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老九媳妇醒了,怎么样?如今可还好?”
就在萧启宸哄着楚凝瑛喝下汤药的当下,皇帝的声音已然从帐外传入。
待进来时,楚凝瑛看到皇帝的身边跟着淑妃,而淑妃身后则跟着小十三安霓裳,甚至是萧景轩!
楚凝瑛看萧景轩的眼神里带着戒备,甚至是恨意,她的手紧握着萧启宸的衣袖,深吸着一口气,努力平息着情绪的波动。
“儿媳病体未愈,恐过了病气与父皇,便不上前叩拜了!”
楚凝瑛向着皇帝在这床上磕了一个头,用着沙哑的嗓子与之说话出声。
在那之后,她还是朝着萧景轩的方向,磕了一个头“多谢太子救命之恩!”
比起给皇帝磕的那个,给萧景轩的,便敷衍了许多……
她不会傻到将告诉萧启宸的话尽数告诉皇帝,这话说出来,皇帝不会相信,不止不信,皇帝还会怨怪自己对付太子。
既然如此,倒不如乖乖的谢恩,还能让皇帝心中舒畅一些。
“这人才刚好,嗓子又烧坏了,这头什么时候磕不是磕,非要赶着现在!”
皇帝见楚凝瑛行事周全,嘴上如今说着这一番话,而后让萧启宸将楚凝瑛起来,好生坐着。
“你六哥那夜里也冻伤了,如今染了咳疾,嗓子不便说话,这件事情朕已经让你们五哥去查了,围场之中发生如此之事,你且放心,父皇一定给你们一个交代。”
太子自进来后便不曾说话,皇帝此刻为其打着圆场,这话听着倒真有那几分关切太子的意思。
对着外头的话说的自然好听,可这事情只有楚凝瑛知道,萧景轩真正的原因,哪里是冻伤了染了咳疾……
那是实打实的被自己咬伤了舌头,伤在口中并不能说话而已!
若一说话,萧景轩就全暴露了!
楚凝瑛目光灼灼紧盯着那一头的萧景轩,眼中满是冷意,而一旁陪伴在萧景轩身边的安霓裳看着二人之间势同水火的架势,只是敛下了眉眼……
萧景轩与楚凝瑛成了敌人,自己往后与楚凝瑛怕也回不到以往了!
萧景轩口中的伤,她知道,因为知道,她可以想象在楚凝瑛与萧景轩消失的这一段时间里,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么深的一个伤口,又是在那一处,怎么瞒得住……
就因为这个伤口,安霓裳亦知道,萧景轩一定在楚凝瑛那儿吃了亏。
楚凝瑛的性子并非是她能够拿捏住的人,安霓裳甚至在心中觉得萧景轩是实打实的活该。
且那一日回来之后,她一直都记得萧景轩在洗漱时,自己递上了换洗的衣衫。
她眼尖,早已经发现了萧景轩嘴角尚未擦干净的血液,那血不怎么明显,可伤的却很暧昧,她心中一直在狐疑。
看着萧景轩喝着水漱口又紧皱着眉头的模样,安霓裳一直立在一旁就这样定定的瞧着萧景轩,面上说不出的平静。
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让这个男人伤透了,在那个时刻,看着萧景轩嘴角的伤口,她甚至有着快慰。
心里有一瞬间希望楚凝瑛将萧景轩的整个舌头咬下来,那样他才是真的安分了,也省的成天的吃着碗里的惦记着锅里的,不知所谓。
身为人夫不懂自身之责,身为人兄,罔顾人伦,安霓裳恨不能事情被人看穿,让人不住的叱责着萧景轩才好。
就在安霓裳失神发愣的当下,萧景轩却已经用着极快的速度将她整个人拉向了他的怀中,情之所欲如暴风骤雨般侵袭而来。
在她不曾招架的当下,萧景轩便以最快的速度将她压倒在了床榻之上……
被褥湿透,安霓裳的衣衫在一瞬间离开自己的身体,在那一刻她竟然是亲所未有的冷静,且连半分动情都不曾有。
她感受着萧景轩在自己身上对于自己的那种宣泄,她感受到了萧景轩的情动,亦发现他已经好了……
明明前一日,他们尚且试过,那样的情意浓浓时却毫无半点动静,可不过出去了那么一趟,人回来时,就已经好了,他将自己肖想成了谁,这汹涌的情之所欲又是因为谁!
安霓裳极度冷静的模样,让萧景轩放弃了身上的动作,看着安霓裳面无表情亦是无比冷漠的模样,萧景轩像是看见了暗夜里被自己掐着在自己身下的楚凝瑛。
原退却带着愧疚的那份心,几乎是在一瞬间又一次席卷而来,萧景轩带着三分怒气将手边的灯盏拍灭之后,掐住了安霓裳的喉咙。
他将安霓裳当成了楚凝瑛,哪怕安霓裳没有一丝一毫的情动,可他还是强迫了她……
思及此,安霓裳的心上还泛着愤恨,那种愤恨的心来自于萧景轩……
“行了,看见你没事便好了,今日休息一日,明日咱们便启程回京!”
