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良?
兰沁禾动作一顿,看向身前跪着哆嗦的两个宫妃,脸上少了表情。
西湖偏僻,除了夏季赏荷冬季冰舞外鲜少有人来这。本来不去御花园就是嫌那里人多事乱,不想今天连这里也这么多事。
他看见自己这副模样,会认为她是那种仗势欺人作威作福的小人吗?
咬了咬唇,索性歪着身子没动,“莲儿,打扇。”
莲儿迷茫的眨眨眼睛,却还是依言取了扇子在一旁扇了起来,心里不住的嘀咕:主子不是在九千岁面前一向很注意形象的吗,怎么不但不让喜嫔舒嫔站起来还看起来更加……骄横了?
“干爹,前边儿是皇贵妃娘娘。”平喜咂摸了一下,“可要去给娘娘请安?”
慕良颔首,黑漆漆的眼睛里含了微不可见的欣喜。
他似是不经意的掸了掸胸口的皱褶,然后才不急不慢的带着人往那边走去。
凉亭里,一身暖橘色的女子斜斜的歪在华丽的软垫上,她金钗松挽的发髻有些许垂落,乖巧的贴在细白的脖颈上。
慕良抿了抿唇,视线移到兰沁禾手里捧的花露上,一时间有些口干舌燥。
“给娘娘请安。”他俯下身,然后看见那只纤细的手伸到了自己面前,“千岁爷客气了,快坐吧。”
自从上次那尴尬的一别后,两人再没见过面。
本来想着再缓几天,没想到今天又在这么尴尬的情况下见面。
她忍不住频频瞟向慕良,想看看他是什么反应,可只在那张有些惨白的脸上看见了淡漠。
慕良坐下后才分了眼神给面前跪着的两位宫妃,略微思忖了一下就大致猜到了事情经过。
“可是她们吵扰了娘娘?”
兰沁禾点头,换了个姿势,往慕良那边斜了点。
慕良放在膝上的手指动了动,然后偏过头轻咳了一声,“是臣失职,让娘娘不快了。”
他沉吟了片刻然后扬声,“平喜,把人带回尚酒居,好好教导一下宫规。”
“算了。”兰沁禾心中汗颜,好嘛,她倒是不用担心慕良觉得她待人严苛了,这位比她还狠。
“你俩回去吧,好好在宫里带着。三皇子寿辰将至,切勿多生事端,否则皇上皇后怪罪下来,大家都不好做。”
慕良心下微动,本以为是娘娘想借自己之手处理掉这两个不长眼的,原来是他想多了。
他又看了眼面前的两人,在脑中细细梳理了一遍后,发现确实和娘娘没什么过节。
只是这样也提醒了他,娘娘初掌凤印,必是极讨厌有人惹事的,之前的排布还不够严密,才会出了今天的事情。
所幸他本就不放心特特的来宫里看了圈,看来回去得再好好思量一下人事的安排。
喜嫔舒嫔在慕良走过来时身子就已经软了,刚刚听说要被送进尚酒居更是差点没昏厥过去。这下急忙磕头谢恩,仓皇的往外边跑了。
顿时,整个凉亭里只剩下兰沁禾和慕良了。
两人隔着一段距离坐着,相继捧着杯子喝茶,谁都不先开口。
半晌,慕良低着头说话了,“娘娘处理宫中事物劳累,以后这种琐事交由臣就好。实在不必为了这些烦神。”
这话说的不能再官方客套,兰沁禾原本道谢的话在嘴边转了一圈后咽了下去。
“那便劳烦您了,只是不知该如何去寻千岁爷?”
慕良微微一愣,“派人来尚酒居传唤一声即可。”
“派下人去尚酒居传唤九千岁?”兰沁禾用帕子捂着嘴轻轻的笑了,“千岁爷可是在同本宫说笑?”
“臣惶恐,还请娘娘明示。”
兰沁禾取了桌上的茶壶,亲自到了茶递给慕良,“您是圣上亲封的九千岁王爷,外要处理东厂上下的事物,内则替圣上体察臣民。”
慕良躬身接过杯子,“娘娘过誉。”
“既如此,本宫若是为了这些小事把你当奴仆似的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这成何体统,到时候岂不是让天下人贻笑?”
“臣残躯败体,哪敢在娘娘面前托大,不过所尽本分而已。”慕良垂首,微抿了一口手中的热茶,心下泛苦。
定时之前拒绝了娘娘来尚酒居惹得她不快了。
他真真该死,娘娘不过随口提起一句,他哪来的脸面还真的推辞了?就算娘娘真的要来,那他派人装粉一下就是了,何必驳了她面子。
慕良心下惶惶,指尖沿着杯口滑动,这怕是他最后和娘娘的交集了。
“终归是不妥。”兰沁禾斜了他一眼,却见那人嘴唇似乎比之前白了些。奇怪,这茶很冰吗?
“千岁爷日理万机,若是因为本宫耽搁了公办,那本宫可要过意不去了。”兰沁禾顿了顿“不若……本宫去尚酒居”
对面人沉默了一会儿,兰沁禾咬牙,“如此一来,也省了千岁爷路上耽搁时间。”
慕良双眼微睁,当下就要站起来推辞,皇贵妃娘娘怎么能去那种死过人的腌臜地?
但又想到之前的事,他迟疑了,然后犹豫着慢吞吞的开口,“若是娘娘亲驾,臣自是喜不自胜。”
兰沁禾勾唇,看来……也不是没有可能嘛。
她要成为第一个能进能出尚酒居的后妃了,想想还有点激动呢。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就是周三了,又是休息不更文的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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