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要挪动酸痛的双腿,却感觉脚边有物受阻,抬眼望去,那人一袭红色紧身衣躺在一旁。
伸手试去,温度,心跳,人还活着。杜鹃这才放下心来,依靠着坚硬冰冷的墙壁,舒缓一口气。
突然手臂一紧,叶珍珍醒来。
“杜鹃,你没有死,你没有死……”红衣女子在杜鹃身上寻找,刺下去的血窟窿竟然没有令她送命。
“他不死,我怎么会死?”杜鹃望着头顶,冷冷的道。
“你恨他?”
“恨!”不共戴天。
“可是,他心里有你……”
“……何意?”
“……呵呵,那种眼神,那种方式,我至今才见过一次,只对你。”回忆着富一笑那双因为嫉妒而愤怒的眼,因为在意而错乱的心。
“笑话……”他心里只有杀人和折磨人。
“呵呵……笑话……”忽然好像想到了什么,攥着杜鹃的手,迫切的眼神盯着杜鹃,“你可认识叶珍珍?方才你在唤她的名字。”
“叶珍珍?”杜鹃疑惑,回首,仔细的打量此刻的红衣女子,“你是小闪?”
“是,是,是,我是小闪,你可认得叶珍珍?”小闪连连点头。
“……”杜鹃沉默了许久才道,“叶珍珍,在富一笑的后院中,我也只见过一次。”杜鹃仔细想着,两人确实很是相像,只是,有些地方有些不一样,说不清,道不明,恍惚间杜鹃好似想起了什么,昨日她听见后院的叶珍珍在咆哮着什么,之后才在前院见到了蒙着面纱的小闪,双生子?
“你们什么关系?”在富一笑身边做事的小闪为何不知叶珍珍就在他的后院中?
“……先不要告诉我,先不要,我,我是小闪……”小闪有些不知所措。
杜鹃叹气,同样被那份执着冲昏了头脑,被富一笑利用的可怜女子。
“南北两国本就交好,却也终会有不交好的事,先王野心勃勃,一心想要争夺天下统一大统。一次突袭中,家父为了保全先王,带着先锋大军冲进了敌人的包围圈。父亲战死,留下了两个女儿,我被当时还是王爷之子的富一笑救下,妹妹却不知所踪。为了报答救命之恩,我一直守在他身边。他说,想要活命,就要变得强大……”小闪抹了把眼泪,哽咽许久。
“呵呵,我做了杀手,我为他杀人,我为他喝下毒药,我为他残害忠良,只求他能帮我寻回我的妹妹,只求他能多看我一眼……”
杜鹃回忆吴克止曾说过的话,富一笑的身边只有一个女子,并且陪伴多年。难不成叶珍珍一直就在富一笑的府内,而这一切都只是想利用小闪。
可是一个女子能有什么可利用?
“你曾为他杀过人?”杜鹃问道。
“是”
依照富一笑的本事,什么人他杀不了?杜鹃诧异,继续追问道“是何人?”
“北朝的一位老官员。”
“为何派你去?”老官员,随便一个暗卫便可。
“因为,曾与父亲交好,可是因为战事,不得已才会在战场上敌对。”
“因为你的原因那位老官员会放松警惕。”好一个富一笑,从不放过任何一个他可以利用的人。
“你为何说我是北朝人?”
“因为我在刺杀那位老官员的时候看到了一幅画像。”
“什么画像?”
“挂在老官员的书房中,画像中的人与你……很像……据说是前朝公主,曾远嫁于南朝”
“前朝公主……”杜鹃狐疑,为何与自己相像,前朝之事,年代久远,或许只是凑巧。许久之后终于抓住的一根弦再一次断掉,杜鹃有些神伤。
“你为何没事?”小闪看着杜鹃胸口上的血窟窿,不再流血,而在愈合。惧怕的向着身后移了移。
“呵呵,我是怪物。”一个打不死的人不是怪物是什么。
“你……”小闪更怕了。
“呵呵,我……”到底是人呢还是一缕孤魂呢,自己也不知道。
掐指算来,月圆之夜近了。
“想不想离开这里?”杜鹃问道。
“……”小闪先是重重点头,后又左右摇头。顿时面色一变,垂首不再言语。
不想面对残酷的事实,所以你宁愿躲在这个黑漆漆的地牢中吗?“过几日……”过几日,便会出去了。毒发之后,便是内里最强的时候,只要富一笑没有把她碎尸万段,就会逃出去。
月朗星稀。
富一笑独自坐在院中饮酒,一杯,一杯,又一杯……
在烦闷什么?他自己也不知晓。只觉得心头上少了些什么,又好似多了些什么。
他一件一件的想来,朝中事务繁重?不是,身为皇家子嗣,这等事情自是小事。边塞告急,暂时没有办法压制?不是,北朝虽然善于骑射,越过衡阳,便是赛河,自是我朝威武之时。三皇子苏凉生去向不明?不是,那等小角色迟早会是他手中猎物。因为苏凉生的突袭受了伤?也不是,这身上大大小小的伤还少吗,不差这一个。那么会是什么?
等等!
因为什么会被突袭?因为那日那个死女人吵得自己有些烦躁,烦闷中支开了所有的暗卫,苏凉生的手下也是一批精英,一人敌五十,确实吃力。
这么个祸害为什么要留她在身边?因为她有利用的价值。
她有什么利用的价值?因为她来历不明,不受自己掌控,内力超群,暂且利用一番很是享受。
为何偏偏是她?因为她踢了我屁股。
不对,不对,因为他与其他女子不同。
不是,不是,因为她一心想要邹迹,利用此机会去刺杀苏凉生,即便被查出来也与南朝无关。
该死!
为何她想要邹迹我就要给她?我随时都可以捏死她,送她去给邹迹陪葬!
不行不行,我要她们阴阳相隔,永远不相见。
混蛋!
我在烦闷什么?因为她是杜鹃……
富一笑搞不清这绕来绕去的问题哪里不对,又觉得很合情合理。
总之,那个令他不开心的人在地牢,想折磨就折磨,那么已经关押了足足七八天了,除去吩咐手下人去送饭送水外加送衣衫送棉衣,他可有去看过?不曾!心下放宽了许多,叫她在那里自生自灭。
好吃好喝优待,能死才怪!
富一笑又是一口烈酒,酒入肚,有些微醉,脊背上的伤口在他一拉一动间又渗出了点点微红。
身后老管家抹了把汗,“殿下,皇上那儿可是催了几次了”
皇帝听闻富一笑院内遭遇刺客,身受重伤,命他去皇宫内休养,可是富一笑就是不去,这左一个托词,又一个托词,一日托一日,这又托了两日。
今日辰时,圣旨来报,若是还不进宫,便要差人绑了去。
老管家着实有些难办了,一个是自小就看着长大的小主子,富一笑的脾气谁人能拿捏的住。一个是普天下最为权势的皇帝,圣旨一来,他就慌了手脚。
“进宫!”富一笑放下酒盏,起身道。
“是,是,是……”老管家悲喜交加,小主子是何许人也,从来就是喜欢我行我素,可算是头一遭如此爽快要进宫休养。
富一笑却是认为,那个死女人既然暂时逃不掉,饿不死,冻不坏,他也要暂且休息休息,免得在这个院子里烦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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