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苏氏,哀家要劝你一句,识时务者为俊杰,哀家还没有死,若哀家哪天不高兴了,想看看这天地颠覆的模样,你周家未必扛的住。”太皇太后冷声道。
婉清心中一震,哑声道:“太皇太后,这天下苍生是您的子民。”
太皇太后语气不明:“所以,让他们为哀家陪葬,也是他们的荣耀。”
指甲陷进了肉里,掌心中沁出鲜红的血丝,婉清闭了闭眼,抬起眼睛直视着太皇太后,声音沉如水:“臣妇只是一个小女子,不懂家国大事,心里只有自己的小家,所思所想皆是亲人子女,做不到舍生取义,还望太皇太后体恤一个为人母的私心。”
“你的女儿是你的孩子,你的四个儿子就不是你的孩子了?”太皇太后反问道:“还有你的丈夫和你周家满门,若哀家动动手指,让天下生灵涂炭,你们哪个人能安安稳稳?”
婉清毫不畏惧:“若天下战火纷争,邹家生生世世会背上造反的骂名。”
太皇太后嘴角轻勾:“败者为寇,胜者为王,史书只会记载执掌天下的人想要记载的事,况且,造反,那是在天下有主的时候,若天下无主,那还是造反吗?”
“太皇太后,皇上是您的亲皇孙,您都不为他思虑,却想让臣妇用女儿来换,请您恕罪,臣妇做不到您期盼的深明大义。”太皇太后说的话半真半假,为的便是让她屈服,到了这一步,婉清内心反而渐渐平静下来:“臣妇的女儿只是一个五岁的小女孩,她没有责任为着万民苍生牺牲她的一生,这不是因她而生的祸事,她不该舍身成仁,也不该为天下百姓的水深火热而自责内疚。”
太皇太后轻轻的笑了:“哀家大限将至,还有几天活头,等有一日黄土一埋,也听不见这世间的骂名,你不用话里话外的来讽刺哀家,哀家不在意这身后的名声。”
“臣妇不敢。”婉清垂下眼眸,没有下跪请罪。
“年轻人啊,还是太犟。”太皇太后语气转柔:“皇上是哀家的皇孙,哀家自然心疼他,若你答应了,哀家明日便会让太后与哀家一同垂帘听政,哀家这把老骨头再支撑个一年半载,等太后能独自处理朝政,朝臣臣服,万民归心,哀家皇孙的皇位便能安稳。”
不愧是太皇太后,真可谓是老谋深算,但佳宁无辜,这不该背负在她幼小的肩膀上。婉清眼眸清明,直言道:“只要邹家忠心耿耿,皇上自然会恩赏有加,太皇太后您不用担忧。”
“周苏氏,你护佑女儿的心,哀家能理解,这和哀家想护邹家的心是一样的,哀家姓邹,邹家是哀家的娘家,哀家只想为娘家人再做最后一件事情。”太皇太后叹口气,看向婉清:“哀家想鱼和熊掌兼得,这并不是难事,如今就看你的态度了。”
婉清坦然道:“恕臣妇直言,鱼和熊掌可以兼得,但这不是臣妇能决定的事情,能做天下主的,一直都是太皇太后您。”
“看来哀家最初与你说的话,你全忘了。”太皇太后寒声道:“哀家说了,莫要辜负哀家的心意,或许是哀家说的太婉转,让你没有明白哀家的心意,哀家劝你,回去好好想想,等想明白了再来回复哀家,李嬷嬷,送她出宫。”
李嬷嬷推开殿门进来,恭敬的走到婉清面前:“定国将军夫人请。”
婉清抿了抿唇,欠身行礼告退,跟着李嬷嬷出了宁康宫,到了殿门,看见云若站在长长的宫道上正焦急等待着她,婉清望着前面的李嬷嬷,很清楚她今日无法去面见太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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