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青玄微微抬眼,看着陆吟雪这一张姣好的面容之上没有半分表情,更是看不出喜乐来,低沉着声音道:“这天下只能是本王的。”
“吟雪明白,定当不会越过此线。”陆荨了然。
许是她自作动情了,贺兰青玄就算对这陆吟雪有再多的情愫,也不论她能有多大的本事,却也及不上贺兰青玄这想要的天下。
不过正是如此,她也才明白陆吟雪为何倾心于贺兰青玄,这男人总是面向远方,看着这片阔土,唯有这目中无人的威严才令人沦陷。
竟是将她自己都给搭了进去。
自当是嗤笑了一声,陆荨还是拍了拍贺兰青玄的肩膀:“若是能成为王爷的知己,也定然是吟雪的荣幸。”
知己?
贺兰青玄却是对这两个字眼陌生的很,他无朋友,只有属下一类,却无人真的敢称他知己。
“明日游荡江湖之中,王爷可别拖了我的后腿。”陆荨盈盈一笑,了然离去。
贺兰青玄看了一眼刚刚被她拍过的肩膀,无奈的摇了摇头。
江山美人,不过只能选其一罢了。
也许,未到情深时。
最后一日的晚上,闵次不免对这章姓兄弟一番训斥,训斥之时还是不忘将一些偷盗用的小玩意儿交给二人,几日看来,这闵次倒还真的是个刀子嘴豆腐心。
次日清晨,闵次的大门紧闭着,陆荨只将平日里自己喜欢吃的糕点留了一些包裹着放在门前,便是一群人匆匆离去。
整个岛归于平静之后,闵次才悄然的打开门,便看见了门口的小包裹,将包裹拿起来打开,缝隙之中却掉了个纸条下来,打开一看,赫然是陆荨留下来的一句话。
来日定当美酒相赠,先吃些糕点压压惊。
“臭丫头。”闵次嗤笑句,将这糕点裹着酒吃下去,竟是苦着一张脸轻笑了起来。
陆荨重新上了船,一想到夜晚的大通铺,此时她已经做好了准备,提着手里的灯笼吸了吸鼻子。
身后的章厚一眼便看见了这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陆荨拿出来的灯笼,惊呼:“要是被师傅知道了,定然打死你!”
揉了揉鼻子,不着痕迹的将贺兰青玄的钱袋还给他,看着贺兰青玄:“我把灯笼钱留在那儿了。”
贺兰青玄眉头一挑,索性直接将钱袋扔给了旁边的棠溪,冷眼看着陆吟雪,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将这钱袋拿走的。
陆荨心虚的吸了吸鼻子:“昨日拍你肩膀的时候,顺手就……”
“看来本王最近太过纵容你了。”贺兰青玄沉下一张脸来,昨日恍惚之间倒是被她的了手。
“对了王爷,之前章雄和章厚他们帮太子殿下做事,还去了李书玉府中偷东西来着,上次拿回来的机关盒如果没用的话,还能从他们口中知道些什么。”陆荨狡黠一笑,早就想到了自己的脱身之法,将话题牵扯到了章家兄弟身上。
一听见陆荨的话,章雄章厚两个人都是一愣,齐齐的看向了陆荨,异口同声:“你怎么知道?”
陆荨转过身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贺兰青玄的眼睛微微眯起。
旁边的棠溪也是冷下了一张脸来,之前从思雨思月的口中他也是有所耳闻,当时夜探李府的时候的确是有两个太子的飞贼,但是因为未果,没想到便是闵次前辈的徒弟。
“棠溪。”贺兰青玄拽着陆荨往里面走,吩咐了一声。
棠溪两人,趁着海上这里两个人无处可逃的时候站在了两个人的身后,决定将两个人好好的审问一番。
陆荨扭头去看章厚,轻笑——谁让你说我女鬼来着。
贺兰青玄将陆荨抓进了船舱之中,倒是什么都没做,只是让陆荨跟着他一同在书案上写东西,陆荨只是负责将那些小字的信件看清楚了写下来递给贺兰青玄,有的写了就被扔进火盆,而有的则是被贺兰青玄自己留了下来。
这里面倒是不少跟国事有关的事情,陆荨也不去问他为何让自己如此深入,只是挑了眉头,边写边问:“你到底还是没有将全部的国事都交给太子。”
“不然你认为这几日我在做什么?”贺兰青玄勾了勾唇角。
“以为你饱读诗书。”陆荨真真是这样认为的。
“那是许久之前的事情了。”贺兰青玄将手中一个信件递给了陆荨,低声道:“苏言才之事之后,将这个齐镇海杀了。”
陆荨将信件接过,这里面的内容赫然写着齐镇海趁着太子操持国事,想要中饱私囊,对于边关的事情还是准备一压再压,被太子训斥。
“这齐镇海是中立的?”陆荨微微皱眉。
“他是太子的人,只可惜做事太过愚笨。”贺兰青玄摇了摇头,将另一份关于齐镇海的事情都一同交给了陆荨,低声道:“齐镇海如今虽然是个尚书,但是当年可是踩着你们陆家破败上来的人。”
又是陆家?
