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宗政绝不会给自己留下任何后患。
何况他根本不需要那退位诏书,也不需要名正言顺“继承”前朝的江山。
他要开创属于他的朝代。
茶玖听罢,啧啧道:“那这些说书先生也太扯了,吓死和被毒死,差得不是一丁半点儿。”
耶律宗政轻笑,把玩手中茶杯。
“世人便是如此,拜高踩低,跟红顶白。如今我得势,便是真龙下凡。可若是他朝失势,恐怕我便是这些人口中丑态毕现,被活活吓死的旧帝了。”
他虽是笑着说这话,可语气中对世人凉薄的厌恶却如何都掩饰不住。
想必他在草原时,这样的经历也不少。
茶玖听到最后,神色凝重,竟下意识伸手覆在耶律宗政置于桌面的紧攥拳头上,甚至连两人之间的称呼都忘了。
“陛下请放心,只要臣活一日,便为陛下效忠一日,绝不琵琶另抱,认主他人。”
“何况以陛下的胸怀和才能,绝对不会有失势的那天,臣可以性命担保此言。”
不过她说完之后很快露出懊恼之色。
仿佛意识到了用臣子的性命去担保一个帝王的江山,这种说法真是蠢得连三岁孩童听了都会发笑。
随后她又反应过来自己的手搭在何处,更是吓得马上缩回,垂首拘谨。
可这一切落在耶律宗政眼中,便是茶玖性情率真的表现。
她只顾着安慰他,连一直恪守的君臣之礼都忘了。
那是不是说明,在她心中,已经不止把他当做皇帝?
耶律宗政眼中的凉薄之意散尽,只觉得心中熨帖无比。
他将那被茶玖碰出的手置于桌下,指尖揉捻,回味着对方残留的馨香和余温。
这时,店家恰好上菜了,也缓解了两人之间的尴尬气氛。
可同时,也有一个身材高壮、打手装扮的男子走进酒楼,先是以狐疑的神色远远打量了下茶玖,随后便恍然笃定,高声道:“贺晏阳!”
正要动筷的茶玖和耶律宗政齐齐朝那人看去。
那位高壮男子大步走过来,冷笑道:“贺晏阳,贺大人,现在做了状元,总该还钱了吧?”
茶玖根本不认识这人,也没听说过贺晏阳在外有什么债务。
便疑惑问道:“还什么钱?”
那男子以为她在装蒜,更是提高音量道:“当然是还你在青楼叫姑娘的钱!”
茶玖圆润的瞳孔缓缓睁大。
坐在对面的耶律宗政也微微蹙眉。
唯独藏在酒楼角落一桌的贺文心嘴角勾起,露出等待好戏开场的表情。
陛下最是厌恶花天酒地,玩弄女.色之人。
之前可能只是听闻,所以才对贺晏阳不反感。
可如今亲眼所见他被青楼当众追债,在百姓面前丢尽朝臣脸面,陛下总该震怒,对他厌弃贬斥了吧?
茶玖的第一反应也是想要向耶律宗政解释。
可出乎意料的是,耶律宗政神色十分淡然,直直望向那追债的高壮男子:“贺晏阳欠你多少钱?”
高壮男子并不知道眼前之人是何等人物,见他衣着华贵,派头十足,便狮子大开口:“三千两!”
周围看戏的食客倒吸一口冷气。
三千两!
这是和花魁共度春宵了吧。
耶律宗政一眼便看出这人在瞎扯,心中冷笑:“若我们不给呢?”
高壮男子立马凶神恶煞,开始边撸袖子边道:“老规矩,欠一两银子,挨三十个拳头!你自己掂量着吧!”
耶律宗政眼色一撇,身旁的小顺子立马掏出银票来。
一张银票一千两。
小顺子连续给了五张。
那男子从一开始的两眼放光,到后面的迷惑,“这两千两是多给的?”
“没多给。”耶律宗政淡漠的眼神扫向他,如看死人,“老规矩,一两银子三三十个拳头,这多出来的银子,算是你的买命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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