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炀关,永宁将军握碎了手里的茶盏,那身明光铠更显他面目狰狞,挥退了所有的将士,自己坐在军帐里生闷气。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站起来转了两圈,也没想出什么法子,反而更气了。
“那北辰王最好是个正人君子!”
若是他敢对宝儿有任何不轨,左手动了斩左手,右手动了斩右手,摄政王如何!天王老子也不能欺负他妹妹!
今上也真是糊涂,他家宝儿一个娇滴滴的女儿家,竟然被派进了一个男人的府里,平伯和容姨在长安成摆设了?还有婉儿,怎么不知道帮衬一二!
“安邦兄,长安出事了?是少将军吗?”进来一小郎君,与一白五分相似,眼眸狭长,面色苍白,一身孱弱之相。是一白的兄长,郦城。
“无甚大事,圣上并未深究,只将永安撤职,塞进了北辰王府。”
郦城闻言怔了怔,复又笑道:“这恐怕,不合规矩吧,那北辰王,可否会借机为难少将军?”
永宁很希望他会,依他家宝儿的脾气,你对我不好,就不心悦你了,皆大欢喜。
当初,好容易有个远在天边,并对自家宝儿不假辞色的摄政王。他就顺水推舟告诉宝儿,那叫喜欢。
想着反正那摄政王也不会同宝儿有甚接触,宝儿喜欢两天也就罢了。
谁能想到上炀关一役,宝儿豁出性命也要和那回鹘蛮子打。
被送回长安还进了那北辰王的府里。
方才接到婉儿和宝儿两人的信件,再不平,也只得暂时忍下。
“应当不会,永安私自寄了那些奏表呈上去,那摄政王也并未追究,想来不是个心思狭隘之人。”
可宝儿会不会招惹他,就两说了。
早知今日,他定会告诉宝儿,什么才叫真正的喜欢。
运筹帷幄的少帅,第一次搬起石头砸了脚。也懒得同郦城再说些什么转头去了父帅军帐。
留下郦城,一改那与世无争的模样,意味深长,北辰王么?
父帅也接到了信,是平伯和暗哨的。
与焦急万分的永宁不同,霍帅是彻底放了心,摄政王果然一诺千金,有摄政王在,他就不必担心宝儿了。
“父帅,你怎么还笑得出来?宝儿都到了王府了。”
霍帅恨铁不成钢,“这个为父自然知道,我且问你,若是我父子二人得胜,引得陛下忌惮,那么他会怎么做?”
永宁一点既透,“他会拿宝儿开刀?引我父子二人交出兵权?”
交了兵权之后呢?是高升还是……
“如今朝堂之上,也便只那一位,无论何时,都护得住宝儿了。”
婉儿以为自己算计了北辰王,却不知北辰王早在上炀关一战前就将自己的意思透给霍帅了,霍帅便在战后,马不停蹄地把宝儿送了回去。
到了长安,一切有北辰王和婉儿,一明一暗,他家宝儿,自然是不会有事的。
忠心,他有,不然在当初也不会选择救太祖。
阿萝回不来了,宝儿,无论如何也不能出半点差错,不然他日九泉之下,他有何脸面去见阿萝。
所以,当初摄政王来信时,他没思索多久就同意了。今上,毕竟骨子里有先帝那多疑的血,他是不肯尽信的,他是生是死,无所谓,可他这一双儿女,绝不能断送在帝王疑心上。
又看看仍旧心焦的长子,一本策论砸过去,“知道你不舍的妹妹知道那些糟心的算计,可你也不能那么哄骗她!她那是心悦摄政王吗?!”
自己这个长子,脑子一半用在战场上,另一半就用来防着谁来接近宝儿。偏生他说什么,宝儿信什么,阿兄的话比他这个阿耶的话都管用。
儿女果然是父母的债!
想他当初虽然纨绔,花名在外,那也是八面玲珑,左右逢源。
阿萝更是长安女子楷模,整个长安以她为尊,人情世故,半点不含糊。
怎么自家这俩,一个满肚子花花肠子,一个榆木脑袋一根筋。半点不省心。
想到自家小女儿竟然还以为自己喜欢摄政王,又一茶盏砸过去,“你自己招蜂引蝶不消停,却跟你妹妹浑说!当初我事忙没顾到,你是不是还暗地里纵着她往长安递奏表了!”
永宁与永安不同,永安是上天入地,无所畏惧。
永宁是一怕父帅,二怕小妹。偏生这父女二人发起脾气来一模一样,手头有什么就砸什么。心狠手辣的粉面儒将,却也不敢跟阿耶抬杠,身手也比阿耶慢些,闪避起来,左支右绌,还得讨饶,“阿耶手下留情,我知错了,况且后日就要上战场了,我得领兵,脸上可不能有伤。”
乱扔一通后,语重心长道:“你妹妹是女儿家,没把她养得同你阿娘一般,我都已经无颜见你阿娘了,自然不会苛求她懂什么权谋制衡,但你不同,你是长子,是要顶立门楣的。你想护着宝儿,这是为人兄长应当的,可只有你立住了,成为宝儿的依仗,才是为人兄长的担当。你去信,让宝儿打消这些念头。”
霍帅还担心,万一宝儿去表明心迹了,摄政王不答应,他那从不能以常理推断的女儿会把摄政王绑来上炀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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