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老宅
陆昊燃猩红着眼,望着林染,“你为什么要那么对她?”
面对陆昊燃地质问,林染装傻,“昊燃,你在讲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林染不知道陆昊燃说的是那件事,是引产的事,还是鸡汤有毒的事。
不管那件事,她都不能承认。
如果承认了,以陆昊燃的性子,她不会好过的。
“真的听不懂?”
陆昊燃望着林染,他自己觉得为什么他有这么一个母亲,小时候不爱他,长大了还要伤害他在乎的人,这就是生他的人。
“你自己做了什么事,难道还需要我一一口述,作为陆家的人,什么时候敢做不敢当了?”
林染见陆昊燃面色冷冷的,似乎一点旧情都不念。
可是她也是看着陆昊燃张大的,她不相信他的儿子会这么的冷血,“昊燃,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误会?”他嘲讽一笑,“当然我很愿意是我误会了什么?可是……”
他见林染依旧不承认自己做过的事情,试图在转移话题。
他怒不可遏,“林染,你凭什么以为我什么都不会计较,凭什么觉得我什么都不知道?”
“难道你以为我还是当初那个小孩子,只能依附在你的羽翼之下,处处看你的眼色,顾忌你的感受,才能存活?
那么我现在告诉你,你错了,人都会长大,你也会老,而我只会越来越强,你只会越来越弱,
你要知道,这一切都是源于你小时候对不起我,如果你有那么一点点的怜悯之心,也许今天我会放你一马,
可是你至今都不承认,你是在等什么人?还是在拖延时间,不管哪种,今天都不会如你所愿?”
林染不可置信地望着陆昊燃,“你这话什么意思?”
难道他已经发现了陆浩让陆老爷子处理之事?
所以支开了陆老爷子。
她良久都不见陆昊燃说话,她洋装镇定,“等你爸回来,我会告诉你一切。”
“呵!”看来她终于装不下去了,“林染,我对你的脾性可是了解的一清二楚,你觉得你现在耍花样,还有什么用?”
“就算没有用,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一点时间,来证明我的清白,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咄咄逼人。”
林染努力为自己争取最后一点时间,她现在只能靠陆露了。
就在陆昊燃来的时候,林染看苗头不对,眼神示意了一下陆露。
陆露快速离去,给她找救兵。
也不知道会找谁?
她想,不管她找谁,只要是救她的人,她都会豁出这张老脸的。
陆昊燃懒洋洋地靠在墙上,单手插兜,右脚的膝盖弯起,望着林染,既然她要等,那便等着。
他到要看看,她究竟想干什么?
陆露这一路上都在狂奔,生怕不抓紧一点时间,林染就会被陆昊燃那只大狐狸戏耍了似的。
杜梦溪坐在后座,望着一排排的路灯,照耀着这个辉煌的城市。
偶尔窗外还会有微风缓缓吹过,灌进她的衣衫里,带来一些清凉。
她此刻内心是平静,漂亮的眼眸,毫无波澜。
而陆露透过余光望着杜梦溪,她都急死了,她却一副淡定的样子。
越看越不爽,前方一片白雪皑皑,车子行驶在马路上,积雪被压成车轮状。
陆露见前方有清洁工人路过,一个紧急刹车,使得两人在狭小的座位上,摇摇晃晃的。
要不是杜梦溪有‘前科’,她不会系着安全带的。
也幸好她系着安全带,才安然无恙。
陆露见那个清洁工人唯唯诺诺地朝这边看了一眼,马上捡起地上的清洁工具,快速离开。
杜梦溪看着清洁工人远去的背影,她只觉得眼熟。
她不由得多看了一眼,她仔细观察,而她那瘸着的腿,还有那熟悉的眸光,都像极了一个人。
雷劲……
那不就是……
脑海里一个答案呼之欲出,而这时,陆露已经整理好行装,发动引擎,将车子缓缓行驶出去。
她坐在车上若有所思。
这段时间,她似乎忽略了太多的事。
很快,到了陆家老宅。
陆昊燃和杜梦溪四目相对,一个眸光带着惊愕,一个眸光带着平静。
“你怎么来了?”最先开口的是陆昊燃,他站直了身体,身体向前倾,迈开步子朝着杜梦溪走去。
杜梦溪看了他一眼,神情严肃,眼里最后一丝懒洋洋,全部消失不见,“陆露让我来的。”
她实话实说,并没有隐瞒。
林染看见了陆露带来的救兵是杜梦溪,她脸色由青变绿,又由绿变青,最后整张脸都黑了下来。
陆露揶揄着,她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如何开口了。
因为着档口出了这种事情,林染最不愿意见得人就是杜梦溪了吧!
