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剑宗,这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宗门。
华夏是人杰地灵之地,从古至今的辉煌太多了,多到数都数不过来。
正气斐然的道一门,独善其身的青玄一脉,大行我道的飞鸿山庄、尊崇王道的天河宗……还有,几经起落和辉煌,如今已变成国异局的九州。
这些名字,太过耀眼,他们各有各的精彩,各有各的光芒。
和许许多多的小宗门一样,封剑宗也被这些光彩盖住了,如果没有五年前的灭门之祸,世上有多少人能知道封剑宗的名字呢?
但不同的是,封剑宗依据宗门典籍记载,它的岁月,竟然能比道一门比肩,足足有上千年。
当时的宗主甚至怀疑是不是宗门先辈中有虚荣心作祟,故意将宗门的历史写的很长很古老,以显得底蕴深厚。
但实际上封剑宗能有什么底蕴?真要有底蕴,也不会在灭门之时,只有宗主一位三品境界的觉醒者了。
三品境界的确算的上强者,但这样的强者国异局只是召开一次岳卑山大会都能拉来好几位充当裁判。
岁月能侵蚀掉太多的东西,总之封剑宗传到灭门这一代时,除了一套尚算不错但远不及巅峰的功法,已经无人知晓千年之前的封剑宗是什么样子的了。
硬要说有什么古老,如果封剑宗内的典籍记载无误,起码“封剑宗”这名号,已经传承上千年,也算得上是老字号了。
灭门之祸是怎么发生的呢?
没有征兆、没有预警,也无外人知晓。
祸起于一个小姑娘,她是宗主的女儿。
“……宗主的女儿夏蝶忽然发了疯,砍杀了宗门内上上下下所有活口,连在后山放养的牛羊都没放过。”
“宗主在最后还是怕伤了女儿反被活活钉在墙壁上,流尽最后一滴血却咽不下最后一口气,血洒的到处都是。”
“你们看看这些暗红色的痕迹,就是干渴而不愿消散的血迹,是他们不得瞑目的亡魂所依。”
“世人都以为封剑宗上下四十七人都在灭门之夜中被杀害无一幸免,其实这错了,封剑宗有四十八人,有一个人还活着。”
血蝶用着似不关己的语气,讲述了一个悲惨的故事。
但秦飞和陈子馨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两人对望一眼,都听明白了这个故事,看着血蝶的眼神,不由得充满同情。
就算她曾经对秦飞欲行不轨,秦飞在知道这样的故事后,也不得不对她报以同情。
两人都没有说话,他们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安慰?怎么安慰?
理解?凭何理解?
唯有沉默,也只有沉默。
血蝶……不,或许该说是夏蝶,她深情凝望着每一处残垣断壁,柔声道:“意识到自己所犯的罪孽后,夏蝶也不想活了,支撑她活到今天的只有——仇恨!”
“她要找出自己为什么发疯,要想明白只有一品境界的她凭什么能杀了三品境界的父亲,而在今天,在这个她双手沾满亲人鲜血的地方,她将会完成她的复仇。”
夏蝶转过身,直直的看着秦飞,那冰冷无情充满杀意的目光,让秦飞不由的浑身发冷……准确的说,她看的还不是秦飞,只是看着秦飞所在的方向。
“谁?”
陈子馨反应迅速,拉着秦飞纵深往后一跃,只见在夏蝶所看的方向上,赫然有几个人缓缓走近。
为首之人,陈子馨不认识,但秦飞却目光一锁,紧张的手心都出汗了。
黑潮使者,袁禄!
“哈哈,这可真是久违了。”袁禄深吸一口气,犀利的眸光扫过四周,“这里就是封剑宗吗?呼,这久违的味道,可真是令人……怀念啊!”
他笑眯眯的看着秦飞,但秦飞不仅没有感受到半点温暖,只有如坠冰窟般的寒冷与绝望。
“有段时间不见了,真没想到你也会在这里啊——我的好徒弟可一直很想你,一直在梦里催我赶快送你去见他呢!”
袁禄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国异局的人呢?不要慌,要镇定——国异局!对,国异局!叶青应该也在场,叶思璇就是跟着叶青来的,只是……叶青在哪儿呢?她怎么还不出现……
“魔头,你!纳——命——来!!!”夏蝶面色扭曲的朝着袁禄冲去。
见识过袁禄手段的秦飞顿觉不妙急忙喊道:“不——危险!快回来!”
果不其然,只见袁禄嘴角浮现一抹残忍笑意,黑色潮水一涌而上,顷刻就将夏蝶的身躯尽数吞没。
但也就在下一刻,黑色潮水忽然像是吹了太多气的气球一样炸裂,夏蝶从中横飞而出,陈子馨眼疾手快急忙将她接住。
虽然没有横死当场,但单看夏蝶惨白的脸色就知道她为她的冲动付出的代价了。
“切,所以我就说我讨厌这个气味!”袁禄嫌恶无比的说道,也不见有何征兆,只是挥手一弹,几枚拳头大小的黑色水球带着浓郁的死亡之气冲向陈子馨。
水球的速度太快,陈子馨无力躲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水球越来越近,她的表情都还来不及由惊讶转变为恐惧。
“子馨姐!”
