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点钱对顾家来算得了什么?谁不知道南方顾家是大家族,富可敌国?小五嫁过去,起码也得挖两个萧家出来吧?结果她都干了些什么?一分钱没捞着!随便大街上拉个三流明星都比她有手腕!白给人家糟蹋几年,还弄个二婚的破名声!”三房媳妇越说越气愤,直到看到萧老爷子气得接不上来话,轰然倒下!
大年二十九的晚上,本该举家团聚热闹,萧老爷子却突发心脏病,性命垂危。
顾荣方找到女婿江来庆,将其送往权威的军区医院,也只能暂时稳定,因为萧老爷子虽没有先天性心脏病,但四年前就出现过刺激性恶性心率失常,如今年事已高,再次受到强大刺激,心脏负荷不起,出现了急性心力衰竭。
其他心脏有问题的干部,或早早就准备好了手术,或心态良好,可萧老爷子的情况不同,一点准备也没有,突然发病。
当病情基本稳定下来之后,萧家陷入一片悲恸和恐慌中。
萧凯在听到素姨的复述后,一怒之下,以下犯上扇了三婶一个耳光!屋里众人惊得不敢作声。
三房媳妇面对怒不可遏的萧凯,哭都不敢哭出声。
萧沐晴怔怔的坐在床边,听着素姨的复述,阖上了眼睛,她匍在老爷子的床边,低低的说着对不起。
大年三十的下午,院长建议将老爷子送外国外的权威机构进行手术,病人岁数太大,情绪又一直控制不下来,不敢手术。
萧凯马上开始着手咨询国外的医院,医生,从法国到加拿大到美国,但是大家都是听说,没人有过经验,只能建议。
萧沐晴突然站起来,“Adis!”
萧凯转身看她,“Adis?”
萧沐晴有些急,开始点头,“对,权威的。我知道,我知道的。”小宝的手术就是他做的,乔然都已经绝望了,小宝现在都能恢复,她相信他是权威的。
“怎么联系?”
萧沐晴拿起手机来,打电话给顾斯成,打不通,换了萧凯的电话,也打不通,这才想起他说过,她和萧家的号码,他已经全部列入黑名单了。
果真吗?
借了护士的手机,给顾斯成拨过去,那边通了后,她马上说,“顾斯成,你别挂!”
顾斯成那边很吵,似乎有很多人,“萧小姐,你太无趣了!”
萧沐晴无视顾斯成的轻蔑,低低乞求,“斯成,求你别挂,你能不能把Adis的电话号码告诉我。”
萧凯皱了眉。
顾斯成淡淡的“哦?”一声。
萧沐晴急急道,“我爷爷犯了心脏病,求你把Adis电话告诉我,好不好?”
顾斯成报了一串数字,萧沐晴连连说了谢谢,挂了电话后,迅速拨了国际长途,对方却在寥寥数几句英语交谈后,婉言拒绝。
萧沐晴知道Adis的能力,她见识过,便再次拿起护士的手机,重拨,接通后,她就道,“斯成,你能不能跟Adis说一下,让他帮帮我,帮我爷爷做个手术,斯成,求你了!”
顾斯成道,“萧小姐,你爷爷不是我的爷爷,我想你应该很清楚,我没有任务义务替你去欠人情,人各有命,我们说过再不往来。”
萧沐晴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不肯撒手,紧紧抓住手机,“我懂,我懂,但是人命关天,斯成,就算我欠你,行不行?”
顾斯成轻嗤一声,“我不稀罕你的相欠,你欠了又得还,我更不稀罕你的相还。萧小姐,你还债的方式,我顾斯成,受不起!”
萧沐晴听着顾斯成的话,一点办法也没有,若以前还是夫妻的时候,她还会争,还会跟他吵,现在他们没有夫妻关系,他无论说得有多刻薄,她都无法反驳。
他现在每句话都在回击她,回击她的离开。
他每个字都在戳她,戳得她无法站直。
然而不等她继续哀求,他已经再次挂了电话。
每次都是那么绝决!
怎么会这么狠?这么狠?
她看着病床上躺着的爷爷,回身望着一屋子人,大家似乎都在凛住呼吸,听她的电话。
她看见哥哥的眼神,焦虑而复杂。
“哥,我要去趟G城!”
萧凯拉住她,“我马上再联系其他人,再问问别的医生!”
当萧凯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院长却说,“Adis的确是行内精英,无可挑剔,我们医院曾经想请他过来会诊,请不到。”
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了萧沐晴,萧沐晴将手中的手机还给护士,马上转身,萧凯过去拉住她,“你想干什么?!”
萧沐晴的手搭在萧凯的手上,“哥!有希望,顾斯成跟Adis交好,他们交好,Adis欠他的情,只会因为他来中国,我必须去G城,爷爷怕是也不能长途飞行!”
院长一听,“如果能来中国,再好不过,病人如今的状况的确不适合长途飞行。”
萧凯看着自己的妹妹,多日来因为一心扑在萧家的事情上,已经有些微陷的双眼,疲惫不堪却像只斗鸡一样的挺着背,他的妹妹从小在几个哥哥的呵护下长大,未曾受过委屈。
四年前他去顾家,妹妹知道自己闯了祸,扑在他的怀里,哭着说自己杀了人,心慌胆怯的叙述。
如今,她像只斗鸡一样,全身的毛都竖了起来,眼睛瞠得大大的,里面装着的全是决断和毅力!
他无法阻止这样一双眼睛,这双陌生的眼睛已经不是四年前的眼睛!她似乎可以推开萧家所有的人,却执行她要做的事,义无所顾的,绝不放弃的!
这种感觉,让人觉得她不是一个女人!
心里一疼,手已经被掰开。
海城的年三十,外地人已经都离开了这座省会城市,原本车水马龙的大都市,一下子显得人烟稀少寂寥。
车子开到机场,片刻不堵。
年三十的机票,连队都不用排,该过年的,年二十九就已经回去了。
她还穿昨天晚上到医院的职业装,外面裹着大衣。除一个手提包,里面有证件,其他什么也没带。
到了G城,她在机场买了张手机卡给顾斯成打电话,那边一直都热闹,有嘻嘻哈哈的笑声,她想着病床上的爷爷,心里阵阵泛着苦楚,眼泪生生逼在眼框里。
说了两不相欠的,是她,如今回过头来求人的,仍然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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