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唐钦存心骗依诺,而是从他离开家,走上学医这条道路的时候,就已经摒弃了自己原来的身份,只想做一个纯粹的医生。
因此,今天他向薄云晟提出挑战,最重要的原因固然是为了依诺,但另外一个原因,则是因为明德医院是由他的父亲出资,由他亲自在幕后一步一步建立起来的。
这里是唐钦的心血结晶,也是他实现明德连锁医院目标的一个据点,说什么也不能让薄云晟收购了。
但这些,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告诉依诺,或者说还没有一个合适的时机对她说。
依诺拿着衣服离开唐钦办公室后,经过802的时候,看见护士们已经将房间里的私人物品收拾干净。
她的心里忽然像那空荡荡的房间一样,空落落的。
本来是来送鸡汤、探病的,她实在没想到,会惹薄云晟和唐钦大打出手,两人都受了伤。
看看手里的西装,她咬了咬牙,按下了一楼的按钮。
到了楼下,放眼看去,外面的停车场上正有一辆车缓缓驶出来,正是薄云晟的车。
林梓宣开着车,薄云晟则坐在后排,只有他们俩,沈丽淇并没有在旁边,想来是被薄云晟给支开了。
依诺抱着那件西装走下住院部的台阶,远远看着那辆车绕着环形路靠近了她。
林梓宣一眼就看见依诺站在住院部门外,急忙从后视镜里看着薄云晟,“哥,是沈小姐!”
薄云晟本来用手撑着下巴看着另一侧窗外,听见林梓宣这么一喊,立刻扭过头,隔着车窗玻璃,果然看见依诺独自站在台阶下面,看着他车的方向。
“停车。”他突然说道。
林梓宣见薄云晟这个反应,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非常识趣地把车停靠在依诺的身边,并快速降下了车窗。
眼看车窗降下,依诺低了低头,看向车内,薄云晟却收回目光,淡淡地道,“你在这儿干什么?”
“我……等你。”依诺把手里的西装递到车窗处,“上次在五院,穿走了你的衣服,已经洗干净了,今天拿来还给你。”
薄云晟听了,心里莫名一阵恼火。
他以为她来,是终于良心发现,知道来看看他伤得怎么样了。
没想到,却是来还他的衣服,而且还大有一种还了衣服后就两清的感觉。
他冷冷扫了她一眼,“不必了,一件衣服我不穿第二次,麻烦你丢掉。”说罢,就对林梓宣说道,“开车。”
依诺一愣,急忙压住了车窗,失口说道,“我知道一般的衣服你不穿第二次,可是这件不是‘米勒·奥萨’先生为你量身定制的吗?你怎么能让我把它扔掉!?”
薄云晟眸光一寒,目光锐利地凝视着依诺,“你怎么知道这件衣服是出自米勒·奥萨之手?”
依诺一听,不由一呆。
不错,这件衣服是纯手工定制,甚至没有打任何标签、记号,而且独一无二,从未有照片和资料公诸于世,寻常人怎么可能知道,它是出自英国的服装设计大师米勒·奥萨之手?
“因为……”她的脑子像搅拌机一样迅速旋转,终于找出了个听来很合理的理由,“因为我之前在艾博影业的宴会上听方子悦那些人说,你的衣服都是米勒·奥萨亲手设计制作的,你们两个还是多年的好朋友……”
这个答案,没有丝毫破绽,薄云晟怀疑地看了一眼依诺,紧抿着唇,没有接话。
气氛突然尴尬,依诺眼神飘忽着,不敢跟薄云晟对视。
要知道她之所以能一眼看出这件衣服是米勒·奥萨的手工,是因为她和那位大师颇有缘分……
可是这显然不能让薄云晟知道。
林梓宣见两人大眼瞪小眼,心想就这样站在人来人往的住院部门口也不是个事儿,被人发现薄云晟的行踪,看见晟煌总裁跟一个小美女“眼神过电”,他到时候还要搞危机公关……
他赶紧下车,笑着接过那件衣服,“沈小姐实在是太客气了,还洗干净,其实这件衣服云少确实很喜欢,我替云少接了。”
依诺赶紧把这烫手山芋给了林梓宣,这时才感觉自己手心不知何时出了一把冷汗。
她看了看薄云晟,见他正襟危坐,身体线条如常一样紧绷,浑身还是充满了力量,就知道他应该没有什么大碍,也就不必再开口多问,告辞离开。
就在她转身那一刻,薄云晟忽然问道,“沈依诺,你刚才真的录像了?给我删掉。”
薄云晟一本正经、目视前方,一脸高冷的样子,却问出一个如此幼稚的问题……
林梓宣回头看见他这个样子,差点一口口水喷出来。
依诺也愣住了,她停下脚步回头,涨红了脸道,“这个……其实没录……刚才太慌乱,我都没来得及解锁……”
薄云晟的脸色骤然变得黑如锅底,他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愕之色,然后推开车门,迈步下车,走到依诺面前,咬着牙道,“没拍?!”
依诺低下头,挠了挠额头被飘飞的碎发弄痒的位置,干咳一声,“嗯……没拍。怎么了?”
“沈依诺!”薄云晟气得牙齿咬得咯咯响,“你竟然用言言和雯雯来套路我!?”
依诺听了,不禁好笑,翻了个白眼道,“什么叫套路你?谁让你比赛犯规的?我这叫围魏救赵、兵不厌诈。我要是不那么说,你把唐钦打成傻子,还得坐牢呢!现在你应该谢谢我才对。”
“唐钦……唐钦……”薄云晟握紧了拳头,他简直没办法面对这个名字,“什么都是唐钦!”
“沈依诺,你险些出车祸的时候是谁在你身边?你发烧39°的时候,是谁照顾你?可你,过病房门而不入,连一句问候都没有。”
“反而看见我对唐钦出手,你就心疼的像是自己挨打一样,还为了他,拿言言和雯雯来要挟我!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依诺听了这话,心里猛地一疼。
她微微仰视着薄云晟,委屈地紧紧咬着嘴唇,她怕若是不咬紧牙关,会说出很多不该说的话。
他不知道她煲鸡汤的时候有多用心,不知道她驱车去五院的时候有多忐忑,更不知道她听闻噩耗的时候哭得有多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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