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安阳踏着雾蒙蒙的天出府了。
自从上次萧老夫人诊断出冰饮过量后,她老实了好几天,闷着一口气恨不得跑花满楼去找苏芷麻烦。
念着萧乾的警告,又不敢轻举妄动,憋了好久才算平息。
又逢连天的滂沱大雨,不宜出行,窝了这么天气放晴,应该去萧府一趟,若是连萧老夫人都不站在她这,那萧乾还怎么攻的下来。
她推开门,踏着湿润的石阶离开院子。
“郡主,我们这是要去哪儿?”步步跟随的婢女忍不住发问。
安阳勾唇轻笑,“还能去哪?去萧府看看老夫人。”
婢女为难了,哆哆嗦嗦回道:“王爷下过命令,不许您再去萧家。”
安阳脚步一顿,回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婢女,“你说什么?”
“郡主,王爷前天就下命令了,看您一直没想着去萧府,这事奴婢也就提起。”
“老头凭什么这么做?本郡主又不是犯人,为何限定自由?”
婢女低着头,结结巴巴的说道:“这事奴婢不知,只求郡主别为难小的们。”
安阳气不过,朝着镇南王的别苑冲过去。
长这么大她闹的再凶,都没被禁足过,现在倒好,没人肯站在她这边也就算了,偏偏还不准她去萧府了!
打扫的下人远远的看着小郡主怒气匆匆的跑来,纷纷退让。
安阳一把踹开门,也不顾慌忙分开的镇南王和王妃,大声质问,“父王,女儿做错了什么,您何为罚我禁足?”
镇南王系好腰带,泰然自若道:“没禁足你,你想去哪儿便去哪儿。”不等安阳转晴,继续说道:“只是萧家,你不许再去了。”
安阳一跺脚,“凭什么!”
镇南王抖了抖八字胡,沉声道:“你好意思问我?你一个闺阁女儿,三天两头往别人家跑,还嫌脸丢的不够吗?”
若不是儿子死的早,膝下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镇南王必定严加管教。
就怕骂上一顿,孩子没气着,自己又心疼后悔,也不知他那女儿怎么就那么死脑筋,偏拽着萧乾不放。
“这京城的好男人多的是,你要是喜欢他那样的,为父就给你物色一个,总之萧家不许去了!”
安阳嘟嘴,把头扭到一边,“谁也当不了萧哥哥,我就要嫁他。”
镇南王冷哼一声,“你这般痴情,萧家那小子领情吗?人家已经和苏家那丫头商讨着婚姻大事了,你这热脸人家都不喜欢贴。”
谈婚论嫁了?这么快?
安阳开始慌了,一股嫉妒怨恨之前抑制不住开始涌现。
那个女人凭什么,萧哥哥的年少时光她有参与吗?
萧乾从军之前,一直陪伴他的不就是自己吗?那个女人算什么!
“我不管,这事我不同意!”
镇南王被她一堵,就快忍不住骂出声,王妃立马拉住他,缓和着口吻劝导:“孩子,听你父王的没错,天底下的好男人多的是,干嘛非得抓着萧乾不放?”
安阳苦着脸,挽住王妃的胳膊撒娇,“可是女儿就是喜欢他嘛。”
镇南王脸色一沉,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女儿家家的,你羞不羞,这也说的出口!”
父女俩剑拔弩张,王妃夹在中间两方安抚。
老实说萧乾那小子确实不错,能文能武,关键还生了副不错的皮囊,京城里多得是芳心暗许的丫头。可人家看不上她女儿,那还舔着脸干嘛,没了萧家她女儿还嫁不出去了不成?
“乖孩子,你该做的也做的,京城多少人看你笑话呐,那小子不珍惜,你又何苦呢?还是听你父王的,嫁个实诚些的,日子过的轻松些。”
“母妃,您前不久还准许我追求心爱之人的,怎么说变就变?”
“那也得看情况,人家摆明了不喜欢你,你做的再多都被弃之如履,母妃也是心疼你。”
傻女儿不谙世事,乖巧的去讨好萧家人,萧乾明明知道,不仅不感激反倒觉得厌烦,要点脸面的都不会再蒙着头往上扑了。
安阳不肯回头,闹着要去萧府。
镇南王没了耐心,直接下了死命令,不许她再踏入萧府大门一步。饶是自己女儿再怎么闹也都无济于事。
安宁一百个不服气,苏芷那女人有什么好的,不过是投机取巧,迷惑了萧哥哥。
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去不了萧府还不能直接请老夫人出来商榷?
