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位于荣城的西南角,地势偏僻,很少有人会注意在这荒凉的地方竟然还有一座密不透风的地下牢笼。但是巡防此处的兵马却不在少数,因为接近军营,每日都有军队出没。
林一亭虽然出了天牢,却无法判断此处是否安全。好像有人将麻布袋割开了一条口子,故意放她入内的。不管是谁,居心如何,这可帮了她一个大忙。
要离开荣城,只需骗过城防守卫,打扮一番,不动声色离开。
林一亭躲在角落,眼看着一队巡逻士兵正在靠近。这可不好,若是他们发现天牢之中的怪异,就会立即报警。虽知道结果如此,林一亭却不能出手。
领头的军士带队走到天牢门口,伸手在门上按了一下,瞬间传来了叮叮当当的声音。良久,未曾有人开门。这可不好了,林一亭心中暗暗抓狂,
“全体警戒,排查外围。”
果然,还是被他发觉不对了,林一亭现在有些抓狂,以她现在的位置来看,很容易就会被发现,而且周围没有民舍,就算要跑,也没有地方藏身。
她看着身上穿的衣服,因为自己那身已经发馊了,顺手拔了一身套在身上,这些人还无法察觉。
眼看一名巡逻队员到了眼前,林一亭正想装死避过,突然来了另一人叫住了所有人。
“你等今日的班不当了,在这里作甚?”
领头的看见这位大人,心知他是少帅身边的新人,深受喜爱,说话也低了三分,道:“罗大人,我等发现天牢有异,将其团团围住,排查情况。”
罗平面露忧虑,道:“为何还不进去查看,里面可有什么损失,你等快快随我进去。”
领头将领迟疑道:“这。”
罗平道:“若是不查明情况,如何请示少帅,派遣兵马阻止。”
罗平说罢,朝着天牢的门就进去了,领头的一脸无奈,略为交代几句,就带着人马跟随而去。
他来得及时,正好解了一亭的燃眉之急,机会稍纵即逝。林一亭注意到外面留下的守卫虽然没有再搜寻,目光却都未曾放过丝毫角落。
一次性要干掉十个精兵强将,林一亭也有点没有把握了。如今到了这一步,没有退路可言。一亭绕到一边,制造些动乱,发出声响。果然其中一二人走了过来,等到了视线的死角,一亭重拳出击,一口气将二人锁死,送以催命一记重拳,将二人放倒。
半晌这二人不回来,余下的人,互相看了看,结成一排靠了过来。
林一亭的鬼魅身法,只要对面不是仔细看,她就可利用视觉的假象,晃到他们后面。这些兵丁多是会些拳脚功夫,不足为惧。一亭看准机会,眼疾手快,一顿疯狂操作,将这几人放倒在地。
还好罗平骑马前来,这可是大大助力,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若是出城,军队即刻闻风而至,反而阻拦了一亭逃亡之路。略微沉思,便决定往城中去,这些人能料到她明知山有虎,却向虎山行的决心吗?
到了人口聚集之处,一亭换了身衣服,打扮做平头百姓,将一身容貌掩去。因是快速搞定,身上的味道还不能祛除,有些难闻,却不那么扎眼。
大街上,迎面跑来一队军马,个个戎装加身,英武不凡。林一亭一眼就看到了马上的李翰,心中酸楚。他已经决定要离开荣城就不应该拖泥带水,让李翰为她担忧。况且荣城现在的局势不明朗,他还能做些什么呢?一亭苦笑,自己反而是他最大的绊脚石。
才不过兜转一圈,城内开始多了兵马。林一亭赶往东城门,一路飞奔,只需要在这个消息还未完全传下去,她就能利用这简短的时间差,混出去。
东城门这边防卫最松懈,因为城中百姓多从此处进城贩卖物资,排查关卡设多了,反而阻碍民生。这也成了林一亭最好的机会。
刚混到人群之中,面黄肌瘦的模样,不是乞丐,盛似乞丐,加上她身上一股味道,闻者皱眉。因为放行的守卫军,只站了一下,就将她推开。
一亭还在庆幸,忽然敢来一堆人,一挥军旗,守城官兵立即会意,疏散百姓,关闭城门。这可好了,若是不做挣扎,一亭就困死其中。
她一边哭喊,一边扒着城门不松手。守城官兵拉不动她,已经不耐烦了,城门守卫看不下去,亲自来捉她。一亭身手灵活,不过周旋一刻,飞身跳到他身上,扣住他颈子命脉,在他耳边低语,道:“跟我出城。”
守卫大惊,才发觉这乞丐有异,为时已晚。林一亭一边装着被守卫揪住,一边退到城外,在空地上扑倒守卫,一路打滚。看热闹的百姓,以为是这守卫欺负乞丐,个个义愤填膺,举起拳头要讲理。
传信的见一个骨瘦如柴的乞丐能这般折腾,有些奇怪,随即看出些名堂。立即命人将这二人拉开。一亭怎会给他机会,一溜烟窜到了护城河上,踏着桥就要离去。
趴在地上的护卫大叫:“快抓住她,这人绝不是乞丐。”