而杜梦溪愿不愿意见林染,她就不知道了。
“你——带她来干什么?”陆昊燃视线从杜梦溪的身上,移到了陆露身上,这不是添乱吗?
“我又没有逼她来,是她自己跟我来的,不信你问她?”
陆露把皮球踢了回去,因为她知道二哥,从来不会责怪杜梦溪的。
她如果不是万不得已,她是不会请杜梦溪来的。
她率先去了爷爷那里,可是爷爷那里根本没有人,只留下了一幢空荡的房子。
管家告诉她说,爷爷去国外游玩去了。
这个档口爷爷去游玩,只能说明是二哥安排了这一切。
难怪一个星期,二哥都没有找妈,更别说提起这件事了。
原来都是早有预谋的。
陆昊燃自然不会傻的去问杜梦溪,他知道陆露这个丫头,最会抓住别人的弱点。
而杜梦溪就是他的弱点。
但是他并不会因为杜梦溪是他的弱点,就去改变什么?
“你带着梦溪上楼去,我和林染有话要讲。”现在他能做的,就是支开陆露。
“不要,二哥,你和妈说什么悄悄话,是我和梦溪不能听的,都是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呢?”
陆露知道二哥要干什么,她装傻,不能让她的妈妈受到一丁点伤害。
杜梦溪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了几个身强力壮的保镖。
她想这不回就是陆露说的陆昊燃带了几个男人?
她还以为陆昊燃要带几个猥琐男,把她受过的苦,让林染受一遍呢?
看来是她异想天开了。
“陆!露!”陆昊燃冲着她咆哮道。
陆露知道二哥这是生气了,可是她也不可奈何,“二哥,你说什么,我都是不会离开的,除非我死!”
陆昊燃无可奈何,望着陆露这么倔强的样子,“随便你,到时候别说话就行。”
陆露满意地点了点头,不管她会不会说话,她先应下再说。
毕竟她今天待在这里,就是不希望这里的人,受到伤害。
“林染,时间已经给你的够多了,你如今还有什么话要说,或者想用什么来证明你的清白?”
陆昊燃的神情,又恢复懒洋洋的,漫不经心地道。
林染见陆露已经带着杜梦溪来了,看来今天是逃不过这一劫了?
“昊燃,我知道鸡汤的事,你怪我,可是我真的没有做过,没有做过的事,我怎么可能会认呢?”
林染委屈道,现在只能用装可怜博取同情了。
陆昊燃显然不相信林染的话,眯着眼睛望着她,带着一股说不清的危险,“林染,最好别给我装,我平生最恨有人骗我,尽管那个人是你。”
“陆家人一般做事敢做敢当,你觉得我会这么无耻?”林染搬出陆家家训。
“没有证据,我是不会相信。”陆昊燃觉得事情不会她的,“毕竟鸡汤可是你给陆露,让陆露带到碧水湾的。”
“好,好,好。”林染一连说三个好,带着愤怒,也带着委屈,“我这就给你带人证。”
很快,门外来了一个女佣,女佣低着头,望着大厅里的人,唯唯诺诺地不敢抬头。
她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这是令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的。
杜梦溪淡淡地望着这一幕,林染这么快就找了一个替罪羊来。
她是该佩服呢?
还是该怨恨呢?
“陆二少,是我做的,一切都是我做。”女佣边说边哭泣,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让人看了不仅唏嘘。
“把话说清楚?”
陆昊燃望着林染,见她一连淡定的样子,眼里满是委屈。
像是早就料到了这一幕。
“陆二少,那天我趁着夫人不在,悄悄流进了厨房,在厨房里煲着的的鸡汤,下了毒。”
“你为什么要下毒?”
