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对杜雪淳是皇后之事心知肚明,但两人从未挑破,如今楚君鹤突然冒出这样一句,二人皆是一愣。
既然已经说破,倒也不必过多隐瞒,杜雪淳面上带着悲戚之色,道:“若真能那样便好了。”若没有在皇宫里,随便嫁给一个普通人,便不会面对这么多的危险与暗害,自己的孩子也不会没了。知道自己的话又引起杜雪淳的伤心事,楚君鹤恨不得给自己两嘴巴,这要在楚家,估计又被他娘扯耳朵了。只是他向来是个刀子嘴,见杜雪淳如此悲切,不由说道:“你这样整日茶饭不思,哭哭啼啼也不是办法,既然有人想害你,你自然要回击,躲到这里来算怎么一回事。”回击?她在宫里步步为营,行事百般小心,可奈何四面八方都是危险,她行的艰辛,已经足够疲惫。当啷一声,杜雪淳看向楚君鹤,只见他拿出腰间bi首扔到亭中的石桌上,道:“你若真的不想回击,干脆一死,自杀总比被别人杀死的痛快。”杜雪淳拿起桌上的bi首,楚君鹤不愧是楚家人,就连bi首上也镶嵌着精致的宝石,流光溢彩。一死了之吗?杜雪淳绝望的闭上了双眼,自己的孩子就这么死了,她连是谁害死了他都不知道,老天爷给了自己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她又把人生过得如此凄惨,她不服!是了,她是杜雪淳,那么多的艰难困苦都走过来了,她怎么能这样轻易被打倒!终于,她睁开双眼,那双明媚的桃花眼中,驱散了阴霾,竟比bi首上的宝石还要耀眼几分。见她似乎想通了,楚君鹤一把将bi首收了回来,爱惜的擦了擦上面的宝石,唉声叹气,道:“你们女人也太麻烦了,为了开导你,差点把我这宝石摔坏了。”闻言,杜雪淳撇了他一眼,心道刚才摔得那么决绝,还以为这楚大少爷出手多么阔绰呢,把她都给唬住了。天色渐晚,楚君鹤起身,扔给杜雪淳半块碎玉,上面刻着反复的花纹,却只有半块,杜雪淳疑惑的看向对方,便听楚君鹤道:“日后有任何需要帮忙的地方,去楚家的铺子里,把这块碎玉交给掌柜的,我便能知道。”将碎玉收起,杜雪淳挑了挑眉表示知晓,便见他大踏步离开了忘尘亭。在这吹了这么久的冷风,杜雪淳紧了紧身上的狐裘,明英快步跑过来,将杜雪淳搀起,嘴上有些埋怨,道:“娘娘,您这身子还没好,怎么能吹这么久的冷风,真是太不爱惜自己了。”“无碍,我心里有数,明英,待会我写个方子,你去找主持,问问有没有这些药材。”杜雪淳拍了拍明英的手,这些日子因为自己的原因,忘川和明英这两个孩子也清减了许多。想起楚君鹤的话,杜雪淳一阵愧疚,她是经历过生死的人,怎么能被眼前困难打倒,失去了孩子,她不能再失去这些爱她的人还是要打起精神来面对啊。原本就是打算来金山寺中修养一阵子,这里有给香客准备的厢房,杜雪淳身份特殊,主持不敢怠慢,自然是收拾了单独的住处给杜雪淳。晚些时候,明英拿了药回来,不解的问道:“娘娘,我去拿药的时候,见那僧人面色古怪,这药有什么问题吗?”“嗯,这里面有两味药有毒。”杜雪淳轻飘飘的说道。只是明英却吓坏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脸上带着惊恐之色,快速挪动双膝,拉着杜雪淳的大腿,哭着说道:“娘娘,您这是要做什么啊?你若是出了事,明英可怎么办,还有忘川公子,他最担心您,他可怎么办!”被明英的反应吓了一跳,杜雪淳忙把她拉起来,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温声安慰道:“莫哭了,莫哭了,这两味药相生相克,单独用都是剧毒之物,可若是一起用,却是上好的医药。”听闻此言,明英一脸茫然,这才止住哭泣,吸了吸鼻子,诺诺的起身,想到自己刚才的反应脸顿时一红,道:“原来是这样,是奴婢反应过度了。”只是杜雪淳心中却一阵暖意,明英和忘川,都尽心尽力为自己做事,事事为自己着想,她何其有幸。“明英,这些日子辛苦你了,以后不会了。”杜雪淳像是对明英说,也像是对自己说。抬手用帕子给明英擦干眼泪,杜雪淳这才让她把这些药拿去煎了,不多时明英端着热腾腾的药回来,不解的问道:“娘娘,这到底是什么药?”“我虽不知是谁要害我,但那日中的毒古怪,若是我不懂医术毒术,恐怕长此以往,身体会越来越虚弱,短则几月,多则里面便会暴毙身亡。”杜雪淳吹了吹汤药,面前一片冰冷,若非她精通此道,即便是太医也医不出来,只会觉得是她因为小产元气亏损,加上整日忧思,导致死亡。这些人处心积虑的想置自己于死地,害死自己的孩子还不算,竟然用这么狠毒的方法,想让自己死的不明不白,她又岂能如了他们的愿。“没想到淑妃娘娘这么狠心,娘娘平时从未苛待于她,她竟勾结胡族来害您!”明英愤慨的说道。实际上,杜雪淳也觉得张婉儿没有这个本事,事实到底如何,早晚她会查明真相,将自己所承受的伤害一点一点还回去。“说起来,还要感谢那个楚公子,今日娘娘和他交谈了一会,看得出来,您的心情好多了。”明英想到此处不由喜笑颜开道。在金山寺待了几日,身体里的余毒也清理的差不多了,杜雪淳便告别主持,准备回去。再次踏上回程的路,杜雪淳的心境与来时已经大不相同了,这一次回去,她不会容许其他人再伤害自己一分一毫。薛宁头疼的跟在后面,这楚君鹤的事,到底要不要跟凤玄彻说呢……一回到皇宫,薛宁便收到凤玄彻的命令,他愁眉苦脸的往养心殿的方向走,原本他就长相柔美,此时一双勾魂摄魄的眼睛里充满了无奈,为他平添了几分喜感。“那个,有件事吧,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说。”薛宁挠了挠头,迟疑的开口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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