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苏芷四处奔波,为了找货源劳心尽力,店铺装修的事也得抽空照看,经常忙的顾不得家里。
阿瑾懂事乖巧,会帮着照顾小豆包,苏芷并不担心两个孩子。
不过,一忙起来,她经常很晚才回家。
苏芷为了不让两个小家伙饿肚子,只好花些银子拜托隔壁的白婶做饭。
白婶推辞不收,很大方的接两个孩子去自己家,说是多个人多双筷子的事,犯不着拿银子。况且两个孩子吃的少,也费不了多少粮食。
苏芷感激宣城遇到的乡邻,送了不少好礼到白婶家,随后又是家里店铺几处跑。
店面改装开销大,先前赚到的六七百两很快就见底了,再加上各处进货付定金,已经快入不敷出了。
这天夜晚,苏芷照例回来很晚。
秋意渐浓,更深露重。
苏芷坐着马车晃晃荡荡回了春叶小巷,下了马车付了车夫银钱,正欲打开回家,却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她朝动静处瞧去,发现一道干瘦修长的身影,定睛一看,正是衣衫单薄的何七娘。
手里还提着夜香壶,显然是夜晚倒脏水来的。
“七娘。”
苏芷轻轻唤了声,算是打招呼。
何七娘也看见了她,并没有理会友善的问好,只是怨毒的盯着她。
那眼神冷血无情之极,没有一丝感情波动,像是在无声诅咒自己的仇敌。
苏芷打了个寒颤,低下头掏出钥匙赶忙进门。
天气渐渐冷起来,市面上有卖皮褥子的。
苏芷四处走走停停,也赶成色好的稍了几段,想着给两个孩子做见披风斗篷什么的,再做几对护膝送去隔壁白婶家,算是答谢她照看两个孩子。
小屋里点着微弱的煤油灯,阿瑾已经搂着小豆包睡熟了。
看着两个娃娃单纯可爱的睡颜,苏芷心里暖堂堂的,即便奔波了一天,都觉得格外有干劲。
趁着有些空闲时间,得赶紧做针线活。
外面已经是漆黑一片了,再过不久打更人便要报时辰了。
不消一会儿,屋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起初,苏芷没有在意,以为是风吹的门栓作响,听了几声又觉得不对。
她开始紧张起来,这么晚了不知是谁来。
她放下皮毛褥子,起身推门朝前院走去,果真听见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咚咚咚!’
“这么晚了,谁啊?”
外面的敲门声顿住,有人回她,“在下黎无忧,为之前毁坏娘子家房檐一事而来。路途生变故,晚了时辰,还望恕罪。”
苏芷提着纸糊灯笼,朝身后一看,房檐处坍塌了一大块,才猛地想起之前柳大娘说过的话。
似乎是两个江湖草莽比武所毁,也承诺过要来送银子修缮,只是一直没见人回来。
只是这么晚了,让一个素不相识的男人进屋有些不妥,苏芷想了想,回绝道:“天色已晚,公子请回吧。”
外面的敲门声彻底不见了,那人又回了句:“抱歉,打搅了。”
之后朝院子里抛进来一包沉甸甸的布袋子,提着剑踮起脚尖一跃上了门口那颗柏树上,一跃窜上更远的树丛,转眼间便消失在夜空中。
苏芷犹豫了小会儿,上前捡起了布袋子。拿进屋里借着烛光一看,居然是一锭黄金。
她吓的赶紧捂紧钱袋,见四下无人才战战兢兢打开又瞧了一眼。
最近财运亨通啊,前几天遇见个冤大头,今晚又碰上个还债的。
这一晚上,苏芷搂着金子翻来覆去睡不着,发横财的滋味让她觉得不踏实。
天亮时分,她悄悄起来为两个孩子准备早膳。
粥煮到一半,又听到院子里传来敲门声。
大早上的,不知是谁来了。
她擦干了手去开门,从门缝里往外面瞧了瞧,问道:“谁啊?”