突然出来一个替罪羊,不是杜梦溪一个人措不及防,就连陆昊燃也措不及防。
“因为……因为……”女佣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胆怯地抬起头,看了陆昊燃一眼,又很快地低了下去。
“因为什么?”陆昊燃勃然大怒。
就在女佣抬头的一瞬间,杜梦溪看清了她的样子,二十几岁出头的样子,长的也不错。
只是说话,发出来的声音像是公鸭嗓。
单听这声音,杜梦溪差点以为她是几十岁的老翁。
况且它一直没有抬头。
那女佣身子不停地颤抖,看了一眼林染,很快便收回了视线,嘴唇哆嗦道:“因为……因为……我喜欢陆二少,不想因为这个女人……”
她突然指着杜梦溪,面目狰狞,恨不得她立即死去,声音像是从地狱里出来的一样,带着阴森,“把我的幸福毁掉,所以我就在夫人的鸡汤了,趁她不注意的时候下毒。”
面对这个女佣的陈词,杜梦溪是不信的,可是她不知道在场的人是不是已经相信了。
“二哥,你看着给女佣都承认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陆露见那个女佣被两个身强力壮的保镖制止住了,可是披散的长发,像是一个女鬼,一直挣扎着。
陆昊燃看着杜梦溪,她双手抱着胸,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他现在的心犹如一团乱麻,不知道该信,还是不该信。
半路杀出一个女佣,瞬间让他措手不及。
“二哥,你还在犹豫什么,把这个女佣送去警察局,让警察处置就好了,我们陆家雇了这么一个女佣,简直是家门不幸。”
陆露只是希望赶快把这件事翻过去,不想把陆家弄着鸡犬不宁的。
“我不信!”陆昊燃说出这三个字掷地有声,杜梦溪错愕地看着他,她以为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
陆露和林染眼里都是惊讶。
林染选择沉默,她现在不能说话,不然只能越抹越黑。
陆露对陆昊燃很是气愤,“二哥,你为什么不信妈,这个女佣都已经承认了,你还想怎样?”
“我不想怎样,林染在陆家不是一天两天了,临时找一个替罪羊,也不是不可能的。”
陆昊燃说的陆露不是没有想过,可是她依旧不信,她的妈妈会做这样的事。
如果真的想让这件事完美落幕的话,陆露只能求助杜梦溪了,“杜梦溪,我知道你和我妈一直相处的不好,
俗话所说的就是婆媳关系,但是你不能因为我妈一点点的过错而导致冤枉了我妈,你知不知道这样真的很让人讨厌。”
“很让人讨厌?”杜梦溪突然被人点名,又莫名奇妙地说了这么一句话,还真的是……“是吗?只要让陆昊燃不讨厌,我觉得无所谓。”
这句话在场的人,愣了愣,最愣的就是陆昊燃。
他不知道杜梦溪这么淡淡的一个人,会在这样的场合说出这样的话。
一时之间,他只听到了胸膛上的那颗心狂跳不止,还有脸上未曾表现得欣喜之情。
如果可以,他真的想把杜梦溪拉入怀里,旁若无人的,好好的亲密一番。
“杜梦溪,你怎么可以那么无耻?”
陆露简直不相信自己听到的,她这么冤枉妈妈,还把话说的这么冠冕堂皇的,怎么可能让人不气。
“无耻吗?”
她觉得还好,毕竟她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可是林染做过。
和她比,简直就是大巫见小巫。
“杜梦溪,你的脸皮可真厚。”陆露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上前想给杜梦溪一个巴掌。
奈何她见杜梦溪早就被陆昊燃护在怀里,她二哥死死地瞪着他,示意她别轻举妄动。
她委屈巴巴,“二哥……”
陆昊燃理都没有理她,视线转向了林染,“还有其他证明么?”
林染没想到这么快话锋就转移到了自己身上,她以为陆昊燃会顾忌一样陆露的面子。
不但没有,而且是冷声质问。
像是从远古地狱传来的,霎时间她放进肚子里的一颗心,一下子提了上来。
“昊燃,你怎么怎么相信这个狐狸精的话,我才是生你的人,就想陆露说的那样,
不能因为我犯了一点点的小错误,你就永远否定我,我已经很努力努力地在改了?”
陆昊燃蹙了蹙眉头,怀里圈着杜梦溪,她就这么静静的。
不争不吵不闹,似乎这只是他的一场闹剧。
但是他要给她一个清白,不能让她继续待在他身边受到伤害。
他手里地力度紧了几分,他已经做了太多的错事,不能因为林染的一面之词而动摇。
“林染,我只信自己看到的,况且你在我这里已经没有了信用可言。”
“昊燃,你糊涂啊,你和这个狐狸精已经离婚了,为了一个外人值得吗?”
林染狠狠地瞪了一眼杜梦溪,如果不是她,她现在什么事都没有。
“那是爷爷逼我的我的,而我根本没有打算要离婚,她在我心里依旧是我的妻子。”
陆昊燃盯着林染一字一句道,句句掷地有声。
“昊——燃!”陆老爷子迎面走来,望着自己孙子不成器,恼的不行。
“爷爷,你怎么回来了?”