倒是不知道陆邕当年和多少人都牵扯上关系。
陆荨眼睛滴溜溜的一转,单手撑着面颊,微微仰起头来看着贺兰青玄:“为何你让我做的事情,都是与你我二人都有关的?有何目的?”
苏言才的事情也牵扯到陆家,这尚书的事情也牵扯到了陆家,贺兰青玄应该还有很多其他的事情要做,又怎么会让她一次一次的碰到和陆家相关的事情?
“若是目的一致,两个不同的人做出来的事情才会得到最好的结果。”贺兰青玄勾了勾嘴角,看了一眼陆荨手上的手链,继而道:“更何况,你这手链之上的红玉乃是药玉,价值不菲,一件鬼司印让你允诺我三件事,三件事三个人毕了,我想这药玉也能让你多帮我做些事情吧。”
陆荨这才看了一眼手腕之上的手链,这红玉看起来只不过是昂贵了一些,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药玉,实际上,她认为传说中的药玉应该是绿色的。
“你说这是药玉?”陆荨将手腕抬起来,这红玉的光泽的确尚好,但是上面却是有一个缺口。
“这是传闻中,集千百药人的全身之血浸泡数十年得来的药玉。”贺兰青玄款款而来,手中的动作却不停下。
“千百药人……”陆荨不仅咽了咽口水,平日之中只要是跟妖邪扯上关系的东西她都是不会轻易触碰的,没想到自己带了这么长时间的东西竟然是由人命……
“虽然残忍,但这毕竟是难得的宝贝。”贺兰青玄面不改色,见陆荨一脸嫌弃却又舍不得取下来的模样,倒也是好笑:“只可惜这宝贝虽是药玉,却不能治疗百病,只能用作续命。”
这一次,陆荨是不准备将这东西取下来了,虽然不知道刚这贺兰青玄从哪儿搜罗来的,但是既然是续命的东西,留着总是有用,但见上面的豁口,陆荨轻声问:“那这口子是怎么来的?”
“有人得知这药玉是妖邪之物,便是有人想要破坏它,只可惜只杀了炼药玉的人,却没能破坏了这药玉。”
陆荨点点头,倒是觉得这个药玉故事繁多,但无论如何来说,这些也不过是些传闻,说不定这是哪里山上弄下来的药玉,被人传的如此邪性呢?
“一枚药玉,怕是也抵得上三件事情吧。”贺兰青玄这才停下了笔,轻笑。
“自然抵得上。”陆荨挑眉,将手腕上的手链轻轻摩挲了一会儿才放进了衣袖之中,面上更是笑逐颜开,多些喜意。
“先将这齐镇海解决了再说。”既然已经商量好,贺兰青玄再一次的低下头去写东西。
陆荨点点头,将这齐镇海的消息反复翻看着,想到这齐镇海是个尚书,又是太子殿下的人,怕是因为上次李书玉的事情动他不得,但若是女贼陆荨,怕是还有一丝机会,只是不知道这齐镇海从何下手。
两人面对面的坐着,心中却都在打着这朝廷重臣的心思。
而夜幕降临,有了这偷来的小灯笼倒是令她安心了不少。
次日来到了陆上,闵次已经吩咐了章氏兄弟在帮了贺兰青玄之后再离开,这便是跟了过来。
水路行了一天,之后自然是要骑马上山到前面的镇子落脚。
陆荨爬上了马,这一身的男装倒是没有换下,只是这一次慢慢的上马来,陆荨有了之前那策马奔腾的经历虽然不害怕,却还是感觉怪怪的,正在疑惑着要怎么让这马慢慢行走,贺兰青玄已然从她的身后上了马,紧贴在她的身后。
“你干嘛?”陆荨一惊,这马一动便是将手中的缰绳拉紧了些。
“只有四匹。”贺兰青玄从陆荨的手中将缰绳接过来,轻轻一甩便是让马动了起来,陆荨觉得这马慢下来倒是比奔跑起来还要颠簸,微微弓着腰,死死的拽住缰绳。
贺兰青玄不免好笑:“之前不是策马而归,如今有何怕的?”
“没怕。”陆荨小声嘟囔了一句。
贺兰青玄便不再说什么,慢慢的加快了速度。
“为什么不让小师妹和我同骑啊?”章厚骑在马上,揉了揉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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