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出云看了她半晌，江言笙就任由他打量，嘴里还在抱怨，“肖先生不是说了酒会出入的都是身份高贵的名流吗？怎么还会有这种人渣。”
正在空旷马路上开车的“人渣”顾燃冷不丁打了个喷嚏。
“你还记得那个人的样子吗？”肖出云一笑，“会场进来的人都是实名制，应该能找到他。”
江言笙敷衍的说了两句，“不知道啊，当时不是关灯的吗？一被他碰到手我就浑身发麻，直接抓着人就往边上跑了，也不知道他后来是害怕了还是怎么，就没有追上来。”
她有些疑惑的歪着头，“我从舞池里出来的时候到处找你，怎么没有看到你？”
肖出云抿唇，“我当时，当时从里面出来了。”
为了找你。
感觉到肖出云身边一直萦绕的低气压唰的烟消云散，江言笙轻轻松了口气，想着总算是把顾燃搅出来的破事儿补上了。
她语气轻松的拍了拍肖出云的肩膀，“还好我直接坐在了门口，早知道刚才我应该把面具卸下来的。”
肖出云一只手扶着她的腰，淡淡道：“没关系，我能认出来。”
江言笙看着肖出云正经笃定的样子，忍不住憋笑，还能认出来，刚才在舞池里顾燃那么肆无忌惮，他怎么都没认出来？
一直走到停车的地方，江言笙都是蹦蹦跳跳的过去，因为上了药的那条腿不方便。
这会儿她竟然开始怀念起刚才顾燃的公主抱了。
晃了晃脑袋，把不现实的想法全都晃出去，江言笙坐在副驾驶上系安全带，舒心的叹了口气，像是想到什么似的，长手一勾，就把后排座位上的档案袋抓来了。
“你现在就要看？”肖出云凉凉的问道，“说起来，今天晚上江小姐算起来也就和我跳了半个小时的舞，期间还踩了我七脚。”
听到肖出云斤斤计较的话，江言笙就知道现在肖出云应该没有生气了，她笑着用文件遮住大半张脸，露出一双含笑的眼睛，“没想到肖先生记账还这么清楚，记仇一定很厉害。”
肖出云鼻子出气，“一般般吧。”
至少到目前为止，得罪过他的人下场无一例外的都很惨。
“那也不能怪我啊，我还平白遭罪呢。”她指了指自己还在吸收药的脚踝，不爽道，“再说了，要不是肖先生一开始没能把我抓紧点儿，我也不会给人抢走好吗？”
肖出云扫了她一眼，江言笙就怏怏的闭嘴了。
她看着窗外飞速行驶过去的一辆辆车，紧紧的攥着了胸前不算薄的档案袋，“之前你叫我去问的顾氏竞标。”
“标底没问到。” 她十分坦诚的告诉肖出云最坏的结果，“但是知道了你的几个强劲对手，最后的竞标会上应该这几个人会和你争的鱼死网破，你可以先把他们的负责人弄垮。”
江言笙从车里翻出来纸和笔，洋洋洒洒写了三个公司的名字给肖出云。
这些全都是她在顾燃的办公室想方设法看到的文件上标红的名字，应该就是顾氏这回重点的合作对象。
她还真得谢谢当时顾依依要进来捣乱，要不然她根本就没有翻开顾燃桌上文件的时候。
肖出云眼睛一亮，他腾出一只手接过写了公司名单的纸，在眼前晃了下，心中有数就对折放在一边。
“你能确定？”
“当然能。”江言笙笑笑，“其中有一个公司昨天晚上还和顾燃出去吃饭了，我给你标出来了，你自己注意一点。”
“除了这三家之外，你基本上就不用担心别的公司了。他们开不起那个价格的。”
地皮的竞标书江氏也有准备，几乎是一个完美无瑕的项目，谁拿到手谁就稳赚不赔，但前提是顾氏得肯松口。
光是二叔扒拉算盘抠门儿的给出的那个数，估计连竞标的第一轮都喊不出口。
肖出云饶有兴致的看了江言笙一眼，“你还挺有能耐的，没想到顾燃真的能告诉你这种事情。”
江言笙喉咙一紧，没说是自己耍小聪明看见的，只顺着肖出云的话走，“对啊，我也没想到，我就问了下，他竟然就肯告诉我了。”
“红颜祸水。”肖出云偏头看她，“不过江小姐确实有这个资本。”
“不知道顾燃如果知道自己心爱的女人和我串通一气，会不会发飚。”
江言笙干笑两声，抓紧了手里的档案袋，“应该会吧。”
她明明感觉告诉肖出云的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顾燃还不怎么在意的直接把文件放在桌上。
应该不是什么要紧的信息吧？
她的眼神四处乱晃，“阿玫在网上的新闻……”
“已经清理干净了。”肖出云的车开得很快很稳，一个甩尾直接超了前面的车，“你放心，要知道云娱手底下的艺人，除了我们需要他们出现的新闻，其他的负面消息和任何舆论，都是不会出现的。”