“破云山庄,花溶。”
苏芷打开门一看,着一席月白轻纱的男子立于门外,齐腰青丝柔顺如同泼墨,白玉钗很随意的绾着发髻,面若秋花,灿如春桃,朗星悦目,宛如谪仙,生的是雌雄莫辨。
若不是他脖间的喉结,苏芷绝不会认为他是男人。
“这位公子是?”
那人眯眼轻笑,仿若曜日夺辉,眼波盈盈,勾的人心生雀跃之情。
美人啊!
大早上的有幸见美人一笑,饭都能多吃几碗。
“在下花溶。”
‘千娇百媚花,淡疏溶溶月’果真人如其名,配得上花溶二字。
“那公子此番来是为了?”
花溶抱愧一笑,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子给她,解释道:“上次比武,弄坏了你家房檐,这是修缮的钱,你且拿着吧。”
苏芷瞪大双眼看着那锭金子,慌忙摆手,“不了不了,昨夜也有位公子来过,也说是为了给修缮房子的银钱而来。如今我已经收了,公子不必再给了。”
花溶微怔,恍然道:“哦,原来无忧已经来过了。不过没关系,他是他,我是我。”
说完硬是将那锭金子塞给了苏芷。
正要推脱,身后传来阿瑾的声音,“娘~”
“阿瑾醒了。”
哎呀,坏了。锅里还煮着粥。
苏芷顾不得推脱,赶紧一溜烟的回了灶房。
等她端着粥回来时,阿瑾已经懂事的自己穿戴好衣物,正帮着小豆包穿衣。
叫花溶的男子还没有走,苏芷也不好下逐客令。
“好香呢,我可以吃吗?”
男子揉揉肚子,眼巴巴的盯着那一锅肉粥。
“公子不嫌弃的话,一起吃点吧,粗茶淡饭,没什么好招待的。”
“好啊,多谢小娘子。”
花溶扬起一抹摄人心魄的笑,便自顾坐下来,动手盛粥。
苏芷暗自庆幸,今天的粥不小心做多了,不然不够吃。
突然,一声怒吼从门外传来。
“花溶!你给老子出来!追了你这么久,居然当个缩头王八,躲在人家里!”
苏芷拿粥勺的手一抖,冷不丁朝院外看去。
见一席黑色劲装男子,抱着剑煞气满满的走进来。
“公子又是?”苏芷皱眉试问道。
“在下黎无忧!”
是昨夜来送金子那位主啊。
“哇呜呜~”
小豆包似乎是被男子煞气吓到了,哭着往苏芷怀里钻。
花溶见状,拧着好看的眉头不满道:“无忧,看你把孩子吓的。”
“呀,抱歉啊小娘子。”
见孩子哭了,煞气满满的男子立马收起臭脸,手无足措的站在院子里,一动不动。
苏芷抱着小豆包安抚,阿瑾来回看着两人,眼里满是好奇和谨慎。
“花溶,你出来。”
“我不,追我一晚上,也该累了吧。”
“你若不出来,我便到破云山庄闹去!”
吃着粥的男子不在意的耸肩,“那你去咯,还能怎么着?让我真的男扮女装嫁给你?我承认是我玩笑开大了,不该以女装骗你,我已经赔礼道歉了,你还要我如何?”
听来听去,貌似是两个大男人的私事?还是……感情纠葛?
苏芷有些懵,大概是明白了花溶做了回女装大佬骗了黎无忧,后者应是当了真,事后发现对方是男人扮的,恼羞成怒,追着人家天涯海角,就是不肯放过。
冤家啊!要是两人再一言不合打起来,这房子不得被拆了。
“二位,大动干戈不如心平气和,若是真有什么说不开的,劳烦去屋门前的空地,我这儿实在经不起折腾,也怕吓坏了孩子。”
花溶嗯了声,慢条斯理的吃好粥,顺便拿了块煎饼走了。
不知对外面的黑衣公子说了什么,总之两人是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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