陆昊燃不可置信地望着朝这边走来的陆老爷子,眼里对他满是失望,身后还跟着陆浩。
“你这个逆子,为了把我支开,就是对自家人开刀,你可真是我教的好孙子!!!陆家有了你可算是光宗耀祖了。”
陆老爷子哆嗦着嘴唇,望着陆昊燃圈着杜梦溪,一副护犊子的深情,嘲讽道。
“爷爷——”陆昊燃满是无奈,如果可以他也不想这样做的。
可是他没有选择。
“你还认我是爷爷,如果今天不是陆浩飞到法国,告诉我这件事,你难道还要为了你怀中的人,弑母不可?”
当陆浩风尘仆仆来到他所在的庄园,他心里说不出来的惊讶,还有欣喜。
难道陆浩是陪着自己一起共享这天伦的。
也为难陆昊燃那小子的一片孝心了。
当陆浩告诉他,让他回陆家,拯救林染的时候。
他唇边地笑意一点点黯淡下去,见陆浩那副惭愧又不敢说的样子。
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拿出平日的威严,凝视着陆浩,“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他立即让人订了回A市的机票。
一分钟都在这个庄园呆不下去了。
陆昊燃看了一眼陆浩,陆浩不甘回望他,忧心忡忡地对他道:“昊燃,我也是为陆家好,你妈尽管以前犯了错,你不能诬陷她,甚至害她,不顾母子情分。”
陆昊燃感受着怀中的人微微动了一下,她迎上陆老爷子,不卑不亢道:“陆老爷子,我知道你们陆家根本不欢迎我,
我和陆昊燃也已经离婚了,但是冤有头债有主,今日我没有讨回我要的公道,毕竟你们陆家在A市有名望,我想一时之间也跑不掉,来日方长。”
有一句这么说来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她本来不想理会这样的事的,但是心里又咽不下这口气。
所以才说出这样的话。
林染见陆浩回来了,心里高兴地不得了。
她原先以为陆浩会放任不管她,看来都是在一条船上的人,没有道理舍弃。
那句‘我和陆昊燃也已经离婚了’,让他蹙了蹙眉头。
周身散发着冷气,面色更是黑了一大截。
搂着杜梦溪的力道,不受控制的加大力度。
杜梦溪不悦地蹙了蹙眉头,挣扎不开,索性放弃。
气氛一时之间凝固了下来,没有人做出妥协。
只有女佣低着头,传来嘤嘤嘤的哭声。
陆露只觉得烦躁地不得了,她家怎么招了这么一个无用之人,“爷爷,爸,妈,二哥,现在杜梦溪没事,这件事要不就算了,不要弄的大家都不愉快了。”
几人地视线都转移到陆露身上,有轻松、有不解、有愤怒、有喜、有怒……
只有杜梦溪这个当事人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轻笑了一声。
群众的力量,总是强大的。
况且他们都是陆家人,这场战还没有打,就已经宣布她输了!
陆老爷子见陆昊燃脸上怨气很重,他轻咳了几声,开口道:“你还认我为你的爷爷的话,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不在追究。”
陆昊燃左右为难,一边是杜梦溪,一边是爷爷。
爷爷还真是会给他出难题。
两个人都是他这一生最在乎的人,为什么就没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呢?
他攥紧了拳头,不甘地望着陆老爷子,“爷——爷!”
包含了无尽的情绪。
但是陆老爷子并没有为他改变什么?
“昊燃,你自己好好想想。”
他高大的身子,微微一颤,望着陆老爷子转身离开,他最终是不想让他失望,他叫住了陆老爷子,“爷爷,我——不追究了。”
他只能对不起杜梦溪了。
因为和爷爷相比,她的分量,还是太轻了一些。
杜梦溪明明知道陆昊燃会这样选择,可是她的心还是蓦然的痛了一下。
果然亲情还是比不过爱情的。
林染和陆浩两人人相视而笑,果然陆老爷子一出马,陆昊燃会妥协。
众人散开,大厅只剩下陆昊燃和杜梦溪两个人。
“陆总,是不是可以放开我了?”她淡淡地道。
陆昊燃出于愧疚,松开了她,声音沙哑,“梦溪……我……”
“换作是我,我也会和你做出一样的选择,你有什么好自责的。”杜梦溪不可置否,嘴角得笑容更淡了一些。
陆昊燃只觉得杜梦溪和他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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