安霓裳陷入自己的沉思之中在回神之后听到的是皇帝与楚凝瑛所说的话,而后这一并而来的数人尽数离开,安霓裳亦跟随着众人的脚步一并离去。
离去前,安霓裳转头意味分明的看着楚凝瑛,之后,一句话都未曾多说……
第二日一早,众人收拾了行装在天大亮之时坐上了马车,楚凝瑛身子虚弱,由萧启宸抱着坐在了马车上,这一次,萧启宸不曾骑马,而是选择坐在了马车上,照顾着楚凝瑛。
崇山峻岭中山明水秀,山林间更有脆耳的鸟鸣声声,楚凝瑛靠在萧启宸的肩膀上,轻叹了一声,头昏脑胀。
来时那份心情经由那一夜噩梦般所经历的事情一扫而空,楚凝瑛连车帘都不愿打开去看外头的景致。
回来时,萧景轩亦陪着安霓裳坐在了马车之中,而小十三这一次只能跟着淑妃与皇帝坐在了一起。
与皇帝坐在一处自然不比来时与楚凝瑛坐在一起那般自由,小十三敏感的发现,回去之时,这气氛似乎不再如前来之时,一切似乎都变了……
也就是在这略带着压抑的沉默之下,马车一路都在安静的行走着,除了行走时所发出的马蹄踩踏与车子晃动的声音之外,这一路说不出的安静。
也就是在这安静的当下,这山林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如空谷幽兰酥软人心之音……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那样婉转悠扬之中却又带着凄凉无耐的歌声太有指向性,楚凝瑛几乎是在听到歌声的那一瞬间,掀开了帘子,扶着车门,站在了车门之外,寻找着歌声来源处……
不止是楚凝瑛一个人在寻找,这样的曲子传入皇帝的那一瞬间,皇帝早已经像是失了魂一般,与楚凝瑛一样,走出马车,命人去找。
最终,在那密林之处的空地之中,他们找到了那人!
马车前往之时,在那尚未散去的轻烟薄雾之中,一身轻纱红衣长发及腰的佳人伴着这歌声在这林间款摆纤腰如轻云般缓移慢动。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裙裾翩飞之际,楚凝瑛看着那细长的眉眼,嘴角所挂的笑意与小十三何其相像,又或者说,与俪贵妃何其相像……
可她异常的年轻,眉眼里有着一种让人看之可亲的温柔,青丝墨染,裙身飘逸,歌声空灵,若仙若灵的女子让在场的众人面色各异。
小十三在那一刻,明白了这人在这林间那般可以的舞蹈是为了什么,抬腕低眉轻舒云手,一颦一笑,她所有的动作仅仅只为一人!
而如今这人正如痴如醉的看着红衣翩飞之处,像是丢了魂一般!
“年轻时候的俪贵妃不过如此!”
在众人望着那红衫女子翩飞舞动的那一瞬间,淑妃聪慧的看着这一幕,在那一刻加上了那一句。
年轻时候的俪贵妃这一句,别具意味,在皇帝沉浸在那女子的舞蹈陷入对于故人的思量之中时,淑妃提醒着皇帝,这人不是他心中所想的故人。
而是一个替身!
是有人精心为皇帝调教出来的替身!
一颦一笑,甚至是每一个动作,都与年轻时的俪贵妃那么相似,相似的如出一辙。
“我娘未逝世时,是否也如那姑娘一般美丽!”
萧温婉的回应亦是极快,淑妃这一句意有所指的话音一落,萧温婉看向淑妃,与之发问道。
“美,比之她还要美,你娘原是最像年轻时候的俪贵妃之人,就好比现在的你……”淑妃勾起唇瓣一笑,与萧温婉回道。
山林之中突如其来的美人一舞,那样的有指向性,出自于谁,自不用说,而楚凝瑛所承受的一场刺杀,出自于谁,自不用提。
有人谋划了一场刺杀的同时,亦不忘为皇帝布下一场美人计,为的就是防止皇帝会在回宫之中向其算账一说……
淑妃心中清楚,自然不能让皇帝沦陷于其中,她知道,皇帝一定会将这人带回深宫,相似好好比翻刻一般的人儿,皇帝又这么会舍得放下。
可在皇帝将其带回前,她总要给皇帝上个眼药,因为她神知,如今若不说,那女子回宫之后,风向一变,那深宫之中,亦或者皇帝身边,再无她所立足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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