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那浩几人走过来,原本坐着的人齐齐起身,喧哗声小了不少,大家本能的敬畏。
在他出现在客厅的那刻,龚新国示意孙子龚奇跟着起身,面带朝他走过去,他心中的苦涩难以言表。
他是长辈,而对方是个晚辈,如今他这个长辈要对晚辈毕恭毕敬,别人不一定买账,风水轮流转,他当年没少在他们面前耍威风,如今彻底反转了。
他心里怎么会好受,别说小儿媳需要心理建设,就连他自己也需要,能怎么办?一切都是为了孩子。
权利不对等,高傲终究是曾经的。
那浩微微侧身,长辈的礼他受不起,也不想受,说不出指不定别人要穿成什么样子,他伸手扶住龚新国,“龚伯,您这是干嘛?我们有话好好说。”
那慧对龚新国没好脸色,直接甩脸出了客厅,她不是官场上的人,没想法跟他们虚与委蛇,当年他们是怎么对待她父母和弟妹的她一直记在心里。
戚云指着那慧的后背,怒目而视,“你……”
欧阳豪瞪了她一眼,“没家教啊!用手指人,不想要直说,我帮你处理。”
吓得戚云连忙收回手指,龟缩在椅子上,眼前男人太吓人,是正经人吗?该不会是什么混社会的吧。
欧阳豪轻视地扫了眼这一家四口,是他高看他们了。
龚新国面红耳赤,被轻蔑对待他退休后习以为常,为了小孙子的前途,他联系很多人,被这么对待不是第一次。而家里这些女人是第一次,她们一直生活在自己编织梦境里,停留在二十年多前的,那会儿确实风光。
时间差不多到中午,客厅里的其他人纷纷向那季华等人告辞,大家都想留下来听八卦,但是时间快到中午,总不能让主家提供午饭,多不合适。
等人走了,唐弥回房休息。
龚新国直接表明来意,“我孙子龚奇他是法律系毕业,考了几次沪市冕全区区法院,每次笔试通过,面试被刷下来,你看能不能帮帮忙?”
那浩听完沉吟片刻。
戚云见他沉默,扬声道,“多少钱?说个数。”
那浩笑了,几十年不见一如往昔“直爽”。
龚新国和他老伴瞪了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小儿媳,几个朋友要被她得罪完了,说到底还是轻蔑,瞧不上那家。
客厅里是死一般的寂静。
欧阳静姝还没走到客厅,听到她这番话忍不住说道,“头见求人帮忙还这么嚣张的。”
“没能耐还嘴硬,把路走绝喽,”楚逸笑着说。
不见其人,先闻其声。
客厅里坐着的龚新国,他的脸青一阵白一阵,脸上的笑快挂不住,看到是两个二十出头年轻人,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欧阳静姝和楚逸坐在沙发上,吃着黄桃罐头,据说是妈妈他们的最爱,童年感冒灵药。
那季华笑着对龚新国说,“别见怪,孩子们没见过你,不清楚我们之间的交情。”
没等龚新国说话,戚云先一步说,“结婚了不是孩子了,你们长辈不教,社会上有的是人会教,当年要不是我爸,你们能有今天。”
这下好了,扎到马蜂窝,那季华脸上的笑不见了,“当年如果不是我给你爸送药,你今天能在我面前嚣张!”
“你们充其量帮忙递了一句话,借读费全是我大女儿一毛一毛攒出来,没有你们我们一样能进去,”季大美把他们带过来的东西丢到大门口,指着门口说,“给我滚!我们家不欢迎你。”
龚老太太一巴掌打向小儿媳的脸,人是真的狠,巴掌印在戚云脸上浮现出来。
她满脸带着歉意,不停向那季华和季大美弯腰道歉,诚恳地说,“是我们没管教好孩子,让你们看笑话了,奇奇的事情麻烦你们帮忙提提建议,过段时间面试,要是再不过我们好给他安排别的路,总不至于一条道走到黑。”
龚老太太心知肚明,经过戚云这么一闹腾,刚刚拉近的关系,又被她弄得疏远,白费她公公一片苦心。
季大美见他们夫妻不容易,冲着儿子点点头,提意见可以,办事不行。
“把简历和历年考试成绩给我看看,”那浩又对坐在沙发上的欧阳静姝说,“静姝,你也过来看看,法院这方面你比我熟悉。”
龚新国递材料的手微微一僵,心里恼怒,这那浩真的看不起他们。
人年纪大了,不会隐藏情绪,他脸上情绪变化,全被那浩看在眼底,“别介意,我外甥女是他们单位今年的副考官,虽然不是法院,但多少有点了解。”
龚老爷子相当清楚这句话的含义,副考官至少是科长,面前的女生年纪看起来不大,看看别人家的孩子,“静姝今年多大?年纪轻轻科长,前提不可限量。”
“过几个月二十七,”那季华得意洋洋,这么优秀的孩子是他家的,比那个什么龚奇好太多了。
戚云道,“不可能!肯定是你们帮忙。”
龚老太心太累了,带不动完全带不动,猪都比这蠢货聪明。
“少见多怪,”那季华也不生气,“我家静姝从考试到升职全是依靠她自己。”
欧阳静姝快速翻阅龚奇个人简历以及往年成绩,再用手机查往年的复试分数线,越看越觉得希望渺茫,她合上全部资料,“这次希望不大,考考别的地方。”
“怎么可能!你个小丫头片子,知道个屁,”戚云忍不住爆粗口,“你说不行就不行,你是谁啊!”
欧阳静姝不恼怒,直言道,“二本又是B证,光这两项就不合格,更别提笔试是低分通过。”
龚奇沉默听着大家发言,一句话没说,好像众人聊的不是他的事情一样,欧阳静姝觉得他挺适合呆在体制内的,前提是在熟人多的地方,在沪市稍不留神就会给人背锅。
她直视戚云的眼睛,“我说的这些想必你们找别人咨询过,你们今天过来纯粹只是想让我舅舅,帮忙把人推进去,单盲面试操作空间大。但我想说,不可能,就连我和我弟都是自己考进的,走后门完全不可能。”
那浩对龚新国说,“龚伯,我刚刚观察了一下龚奇这孩子,沪市不一定是很好的选择,放在你们身边可能会更好些。”
客厅再次迎来长久的沉默,不知道为什么欧阳静姝和楚逸都觉得,龚奇面无表情的脸上,有淡淡的微笑。
龚家四口离开时,天空悬挂太阳格外耀眼,照在他们几人身上感受不到温暖,龚老爷子没力气发火,一切都被搞砸。
他们今天这趟就不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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