。
看来看去这美好的画面都缺了那么一点。
“想去哪？我带你们去。”陆海宁问道。
“哪也不想去。”陆虎隆懒懒道，“我来这儿就是想看看九九。”
“听哥哥的。”小柚子很配合地奶声奶气道。
陆海宁也没什么心情，只不过见到他们，心里头好了一些。
“陪你们走走就回去。”陆海宁道，“下午我让司机把你们送回家。”
“带九九一起回去！”
“她高烧刚退，经不起折腾，过两天我带她回去，你们要听话。”陆海宁只能跟陆虎隆讲道理。
好在陆虎隆听得进道理，撇撇嘴，不吭声了。
“中午带你们出去吃饭吧，很久没跟你们在一起。”陆海宁略有些愧疚，他一个多月没回家。
“嗯。”陆虎隆点点头，“我倒无所谓，小柚子看到你很开心。”
“哦？你无所谓是吗？那你下学期寄宿去，我也无所谓。”
“哼！”陆虎隆冷哼一声，“我舍不得九九！”
“我看你就是非要跟我嘴硬。”
陆海宁带他们在附近走了走。
早晨的榕城有一种难得的安宁，那是天海市没有的安详，走在哪里都是很平静的街景，没有喧嚣和嘈杂。
“粑粑，要喝。”小柚子指着一家奶茶店上的草莓奶盖茶，漂亮的图片吸引了她。
“你怎么跟你妈妈一样，爱喝这些。”陆海宁无奈。
小柚子眨着萌萌的大眼睛：“小柚子是妈妈生的。”
“是，你是妈妈生的，走吧，给你买。”陆海宁受不了小丫头的撒娇，她一撒娇，就是要星星，他也会给她摘下来。
谁叫她是张雨欣生的。
陆海宁给小柚子买了，又看向陆虎隆：“你要不要？”
“不要，女孩子才喜欢喝。”
“歪理。”
小柚子的小手根本抱不住奶茶，陆海宁就只能替她拿着，她想喝的时候就喂她一口。
于是，一路上几乎就只有陆海宁和小柚子在互动，陆虎隆哼哼。
陆虎隆干脆道：“我可以先回医院陪九九吗？”
“随你。”陆海宁倒是无所谓。
“那我走了。”
陆虎隆原路返回。
陆海宁带着小柚子继续逛，小丫头根本不怕累，黏着陆海宁。
医院里总是带着一些让人不舒服的消毒药水的味道，医院里的病人也总是带着颓然的神情。
陆虎隆走在医院的长廊上，听到一群小护士在窃窃私语。
“那个陆先生脾气坏得不行，但他两孩子居然那么可爱。”
“这不是很正常的吗？他脾气虽然坏，但长得真好看啊，我在榕城这么多年可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有些男人长相是可以，但没气质、没品位，但这个陆先生不一样。”
“他的儿子跟他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长得真像。”
陆虎隆摸了摸自己的脸，有那么像吗？都说他像老陆。
不过长相这种东西又由不得他，如果可以选择，他宁愿像九九多一点。
“不过这个陆先生的脾气真是一言难尽，我都不敢去查房了，每次都板着个脸。”
“听人说陆太太一直没醒，是因为她的初恋情人去世了，悲伤过度。”
“是吗？这么八卦的事？真的假的？那这个陆先生是被戴绿帽子啦？”
“嘘，小点声啊！被听到要完啊！”
“那看来这个陆先生也就是在外人面前威风威风，被老婆背叛了都。”
陆虎隆听得气不过。
这群人，有职业操守吗？
陆虎隆从角落里走出来，抬头看着她们。
一群小护士看到了陆海宁的儿子，谁也不敢吭声了，低下头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陆虎隆虽然只有八岁，但个子比同龄的孩子高很多，因为在英国生活过很多年的缘故，气质也很出众。
“你们为什么在背后乱说？病人的隐私是你们的八卦和谈资吗？”陆虎隆质问，虽然声音里有几分稚嫩，但气场不输任何人。
“怎么都不说话了？刚刚不是都说得很厉害？你们说这些，有没有想过会对我爸妈造成伤害？你们是护士，不是狗仔队！”
陆虎隆清澈的目光里带着寒意，小拳头紧握。
一群女人哪里还敢吭声，自知理亏。
有人装模作样准备离开，陆虎隆拦住她们：“议论完就走吗？不要道歉？”
“小、小少爷，我们不是故意的。”有识趣的护士小声道歉。
有些人见他不过是个小孩子，撇撇嘴，不肯道歉。
“我要所有人都道歉。”陆虎隆不依不饶，“还有，我妈妈的初恋就是我爸爸，你们凭什么觉得还会有比我爸优秀的男人？”
众人不吭声，低下头。
陆虎隆训起人来的样子倒是一板一眼，气场不输给大人。
“你们道歉吧，不道歉的话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小少爷，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的。”有人陆陆续续开始道歉。
一群八卦的女人不敢招惹陆家父子，纷纷道歉。
她们见识过陆海宁的脾气，要是不道歉，可能工作就没了。
“你们今天说的这些话要是被我爸听见了，可就不是道歉这么简单。”陆虎隆没打算再跟她们计较，“你们自己小心点，管好自己！”
“是，是，小少爷。”
陆虎隆不喜欢这些女人，跟九九比差太远。
一想到九九，他就有些伤感，九九还躺在床上没有醒来。
陆虎隆颓然地往病房走，他要去陪陪她。
陆虎隆轻声关上病房门，默默走到张雨欣的身边：“妈妈，我是虎隆，你快点醒来，我和小柚子都想你呢！”
他靠近张雨欣，长睫毛扑闪着，一双大眼睛清澈明亮，一动不动地看着张雨欣。
“妈妈，你醒来后我们带着小柚子偷偷出去玩好不好，不要理老陆了，他根本不会照顾人，还会惹你伤心。”陆虎隆在张雨欣的面前像个小孩子一样，“我们出去旅游，买很多很多好吃的。”
“九九，你快点醒来，我和小柚子都会听你话。”
陆虎隆低低说着话，心疼地看着张雨欣。
老陆真有本事，把人照顾成这样。
他实在搞不懂这个老男人，平日里谁也不是他对手，但在九九的事情上，一件都做不好。
他不能跟老陆学，他要哄着九九，让九九高兴。
小柚子也可以让九九高兴。
全家就老陆最烦人。
“九九，我想吃你做的饼干。”陆虎隆靠近张雨欣，“小柚子天天要跟你睡觉，我们都很想你，快醒来好不好。”
可惜，任由陆虎隆怎么喊，张雨欣还是没有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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