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雅婧不是什么狠辣的角色,平时只会耍耍嘴皮子上的威风,像这样歇斯底里的情况,江言笙还是头一回见。
来不及给她过多思考的时间,耳边传来空气被撕裂的声音,安雅婧拿着刀就冲了上来。
江言笙咬咬牙,伸手直接抓住了刀刃。
“说真的,从刚才开始,你讲的话,我一个字都没听懂。”她抓着刀刃的手从握紧的地方开始滴滴答答的往下流血。
鲜红的血珠砸在地上,晕出一个个小小的红色血圈。
手心不知道被划了多大的口子,就算现在看不见,一阵阵抽痛的痉挛的感觉直接从手掌窜到心头,江言笙倒抽一口气。
“你,你不要命了!别过来……!”安雅婧没想到江言笙会用这么直接的方法拦下她,一时之间竟然没反应过来。
看着地上凝聚起越来越多的血,安雅婧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吓得浑身发抖。
江言笙一脚踹在安雅婧的胸口,直接把人踢的一头撞到后面的车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空荡的停车库里轿车的警报声刺耳不已,听的人一阵心悸。
因为安雅婧的动作,她抓住的刀刃又变换了个角度,钻心的疼痛铺天盖地的袭来,江言笙把刀甩开扔在地上,飞起一脚把还沾着血的小刀踢到了车底下去。
这回,就算安雅婧把脑袋都削尖了,估计也拿不到了。
“你还好意思问我,带了刀来找我,不就是想要我没命的吗?”江言笙冷静的按住自己手腕上的动脉,脸色白的吓人,她勉强的勾了下唇,“你刚才说的什么?”
“就你这张烂脸,跟我有什么屁关系?”
真是荒唐!
她就说今天早上起来到现在怎么一直右眼皮狂跳,原来是有血光之灾在这儿等着她呢!
“怎么没有关系?”安雅婧的声音发颤,她抓狂的扯着自己的头发,整个人都有些癫狂,“你喊的人把我堵在路边上,直接往我的脸上泼硫酸,你知道我当时有多疼吗!”
安雅婧浑身每一寸皮肤都在发抖,一回想到那个凶残的场景,她就忍不住打颤,手指在长满了红泡的地方轻轻碰了下,“泼完之后他们就把东西全都扔在地上,一边笑着一边走了,而我呢,我倒在地上根本就没有人来帮我!”
“我恨不得把这张烂掉的皮肤撕下来!”她的脸都有些扭曲,“我在地上硫酸的倒影里看见被毁烂的皮肤……我恨不得把你千刀万剐!”
安雅婧的怒气和理智都已经不存在了。
江言笙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一步,靠在自己的车门上,浑身绷的很紧。
不知道是不是失血过多,她现在不管看什么都有点天旋地转的晕眩。
也不知道还能这样清醒的站多久。
“你怎么能确定让你毁容的人就是我?”江言笙微眯着眼睛冷笑一声。
“他们都说了!”安雅婧不管不顾的大喊道,她像是抓住了最后的指路明标,“他们的嘴里都在说什么,终于完成了江小姐安排的任务,他们还说了你的名字!”
江言笙讥讽的看着地上落魄的女人,觉得她现在不仅仅是可怜了,可能智商也有点儿问题。
“你他妈的是白痴吗?”她讥诮的睨了眼,“我是有多大的胆子不怕你报复,竟然还会让手下直接把名字报给你?”
要不是为了顾及安雅婧现在激烈波动的情绪。
她都恨不得仰天长笑三声。
大学两三年的闺蜜,再加上后来安雅婧想方设法的把她踹下去,她怎么都没看出来安雅婧跟个猪一样的脑子?
“有人故意在害我,还泼脏水在我身上!”江言笙的眼前一白,她慌忙扶着车站好,定了会儿,接着嘲讽一动不动的安雅婧,“有人拿你当枪使呢!你就上赶着往前冲?”
“我现在都觉得大学时候你能挤走了我,和穆连臣在一起,简直是个奇迹。”
不管从哪个角度看,她都比安雅婧要聪明十倍有余。
“不可能!”安雅婧尖声叫着。
虽然她还在反驳,但是眼神却有些慌乱,很明显江言笙刚才说的话已经动摇了她刚才的决心。
“怎么不可能?”江言笙冷笑,“现在和穆连臣在一起的人是谁你不知道吗?”
安雅婧扒着边上还在疯狂鸣叫的车子站了起来,声音沙哑,“我不知道,穆连臣告诉我,我和他的婚约取消了,他给了我一笔钱,但是我再也找不到他的人了。”
她的眼神疯狂未消,阴森的盯着江言笙,“我用这笔钱贿赂了你们公司的人事,把你的住处查了出来,我这三天没日没夜的在这里等你,就是为了杀了你!”