打定主意,安阳没有再胡闹,摔了门悻悻离去。下人跟在后面提心吊胆,生怕小郡主大街上撒泼,拦不住得受罚了。
好在安阳还是停下了脚步,转而去了京城最繁华的酒楼,让下人直接去萧府请老夫人出来,理由竟是请人喝茶谈心。
婢女找不出辩驳的话,只好乖乖照做。
没多久下人又回来了,当然没能带回老夫人。
安阳问起原因,下人只好解释萧老夫人一早就出府了。再问去哪儿了,竟被告知是去沈府了。
自打沈家败落,沈府门可罗雀,萧老夫人去那里干嘛?
经不住她再三盘问,婢女来回奔波两次才弄清楚,是为了与沈家谈论婚事而去,可沈府没有待嫁女儿,与沈家有牵连的就是苏家。
所以,老夫人此次前去是为了……
“郡主,要不我们先回去吧。”
瞧她脸色不对,侍女开始担忧起来。
“桃梨,你说本郡主哪里比不上那个女人,为什么萧哥哥就是要娶她?”
“这个……奴婢自然是觉得郡主最好了,一定是那女人给将军灌了迷糊汤。”
对,没错,一定是那女的用了卑劣手段,本来苏家就没个好人,被圣上治罪后,应该消失才对,她凭什么要出现。
“你把老夫人去沈家的消息,告诉世子爷。”
陆焕之那么在意那个女人,会甘心她眼睁睁的嫁给别人?
雨后天晴,薄雾未散尽,骄阳穿破云层透入小轩窗。
镜前描妆的女子欢心雀跃,嘴角止不住的往上扬。
平日出门苏芷是不喜欢涂脂抹粉的,但最近这段日子,她心情好了很多,偶尔来了兴致,也会描上淡妆几笔。
萧乾起早去了军营,临走前特意说过晚上会来接她回家。
苏芷对着铜镜莞尔,披下一缕青丝盖住脖子上的红痕。
只怕成婚的太晚,那个精力出奇好的男人会抗议了。
她羞红着脸吃了点红糖芋丸,乘着马车去了店铺。
大抵是好事将近,人逢喜事精神爽,苏芷这两天干啥都笑眯眯的,偶尔发呆对着空气傻笑。
李逸看在眼里,也猜到了缘由,估计婚事临近了,不然咋一副待嫁女儿的娇羞模样。
他看了看青灰色的天,不经意的说道:“我看这天晴不了多久,估计又得下雨。”
苏芷检查着账簿,实则久久没翻动一页,也没有听见他说什么。
“咳咳,小苏啊~”不理他,“小苏!”
发呆的女子这才猛地反应过来,“啊,李大哥有事吗?”
李逸拿着鸡毛掸子拂去柜台上的灰尘,觉得有些好笑,“你最近是遇上啥好事了,老发呆走神的。”
苏芷吐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没呢,您别说笑了。”
李逸凑上去贼笑,“打算什么时候请我们喝喜酒啊?”
看这你侬我侬的架势,应该是过不了多久就能成婚了,要不然萧大将军干嘛老往店铺里跑,生怕谁中途拐走他媳妇似的。
苏芷红着脸,避开不谈,“别问这个了,这几天暴雨,生意受阻,想办法招揽客人吧。”
李逸这才正经起来,“是啊,这雨老下个不停,街上游人都少了,下地干农活的佃户们可怎么办。”
说道这里,苏芷脑光乍现,突然想到一个商机。古代有蓑衣,但防雨的效果没有雨衣好,并且厚重行动不便,要是售卖大批雨衣出去,应该能赚上一笔。
正打算去小隔间倒腾,街道上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伴着驱赶的吼声:“澧县百里加急,闲人退让!”
李逸听到动静出去瞧热闹,转头又冲苏芷说道:“澧县传来的,听说是水患灾害最严重的州县,不知情情况怎么样了。”
暴雨洪涝不歇,人心惶惶,这事苏芷是知道的。
尤其是这几天传言都吧矛头对准了阿瑾,她更上心这事了。
那传快报的信使一脸焦急的模样,应该是有要事上皇城禀告,就不知道除了灾情而外,还有什么大事发生。
想起宫里的孩子,苏芷本来还雀跃的心瞬间降到谷底。
她捂着右眼,突如其来的连续跳动让她有些烦闷。
罢了,眼不见心不烦。
苏芷决定暂时不去想这些问题,关键除了焦虑,她也插不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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