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心,你昨晚去哪里了?怎么没回家?”
母女两正僵持着,门外忽然响起一声浑厚的中年男声。
一个容貌出色、穿着中山装的中年男子,手里拧着一个黑色的公文包,笔挺地站在朱红色的大门口。
面容温润,慈眉善目。
“爸爸,您回来了!”
贺晚心立刻欣喜地迎上去,挽着贺知礼的手臂,顺便帮他接过手里的公文包交给旁边佣人。
贺夫人也朝着丈夫走了过来,接过他手臂上挎着的大衣。
贺知礼跟妻子相处二十多年,一个眼神就知道她的心情。
显然,她此时的心情不是很美丽。
“怎么了这是?”
贺知礼无奈地看向女儿,“是不是你又惹你妈妈生气了?调皮。”
任谁都能听出,语气里的宠溺。
“……”
唉。
为什么每次问都不问就是她的错?
贺晚心虽然早就习惯爸妈恩爱,但还是心塞塞的,偏偏这事她有点儿心虚。
贺夫人倒是不舍得女儿为难,主动替她解释,“没,女儿乖着呢,只是昨晚没回家,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我不放心,说了她两句。”
贺夫人到底还是护着女儿的。
一起生活这么多年,丈夫什么脾气她比谁都清楚。
骨子里刻着文人的铮铮铁骨,保不准他知道这事之后会比她还生气。
说完,她还朝着贺晚心偷偷地使了一个眼色,让她别乱说话。
“……”
贺晚心接收到母亲警告的眼神,顿时一噎。
怎么搞得好像她喜欢欧大哥是多么见不得人似的?
欧大哥有婚约在身的时候,她连一个短信都没有打扰他过,直到他离了婚才决定重新追求他,她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爸,我想跟你说一件事!”
“心心要跟我说什么事?”
贺知礼坐在客厅的金丝楠木沙发坐下,贺夫人从佣人手里接过温茶,温柔地递到他手里。
贺知礼抬手接起,仰头喝了一口。
两人动作十分自然,二十几年的朝夕相处磨合了这样的默契。
贺夫人把茶递给贺知礼之后,就打断了贺晚心的话,警告地瞪了她一眼。
“你能有什么事?”
这事要是说出口,你爸爸非得扒了你的皮不可。
贺晚心:“……”
贺知礼看了贺夫人一眼,笑道:“你别威胁咱们女儿,她有话想跟我这个爸爸说,是对我的信任。”
“……”
贺夫人水润的眸,娇嗔地看了他一眼,“是。”
“心心,你说吧,爸爸听着呢,有事情爸爸可以给你做个参考。”
看着爸爸全然信任的姿态,贺晚心反而有点退缩了。
她舔了舔唇,在心里斟酌着可行性,试探地开口:“爸爸,您觉得欧大哥为人怎么样?”
贺知礼又端起茶杯慢慢地啜了一口,感受着茶香在口腔里回荡,口齿留香。
这才面容露出了一丝欣赏,意味深长地开了口:“为人稳重,彬彬有礼,能力卓越出彩,在他这一辈当中,他的能力是这个!”
贺知礼赞赏地竖起大拇指。
贺晚心心头一阵欢喜,挺直背脊,顿时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就好像夸奖的人是她自己似的。
“是吧?多优秀的一个男人,谁能嫁给他是福气。”
“嫁给他?谁要嫁给他?”
闻言,贺知礼前一秒还赞赏的眼神,下一秒就冷了下来,“心心, 别跟爸爸说,你喜欢看上他了?”
“爸!!”
贺晚心一怔,“你刚才还说他这么优秀,是这个呢!”
贺晚心竖起大拇指,在他面前晃了晃。
“……”
贺知礼重重地放下茶杯,表情严肃,“他确实很优秀,但不代表他就是一个你的良人!”
“为什么?”
贺晚心撅着小嘴,一脸不服气。
贺知礼瞪着她,“欧寒溟刚离了婚,你这样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我觉得很合适!”
“你这孩子!”
贺知礼头疼,到底心疼女儿,不敢把话说得太重,放柔了声调,语重心长地解释。
“外面已经有风言风语,说欧寒溟和白羽音离婚是因为欧寒溟喜欢的另有他人,你是我和你妈妈捧在手心里疼爱的公主,可舍不得你牵扯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里面。”
贺晚心不服气,“才不是这样的,分明是白羽音背叛了欧大哥!”
贺知礼耐着性子解释:“大家不关心真相,大家就想听点八卦,越离谱越好。”
“……”
贺晚心蛮横地撒娇:“我不管,我就是喜欢他!”
“你!”
贺知礼再好的脾气也气急了起来,当即冷下脸,怒吼一声,“翅膀硬了,爸爸的话都不听了是吧?”
贺晚心和贺夫人都被贺知礼吓了一跳。
从小到大,贺知礼从来没用这么严厉的语气斥责过她。
贺晚心倔强地跟他对视,“我没有不听你的话……”
贺夫人赶紧拉住了贺知礼手臂,轻声安抚,“老礼,你先不要着急,有话好好说。”
贺知礼忽然一拍桌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满脸怒容,“今天我把话放在这里,哪怕你嫁给一个穷小子,也不准你嫁给欧寒溟!”
清高和保守,刻在他的骨子里的。
贺晚心这个时候跟欧寒溟牵扯不清,就是有辱斯文和贺家门风。
更何况欧家家大业大,但他们贺家也不差。
“爸爸不贪念那些虚荣的东西,只想让我唯一的女儿过的开心幸福一点,不然我这辈子辛辛苦苦为了什么?我跟你说,马上辞职!”
贺知礼强硬地放下狠话,双手背在身后,冷着一张脸往楼上走去。
“老礼,你干嘛生这么大的气?”
贺夫人无奈地摇摇头,看着女儿眼泪朦胧的样子,又心疼又生气。
“你呀,让我说你什么好,妈妈刚才跟你说了,你爸爸肯定会生气的,你偏不听。”
贺晚心垂着眼眸,强忍着眼眶里打转的泪水,放在身侧的手指悄悄握紧。
那双清透的狐狸眼底,搅弄起前所未有的执拗偏执。
“妈妈,如果我说我非要他不可呢!我一定会让你们相信我的选择的!”
贺夫人无语极了,“非得是他?”
“是!从我十八岁那年开始,我就发誓,这辈子非他不嫁。”
贺晚心吸了吸鼻子,看向贺夫人,“妈,我先上楼了。”
原本贺夫人还想说点什么,但最终无奈地叹息一声,没有再开口。
这孩子脾气跟她爸爸一样倔强,她就不能给她一点时间,让她帮这点去说服老礼吗?
现在好了,闹得这么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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