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然嘴上说着全部告诉她,但事实上,她都不敢问得细致。
鹿景澜坐在靠窗口的位置,闻言,他从口袋里拿出一瓶药,从里边倒出两颗给鹿之绫,“秦医生开的,镇定心神的药,你吃了。”
吃完以后,他才敢讲。
鹿之绫看着他的动作,顺从地接过药吃下去。
鹿景澜又看向阮蜜,阮蜜摇头,“说吧,我受得住。”
鹿景澜将手中的药瓶收起来,沉默几秒后道,“二哥……在化工厂爆炸前……就死了。”
“……”
鹿之绫呆呆地看向他,这怎么可能。
爆炸那天,大家不还说着要一起团圆饭吗?
“什么?”
阮蜜也无法相信。
“周劲觊觎三哥的大脑改造技术,之前在实验所被我们破坏了,他就趁着鹿家势弱缠着不放。”
鹿景澜道,“爆炸前,我们一直在躲周劲的爪牙,二哥不慎被抓住,他们用二哥要挟鹿家交出这项技术,不停地折磨他……”
阮蜜和鹿之绫听着,几乎无法呼吸。
鹿之绫的手指动了动,却完全是麻的,连心脏都是麻的,不知道是不是药物起了作用。
“二哥他……”
说到这一段,鹿景澜声音有些嘶哑,“他为了不让技术泄露,撞墙而死。”
“……”
“死的时候,他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好肉。”
鹿之绫就这么听着,心口好像已经没了任何情绪的起伏,脸上却掠过一行温热,直滑落到唇边,满是咸涩。
在上飞机前,阮蜜已经预想了很多,可她还是没预料到这个答案。
被活活折磨到身上没有一块好肉,被迫撞墙而死。
鹿景泽……
他是最不关心外面事情的人了,他只喜欢研究古物,他只喜欢摆弄那些字画……
“折磨了很久吗?”阮蜜发哑地问道,“十分钟?一个小时?还是两个小时?”
“……”
鹿景澜不忍心告诉她真相,半晌说道,“二哥在最后的时间说……”
“二哥说什么?”
鹿之绫的声音都是飘的。
“他说。”鹿景澜目光沉重地看向阮蜜,“别告诉阮蜜。”
别告诉她,他受了这么大的罪。
别告诉她,他死了。
也别告诉她,他在最后想她了。
“……”
阮蜜僵滞地听着,耳边像是被什么轰鸣了一下,鹿景澜的嘴动着,她却再没听到任何东西。
鹿景泽,真的死了。
还死得那么痛苦。
怎么是这样,怎么会是这样?
阮蜜倒了下来,重重地倒在机舱里,昏死过去。
“……”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鹿之绫连忙过去扶起她,姜浮生和秦医生很快赶过来,将阮蜜带了下去。
“她会没事的,我来照顾,你们快出发吧,天快黑了。”
姜浮生下飞机前深深地看她一眼,“之绫,你一定要保重。”
“嗯,辛苦你了。”
鹿之绫看着阮蜜被抬上担架离开。
“应该只是一时急火攻心,没事的。”鹿景澜安慰着她道。
“希望吧。”
鹿之绫形如木头般走回位置,看到四嫂尤静坐在后面,她顿了顿,道,“我和四嫂换个位置吧。”
“不用,你就坐这,我想和你说说话。”
鹿景澜微笑着道。
“你坐吧。”
尤静也冲她微笑,毫不介意。
鹿之绫便在鹿景澜身边坐下来,鹿景澜伸出手揽住她的肩膀,手指轻点她的头,让她靠近自己,“你还好吗?”
“吃完药,我好像整个人都麻木了。”
鹿之绫低声说着,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这里,都没有钻心的痛。”
“这样挺好,最近事情太多了,我怕你扛不住。”
鹿景澜温柔地说道。
鹿之绫轻轻靠到他的肩上,“二哥没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她不是指现在,而是指那个当下。
“你那时还小,我们怕你受不了,也是没想好怎么告诉你,只能让你以为二哥在外面找事做。”
鹿景澜搂着她柔声说道。
“为什么不给周劲技术?”
鹿之绫的声音还是很轻飘,像一阵虚无的烟。
三哥的技术不只是用来治愈抑郁症吗,离完全控制大脑还有点距离吧,明明可以先和周劲的爪牙虚以委蛇,救下二哥再说……
为什么要让二哥受这样的罪。
鹿景澜暗叹一声,她的问题一句一句都是逼向核心,幸好,他们早就拟好一套说辞。
一套半真半假的说辞。
“员工屠杀案的时候,你正在国外玩,其实那天还发生了一些事。”
鹿景澜说道,“那天,你妈妈先去的实验所,去的时候那里已经被周劲带人控制起来,周劲知道你妈妈是医科圣手,尤其擅长开颅手术,从无失败纪录,所以他当场抓了一个职员的小儿子,让你妈妈做手术,将技术芯线放进那少年的脑袋里,确保实验不会出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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