传信军官道:“弓箭手准备,瞄准乞丐放箭。”
这会反应过来,为时已晚,一亭借力,在桥上腾挪转移,好不威风。纵使满天箭雨,也不能阻她分毫。
“你们还在等什么追上去,这人是朝廷钦犯,抓住了少帅重重有赏。”
哪有放虎归山还有机会的,林一亭瞧着护城桥,修筑结实,不是她一个小女子的力量能够撼动的,瞬间放弃了。
城东虽是百姓聚集地,可一路上还有好些关隘要走,这些人随时可能追上她。虽有隐患,一亭也不敢停留,只身远去。
果然后面马蹄翻飞,不需一刻就能赶上她。
一亭沉住气息,运起周身功法,脚若踩浮云,一步飞驰,迅速撤离。这一带视野明朗,若是要避开这些人就要躲到山中,借住地势为自己争取时间。
好在此处一亭常年累月摸索,熟悉异常,若是放鱼入水,就是海阔天空。
想法虽好,耐不住后面追寻,一亭正恼怒。忽然看见一人,作书生打扮,慢悠悠地朝着城门走。他倒好,骑了一匹骏马,一亭一眼便相中了。
快步错身到了书生面前,心中默念:“得罪了。”
出手丝毫不留情面,将书生翻落马下,那人叫嚷着。一亭却举起匕首一割,将连在马上的袋子,尽数除去,只留下一匹骏马,嘶声长啸。耳边传来书生愤怒的呼叫:“有辱斯文。”
过了许久,这匹马看着好看,却不适合跑远路,不过一会儿功夫,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似乎比一亭还要娇柔。若是再跑下去,这一匹马,非死在途中。
这时候就特别想念驽驽。它虽然脾气爆不好,性子却是极烈的,莫说长途奔袭,就算是冲锋陷阵也不曾有丝毫惧怕。这些富贵公子养的马,都是些精粮喂的废物,不顶用。
这片林子,是荣城外面的一道天险,自然隔绝了外部的骚扰,因是距离城近,上面驻防了些兵马,以防外敌窥视。这些布置在一亭脑海中很清楚。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敢在此处下马入山。
林一亭出逃的消息第一时间穿到元帅府,坐在堂上处理公务的李宣盛,正焦头烂额为西川这些年的财政支出费神不已,昏头昏脑,被这消息一刺激,浑身充满了干劲儿。
立即安排人马追击。天牢附近已经全面封锁,巡城兵丁正在逐一排查城内外。李宣盛赶到城西,李翰却先到了。
李翰负责城防营,这一消息是第一时间接到的。这些人却还在排查这些荒地,难道小林子还会在这里等着他们来捉吗?这样也好,小林子有足够的时间撤退。可她为什么要跑呢?
李宣盛黑着脸,和天牢中出来的李翰打了个照面。李翰连忙上前,道:“里面都排除了,监狱里的犯人都还在,只少了林一亭一人。另外,还有一人晕倒在犯人的牢房里。”
昏迷到刚被弄醒的厉利被士兵抬了出来,扔在地上。李宣盛看了他一眼,不认识,这身装扮,像是金吾卫手下的人,又有点像暗卫。
“你为何在里面?”
厉利脑瓜子被敲得嗡嗡响,好不容易清醒过来,就见着了李宣盛。这位少帅之前可没冒过头,一上了位,雷霆手段,可怕得很,连着暗卫中的兄弟都佩服起来,精神又提了三分,谨慎起来,道:“奉了鹰眼统帅的命令,将林某的金吾卫信物取回。”
“可见到她了?”
“回少帅,卑职一到监狱,就被打晕了,也没见着本人,不知监狱之中是林某还是其他人?”
“你几时去的?”
“卑职是卯时四刻到的天牢,牢头还记得我。特意打了招呼,做过记录。”
“也就是说,我刚走你就到了?”李宣盛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起来。
厉利却摇头,道:“卑职未曾见过少帅到访。”
李宣盛转向李翰,道:“你对她了解,她会去往何处?”
李翰知道小林子的心思,绝不会按照常理逃出去,更可能会留在城中。若是欺瞒兄长,他今后若是知道了,肯定会为难他,况且也不好妄作推断。
一匹骏马飞驰而来,马上的人飞奔下来,跪倒在地,道:“城东发现犯人踪影,巡城营已经追出去了。”
城东可是一片密林,逃进山里,想要查询蛛丝马迹,不容易,看来小林子这次是铁了心要离开。为何不来找他,李翰心中郁闷,虽说他也没有办法,却必定护她周全。
李宣盛的兵马到城东,山中营地。已经派出人去找了,这片区域这么大,要发现一个人,特别是林一亭这样的高手,谈何容易。
李宣盛眉头紧皱,吩咐众人,不可放松城中防卫,若是她又跑回去了,打得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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