江言笙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她现在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有了,耳边开始嗡嗡的响起来,“你不认识乔诺?我前两天碰见她,她还拉着穆连臣的手跟我说她要和穆连臣订婚了,你他妈的把钱花在找我身上……”
江言笙胳膊酸软的搭在车上,咬紧牙根,“你这报复真是挺搞笑的,我最近连和穆连臣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哪儿有心思来搞你?”
她尽量冷静的控制住有些不太好的身体,从安雅婧身边走过,还狠狠的推了安雅婧一把,居高临溪的看着她。
“我敢对天发誓,找人泼你硫酸绝对不可能是我!下次拜托你要寻仇能不能把人找准了?”
她说完利落的扭头离开了。
留下安雅婧失魂落魄的对着地上有些凝固的血泊发怔。
……
出了地下停车场的门,江言笙就表情管理失控了。
实在是太疼了。
她从来没受过这么大的伤口。
用没受伤的那只手艰难的扶着墙,进了电梯,人就像失力了一样整个瘫软在地上。
江言笙的眼神有些涣散,她硬着头皮低头看了眼手心里的伤口。
低声骂了句,她霎时间浑身发麻。
安雅婧真的是疯了!
从电梯口到家,短短的几米,她却像是度秒如年。
用清水冲洗了伤口,一路上江言笙都紧紧的按着周围的肌肉避免失血过多,涂了药之后才松手找了绷带来,一圈一圈紧紧的把受伤的地方缠上。
等做完一切应急处理之后,江言笙已经疼的满头冷汗。
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言笙,我回来啦。”余舟舟轻快的哼着歌的声音从玄关处传来。
下一秒,就传来她惊吓过度的惨叫声,“啊!这是怎么回事?”
余舟舟像炮弹一样惊慌的冲过来,地板上有零星的血珠,已经把她吓得不轻,在看清江言笙裹的严严实实的手掌之后,余舟舟吓得语无伦次。
“言笙!谁砍的你?你的左手……啊!”她慌慌张张,浑身发软脱力直接坐在了地上,一只手抓起座机,“先打电话叫急救车过来……”
江言笙:“……”
她现在已经没什么力气去和余舟舟多解释了。
看余舟舟把眼珠子都要瞪掉的表现,估计是以为她的整只手都没有了。
江言笙拧着眉头用还能动的手按住了余舟舟发抖的胳膊,“别打电话。”
她的声音沙哑的可怕,“帮我去厨房倒杯水。”
余舟舟忙不迭的点头,从地上爬起来。
她举着一杯温水一路小跑过来。
从刚才的震惊之中清醒,余舟舟忧心忡忡的看着江言笙,“言笙,不行啊,还是得去医院,这种事情不能拖的。”
江言笙包裹了好几层的白纱布都已经重新染上了血。
看起来触目惊心。
难怪刚才余舟舟吓得魂飞魄散。
“是谁干的?”余舟舟小声的问道。
“安雅婧。”江言笙接过水,轻轻抿了一口,火烧火燎的喉咙顿时好受了许多,“刚才在楼下停车场碰到她了,脑子有点问题。”
“安雅婧?”
余舟舟瞪大了眼睛,顿时从记忆里把这个熟悉的名字调了出来,“她怎么又来找你麻烦?这女人一直都是无中生有,现在都过去几年了,还缠着不放!真是有病!”
她一边骂着,一边心疼的扶着江言笙没受伤的半边肩膀,“言笙啊,我们先去医院吧,不去拿车了,怕她还在那儿守着呢,我们打车过去吧。”
江言笙点了点头。
两人到了医院,只剩下急诊了。
医生看见江言笙的伤二话不说先做了消毒,还嘲讽了两句江言笙做的“紧急处理”。
“还好你们是及时送过来的,要不然光是这样压着一晚上,明天早上起来,保准废了。”
余舟舟被医生唬的瑟瑟发抖,忙里忙外的挂号交钱,还被撺掇着让江言笙去拍个片子看看。
从医院出来已经深夜了。
公寓楼下的路灯边站了一个瘦小的黑影。
余舟舟搀着江言笙回来的时候,黑影冷不丁上前一步,喊了一声江言笙的名字。
两人步子一顿。
“安雅婧,你到底有完没完了?”
余舟舟发了横,就算知道安雅婧身上可能有刀,还是义气的往前迈出一步,挡在了江言笙面前。
安雅婧不知道在冷风里站着等了多久,她的一双干涩的眼睛被暖黄色的路灯照射,里面全是红血丝。
她张嘴,又喊了一声,“江言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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