“在消息刚开始萌芽的时候就会截住了。”他看着江言笙似笑非笑，“虽然你这个朋友的情况稍微棘手了点儿，不过也就是多花半天的时间。”
江言笙松了口气。
……
出了肖出云的车门，迎面而来一阵让人脚底生寒的冷风。
江言笙回头，等男人的车开的转弯消失不见的时候，才抖了抖臂弯里顾燃的西装。
回公寓的时候，江言笙肩上就多了件不透风的男士西装，她站在门口抽了下鼻子，拿钥匙开门。
一进去客厅明晃晃的打灯惹人眼睛，茶几上摊了三四个塑料盒子，贴了外卖单子的白色塑料袋被扔在地上。
余舟舟头发乱糟糟的穿着睡衣蹲在沙发上吃饭，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电视。
江言笙皱眉，她两根手指夹着，把地上的塑料袋提起来扔进了垃圾桶，“怎么回事儿，家里乱成这样，有强盗来了？”
余舟舟眼神失焦的把头一点点转过来，整个人都是懵的状态，看见江言笙，她傻呵呵的笑了下，“言笙回来了。”
江言笙走到沙发边上就被人紧紧的抱住了手臂，余舟舟油光滑亮的嘴还在她的衣服上蹭。
“还是你好，知道给我点外卖，我今天连开天然气的力气都没有了，头好痛，腿也好痛……”余舟舟声音呜呜咽咽还有些虚弱。
江言笙看着桌上被打开的，吃的只剩下残羹剩饭的外卖，眉头皱的更深，“我点的？”
“不是我点的啊。”
余舟舟一头雾水，“不是你点的吗？那会是谁啊？”
“不是只有你知道我感冒了吗？”她不解的把桌上的塑料盒子端起来，往江言笙面前晃了下，“送来的都是清淡的粥，连配菜的肉都少了盐。”
江言笙把余舟舟黏在她身上的手扒开，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
她心中隐隐有个念头，却不敢说出口。
余舟舟因为发烧的温度才刚刚退下去，所以现在人不太清醒，她捧着空盒子笑了下，“不是言笙点的，那我们真是占了大便宜，白吃了。”
“我看你是白痴吧。”江言笙无语的点了下余舟舟的脑袋，“要是有心人往里面给你下药，你还能撑到我回来的时候吗？”
余舟舟委屈的揉揉头，“你打我。”
江言笙翻了翻眼睛，进房间把身上勒的紧实的礼服换了，她忙里偷闲的拿手机刷最近的新闻热点。
之前因为一打开就是铺天盖地的江氏泄密还有阿玫的负面消息，所以她一直憋着一口气，没开新闻看过。
今天重新一刷，果然热搜全都变成了别的艺人的各种消息，从头翻到尾也没有阿玫和江氏出现了。
江言笙合上手机，抓了抓头发，看来肖出云的办事效力确实是高。
她打开门，客厅里余舟舟还蹲坐着，对茶几上的冷汤剩饭发呆，头顶一撮毛看起来是因为睡的时间太久了高高的竖起来。
江言笙忍不住笑着摸了她一把，“烧退了吧？要不然明天再请假一天？”
余舟舟闷闷的“嗯”了一声，把脸埋在两腿之间。
“睡的人都傻了？”江言笙手脚麻利的把茶几上的垃圾全都收拾到垃圾桶里，袋子扎好扔到门口。
余舟舟摸了把脸，“我以为现在是凌晨呢。”
她勾着头看窗帘后若隐若现的黑夜，“明明睡的时候还是早上，一起床天就全都暗下来了。”
顾一生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软绵绵的喵了一声，后腿用力往上猛的一跳，直接钻进了余舟舟的怀里，摇头摆尾的像只会讨好人的狗。
余舟舟两只手捏着顾一生的胡须，眼泪唰的掉下来了。
江言笙抽了两张纸递过去，知道失恋中的人情绪总是骤然反复，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余舟舟，只能拍拍她的背。
余舟舟哽咽，“我平常从来不感冒的，一年就一次，上一次感冒直接晕过去了，是他背着我回家的。”
她真心实意的奇怪，“言笙，你说为什么分手的时候我找了他那么多错，但是分开才过几天，就开始想他的好。”
江言笙撇嘴，“初恋都是这样。”
以前没有别人对你好，得到了就开始贪恋。
她猛的举起沙发上的抱枕往余舟舟身上砸，“我看你还是不够忙，要不然怎么还会有时间在这里想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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