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惊呼在船舱里响了起来。
“天哪!快送她去医院!”
有人让开座位,小心地扶住慕南烟。
霍祁深原本站在码头,看着慕南烟离开的方向,忽然见船突然调转方向,朝自己这边开了过来。
人群蜂拥在一起,霍祁深没有看见慕南烟的身影,不由得提起了一颗心。
“快联系救护车,这里有人手上了!”
船员大声地招呼着岸上的人,打开铁门。
船刚停稳,就见一个身穿船服的健壮男人,抱着一个女人从船舱里飞奔出来。
站在不远处的霍祁深心下狂跳不已。
“她怎么了?!”
霍祁深健步如飞,三两步就跑到了船员的身边,眉眼冷峻,伸手从船员手里将慕南烟接了过去。
那中年船员愣了愣,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有些没反应过来。
霍祁深紧张地低头看向慕南烟,只见女人脸颊苍白,额头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手指紧紧地捂着肚子,冷漠的眼眸里此刻尽是紧张和无措。
慕南烟疼得两眼发晕,那双漂亮的琥珀色眼眸,此刻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隐隐约约中,她似乎看见了霍祁深。
“你……”
她揪住他抱住自己的手,想要说什么,却疼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乖,别说话,我这就带你去医院。”
霍祁深心急如焚,看着慕南烟,语气却是格外的轻柔。
霍祁深没有心情等救护车。
他将慕南烟抱着放在了车后座,没有理会后面追上来的工作人员,一脚油门就轰了出去。
听着女人疼痛的呻yín声,霍祁深心如刀绞,恨不得代慕南烟受了!
“南南,你再忍忍,马上就到了。”
前面的红绿灯路口,绿灯闪烁,霍祁深又踩了一脚油门。
寂静的马路上,他将车开出了火箭的速度。
到了医院,已经有医生迎了上来。
将慕南烟小心地从后座抱下来,放在担架车上。
此时,慕南烟不知道眼前抱着她挪动的人是谁,她心里只有恐慌和不安,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
“南南,没事的,没事的……”
霍祁深握住慕南烟的手,和医生一起将她推进了手术室。
慕南烟看着男人焦急的脸,紧握的拳头松开了。
“叮咚”一声,在安静的走廊上格外明显。
霍祁深看着紧闭的手术室大门,心里慌乱不堪。
“叮叮咚咚”又是两声,戒指滚在了霍祁深脚边。
霍祁深低头去看,深色的眼眸顿时一僵。
戒指有淡淡的泪痕,霍祁深弯腰将戒指捡在手里。
男人眼神深刻而暗沉。
他将戒指紧紧地拽在手心,半晌才抬头看向手术室。
大衣上还有血痕,此时正扔在一旁的椅子上。
手机铃声第一次响起来的时候,霍祁深完全没有察觉。
急促而紧凑的手机铃声在空旷的走廊上尖锐地奏响。
霍祁深将戒指带在手上,走到椅子边,从大衣中拿出慕南烟的手机。
沈墨尘。
霍祁深平静的眸子里,顿时波涛汹涌,带着浓浓的怒意和不甘。
如果不是沈墨尘横插一脚,慕南烟也许早就和他一起回国了。
电话接通,就听那头沈墨尘温和的嗓音,询问慕南烟是否上船,大概什么时候到。
霍祁深握着慕南烟的手机,没有回答。
手指中电磁波清晰的声音传来。
在这几分诡异的沉默中,沈墨尘敏感地察觉到了,接电话的人不是慕南烟。
“你是谁?”
沈墨尘的声音是从来没有过的狠戾。
听到沈墨尘厉声质问的声音,霍祁深顿时紧锁眉头。
“我是霍祁深。”
“……”
沉默,带着一股拉锯的力量在两人中无形的展开。
最终还是沈墨尘先开了口。
“慕南烟和你在一起?”
虽然是明知故问,可是,对比此时心里的怒意,沈墨尘知道自己要克制。
没有什么比慕南烟的安全更重要。
“南南是我的妻子,自然和我在一起。”霍祁深报复性地回答。
一想到这些天,沈墨尘将慕南烟拐跑,隐居在一座小岛上,霍祁深就控制不住心里压制不住的怒意。
沈墨尘沉默了一秒,才语气平静道,“麻烦霍先生让慕南烟接电话。”
“不好意思,我们现在还有事。”
霍祁深说完,便毫不留情地将电话挂断。
他握着慕南烟的手机,心里尤不解恨!
最后,在慕南烟电话响起来的时候,他迅速地手动,关机!
