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雁过说着从衣服里取出一个小白珠子,对着它念了几句什么,然后用力将珠子掷向空中。只见那珠子瞬时幻成一只飞鸽,迅疾地飞进了结界,须臾便消失在结界里的林子里。
见此情此景,哥舒铜便又呆呆地看着杨雁过。杨雁过骄傲地一挑眉,心里沾沾自喜起来,这次哥舒铜该是被她这飞鸽术给惊到了吧。于是说道:“此珠唤名飞鸽珠,是以飞鸽术法幻成的,用的时候只要告之收信人名、地址以及消息,再将它掷于空中,它便能为我们将消息带给那人。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我很厉害?”
但哥舒铜却说道:“这飞鸽能轻易地穿过结界,想必炼珠子的人法力很强,所以我猜那人一定不是你?”
杨雁过顿时满脸黑线,哥舒铜这只熊,果然不肯放过任何揶揄她的机会,但面上也还是只能不甘不愿地道:“铜兄猜得对,果不其然,是二师兄给我炼的……”
“哈哈,我就知道……”兴奋处还笑得轻咳起来。
这本是杨雁过绝佳的幸灾乐祸的机会,但她忍不住着急地为他轻拍着后背、忍不住心疼地问他:“铜兄没事吧?”
哥舒铜便趁火打劫地抓住她的手,一副奄奄一息的表情可怜地看着她说道:“你说呢……”
杨雁过便恍然而悟、心有愧疚地学起她二师兄柴一道常说的话:“快乐和美景总是容易让人沦陷流连、迷失自我,忘记最初的目标。铜兄,雁过光顾着玩,几乎都忘了我们来这里的目的,还忘了你身有重伤,实在是不该啊不该。”
哥舒铜看着杨雁过灵动清澈的眸子浮上忧虑,这副真切关心的神态,多么熟悉、多么亲近,似乎早就装在他的心里的那般,令他不自觉地伸手去抚上她的脸,抚去她的担忧。
幸好还没等他们回复意识尴尬起来,他们身后风声簌簌,不及回头,便听到一副严峻苍朗的声音传来:“臭丫头,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话声未落,只见一团黑影带着几个形状各异的人陆陆续续地从半空降落在他们身前。
那为首的一袭黑袍、一头及腰柔顺发亮的黑发、横看竖看顶多三十来岁的年纪、面目极其俊朗,除了强硬摆出的冷肃眉眼,杨雁过每次都要在心里感叹一番“霸气美男子啊霸气美男子”。
“师伯,几位师弟,你们来了!”杨雁过不客气地冲上前去,一把抱住起丁四的手臂,“几个月不见,师伯愈发的英俊了呢!”
“哼!”起丁四冷峻地扫了她一眼,手臂一收,轻易地松开了杨雁过抱着他的双手,“你怎么找来这里,你来这里做什么?”
“哼,杨雁过,你不在你的逍遥观呆着,来我们兑魔观做什么?!”此时说话的是起丁四的四徒弟愤和。
起丁四从十三年前开始收徒,至今有徒弟五人。
大徒弟唤作愤野,是起丁四那次从逍遥观抢杨雁过不成,在回兑魔观的路上遇到的无亲无故的野孩子,长得倒憨厚老实,不过是个哑巴。
二徒弟唤作愤不屈,一副倔强不屈的个性,当年起丁四就是在他身上看到自己坚持好几十年不妥协要战胜杨雁过她师父的影子,才决然收了他为徒。
三徒弟愤勤奋,天赋极差,但贵在笨鸟先飞、勤奋无比。
四徒弟就是刚说话的愤和。
杨雁过一直想不明白起丁四为何收愤和为徒,因为那愤和不仅脾气暴躁、嘴上从不饶人,也不像其他的弟子那般尊师重道、像他名字般待人亲和,还总是侍着他那点不上不下的法术调戏姑娘、欺负小孩、整蛊草木,最让杨雁过受不了的,还是他总爱不要脸地模仿他师父,有模有样地穿起一袭黑袍、肃肃然地散落一头长发、时不时冷峻地拧紧了眉头挥一挥宽袖子背手而立、就连腔调,他也不肯放过。看得杨雁过每次都想使法寻个世间最厉害的刑器打他,因为他那矮墩的身形、长年累月的水泡眼、皱鼻子和一口龅牙,实在是玷污了起丁四在她心目中的美男子师伯形象。人长得丑也没什么,但不好好做自己就不对了!
起丁四的第五个徒弟唤作愤赢,入了兑魔观也有五年了,但杨雁过从没见过,也不知道他是谁,因为他从来不随起丁四上逍遥观。她此时还见一人站在几人的最后面,虽然脸上戴着一块乌金面具,只留了一对眼睛和两个鼻孔在外面。杨雁过却知道他就是那愤赢了,不过他眼里射出的冷光拒人于千里,他的鼻息也透着一股子的轻视,而且她想到她此行的目的,所以也懒得上前打声招呼,只是稍微打量一下他几眼,再拿眼狠狠地瞪了一眼愤和。
“师伯,雁过此来,完全是缘分的作弄。我并不知原来师伯的兑魔观是在这里,而且还修整得如此清新美妙!如果我早知道,也不会等到现在才来,我是刚才来了以后,才知道这里就是兑魔观所在的。”杨雁过说着又伸手去抱起丁四的宽袖,然后还趁机凑近细细地查看和闻了一下他的黑袍和那头及腰柔顺的黑发。
“你干什么?”起丁四转头间下巴差点撞到杨雁过的头,于是嫌弃地避开,刚好对上哥舒铜的目光,又冷峻道:“他又是谁?”
“哦,没错师伯,正要对你说,我此次能找来,都是多亏了他。他是哥舒铜,他现在受了伤……”
“雁过,”哥舒铜此时却走上前来,看了一眼愤和,拉过杨雁过,压低声音说道:“我见到阿嚏了!”
“阿嚏?”杨雁过莫名,然后恍然大悟道:“那个违道者!是谁?!”
哥舒铜煞有介事地拉着她退后了几步,然后指向愤和,说道:“就是他!”
“愤和?”杨雁过虽一早有了心理准备,但真相摆在眼前时,还是惊异得难以置信,她是不相信起丁四会教出那样的弟子。
“违道者?”兑魔观的几位听到杨雁过说出这几个字,早已吃了一惊,然后再看哥舒铜指向愤和,除了吃惊以外,还是吃惊。
愤和首先吼了出来:“你说什么?谁是违道者?”
然后愤野疑惑地看向他们,愤不屈是说道:“到底是什么意思,说清楚!”,愤勤奋则停了手上一直在练的术法动作,抬头望向天边,绞尽脑汁地想,只有那愤赢依然纹风不动、给人漠不关心的意思。
“臭丫头你们到底说什么?”起丁四沉声问道。
“这事还得从昨天说起。”杨雁过说着蹙着眉头不自觉地又抱住起丁四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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