此时,慕南烟在手术室里生死未卜。
霍祁深心里担忧,却不想让沈墨尘知道,更不想让沈墨尘出现。
这个偷来的晚上,他不想让外人插足。
幸好慕南烟送来的及时,大人孩子都没事。
从手术室里出来后,霍祁深直接定了高级特护病房,将慕南烟送了进去。
将慕南烟从推床上抱下来,放在病床上。
待医生护士离开后,霍祁深这才从卫生间里倒了温水出来,将女人满是冷汗的脸擦干净,又给她擦了擦沾了血迹的手。
男人坐在床边,眼神贪婪,静静地看着病床上的女人。
几个月不见,她似乎清瘦了许多。
“南南。”
霍祁深眼神痛苦,深情地唤着慕南烟的名字。
他想不通,他们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过去的事情,他是不对,可是那时也是情非得已。
但凡他还有半分理智,也不会做出那样禽shòu不如的事情。
可是,现在他们有了城西,南南是那么的喜欢城西。
霍祁深本以为将霍城希从国内接过来,慕南烟的心思会有几分改观。
可是,事情并非他如想得那样发展。
以他如今的身份地位,即便当着警察的面,将慕南烟捆绑着软禁回国,也没有人敢说一句半句的不是。
可是,这个想法刚刚冒头,就被他压了下去。
想到女人憎恨的眼神,霍祁深怎么也下不了手。
他到底是怕伤了她。
*
第二天早上。
霍祁深很早就起床了。
他看着依旧沉睡,面色红润的慕南烟,探手摸了摸女人的额头,温度平和,他总算可以放下心了。
给慕南烟压了压被角,霍祁深简单地洗漱了一番,就出门给慕南烟买早饭。
给慕南烟买早饭的时候,霍祁深给别墅去了一通电话,得知霍城希刚刚起,霍祁深只嘱咐了管家一番,便挂了电话。
开车出去,找到一家中国餐厅,给慕南烟买了煲粥和面食点心。
霍祁深立刻开车返回医院。
只是当他兴致很好地走到病房门口,却脸色阴沉地停了脚。
病房里。
“丫头,你这是要吓死我吗?”是沈墨尘责备的声音。
霍祁深看不见沈墨尘的表情,却可以看到慕南烟害怕又调皮地做了个怪脸。
“好了,我也不是故意的。对了,你怎么知道我住院了?”慕南烟问。
清醒过来的她,对昨晚发生的事情只有一些模模糊糊的概念。
昨晚,好像……是霍祁深送她来的医院。
慕南烟环顾一圈,有些疑惑。
醒来的时候,没有在病房里看见霍祁深,慕南烟便怀疑自己看错了。
“医院的陈教授给我打的电话。”沈墨尘解释。
陈教授就是给沈墨尘的康复医生,也在这家医院任职。
慕南烟神色不明地抬头看向放在门边的大衣外套,心不在焉地和沈墨尘说着话。
就在这时。
她看见病房门口的玻璃上,快速地闪过一道人影。
霍祁深?!
慕南烟揉了揉眼睛,心里砰砰乱跳,怀疑自己看错了。
待她定睛再去看时,门口哪里还有人。
“怎么了?”
沈墨尘顺着慕南烟的视线看向门口,眼眸波光流转,看着慕南烟,轻声问道。
“没,没什么。”
慕南烟掩住心底的失望,静静地回道。
原来,昨晚他真的看错了。
看出慕南烟的兴致不高,沈墨尘也没有多说话,就坐在病房里,一边工作,一边陪着慕南烟。
好半晌,慕南烟才从浑噩中惊醒过来。
她手指微微颤抖,随即有些惊慌地将手边的被子掀开。
慕南烟的突然动作,将沈墨尘吓了一大跳。
“怎么了?丫头。”沈墨尘好奇地问。
“戒指,我的戒指不见了。”慕南烟急急地回道。
昨晚,她握在手心里的那枚戒指怎么不见了!
慕南烟焦急地拔下针管,就要下床去找戒指,被沈墨尘一把拦住了。
“丫头,你刚昨晚手术,别乱动。乖乖地去床上躺着,你想要找什么,和我说,我派人给你找。”沈墨尘担忧地按住慕南烟的手,制止她自残的动作。
“我……”
慕南烟想要挣脱,可是看着沈墨尘认真的眉眼,看着沈墨尘眉眼中倒映出的那个慌张不安的自己,她心口一滞,呆愣一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似乎才平静下来。
“沈墨尘,我没事,你放开我。”慕南烟声音低迷。
女人纤细的手指紧紧地握成拳头,她低着头,额头抵在膝盖上,双手紧紧地抱住自己。
慕南烟长发从肩头批下来,没有人看到她此时通红的眼眶。
“丫头……”
沈墨尘看着,心里是一阵酸涩。
虽然慕南烟没有明说,可是沈墨尘却知道,慕南烟是因为什么而哭。
男人漆黑的眼眸闪过破碎的光,此时他的内心深处,既遗憾,又庆幸。
喉头一阵血腥味涌上来,沈墨尘手指紧紧地扣住轮椅,咬住牙关,生生地将鲜血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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