秦飞瞳孔皱缩,但他根本无力阻止。
好在他阻止不了,但能阻止的人登场也不晚。
一杆长枪从天而落,只见枪影一扫,水球纷纷炸裂,只是溅起的黑水不免将地上的杂草腐蚀成灰。
“血债唯有血偿,袁禄你当初背叛所有人,可有想到会有今天?今天就是你的死期!此地,就是你的死地!”叶青持枪而立,枪尖遥遥指向袁禄眉心。
“血债?我欠的血债可多着呢,就算按照先来后到的排队,也还轮不到你,你后面的小姑娘你比更先一步。”袁禄不仅不虚,嘴角残忍的笑意还更浓了。
叶青皱了皱眉头,回头看了眼站都快站不稳的夏蝶:“你太冲动了,袁禄不是你能对付的人。”
“我……我忍不住。”夏蝶死死的咬着牙,几乎要把牙齿都咬碎了,从喉间涌出的血,只能从细微的齿缝中挤出,面色看起来,格外可憎。
忍不住,这不是一个合格的理由,或者说不管任何的理由,都不应当成为冲动犯错的借口。
但叶青没有再说什么。
她知道夏蝶和袁禄的仇恨。
况且她自己在这方面做的也不怎么样,没有立场也没有资格去指责夏蝶。
“林英!你们拖住其他人,袁禄交给我!”
林英等国异局的骨干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虽然袁禄一点都不怕,但丁不尘他们却脸色剧变。
“丁大师,别来无恙,你在找什么呢?是在找他们吗?”丁不尘是当代的符箓宗大家,故而林英才称他为丁大师。
“真没想到堂堂丁家,竟然会和袁禄这等恶人混到一起,丁家先祖要是泉下有知,怕是会被气活过来吧。”
他将他手上昏迷不醒的人像是丢沙包一样丢到丁不尘脚下,而紧随他之后,另外几名国异局骨干也是如法炮制,甚至还有一人是左右手各提着一个,一下丢了两出去。
“恶不恶的善不善的,不过是手段,自古只有成王败寇。”丁不尘面色阴晴不定的看着脚下昏迷不醒的家族精锐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半晌后冷然一笑,“倒是国异局现在当真是好大的威风,天下强者若有一石,怕不是光一个国异局就网罗六斗进了自个儿口袋,我丁家这些好儿郎,在你们身上连鸡仔都不如。”
这些被林英等人擒住丢到他脚下的人,都是他带来的家族精锐,只是先前按照袁禄的意思分配他们去捉拿参加这场国异局资格考试的考生去了,虽然他也不知道袁禄捉这些人能有什么用,难道是觉得把他们都抓起来,可以不走漏风声?
但没想到他的这些家族精锐抓考生没抓到,倒全部都被考官抓了。现在还站在他身后的几人,不是比这些昏迷不醒的要强出多少,而是没被分到捉考生的任务,一直都跟在他身边才幸免于难。
“哈哈,不敢当不敢当,丁大师要是把符箓当糖豆洒,就算来天下一石的强者都来了,怕是也都撑不住啊。”林英这话似是玩笑,但其实也是在给大家提个醒儿——不要因为行动顺利就得意忘形了,他们能轻松制服丁家精锐,可不纯粹是实力碾压,而是占据偷袭之利。
丁家是以符箓闻名,这些地上的倒霉蛋都是连符箓都来得及用就被制服了,可眼下丁不尘他们都已有了防备,使用符箓和不适用符箓的丁家子弟,战斗力不在一个档次上。
况且丁不尘这人,也算得上是深不可测了。
“上!”
林英一声令下,他和国异局的骨干们一冲而上,手段尽出。
丁家一方虽然人数不足,但丁不尘实力突出,在这性命攸关的时刻他也不吝啬使用符箓,当真是跟不要钱的糖豆一样在洒,要不是林英这边人数占优又配合默契,还真不定能压制的了他。
袁禄没有动,林英这些人也没去动他。
他不动,是知道叶青的气息已经闹闹将他锁死,只要动了,就会有破绽,有破绽,就会迎来叶青的雷霆一击。
当然同理,叶青现在也不敢轻举妄动。
可以说,现在是谁先动,谁就陷入不利
那么两人就这么互相看着,转机会在哪儿呢?难道要等林英将丁不尘等人尽数制服?但看着交手状况,一时半会儿,怕是分不出胜负。
就算要分出胜负,谁胜谁负,也还有两说。
叶青原本是掌握主动的一方,她虽然年纪不大,但却是战场老将,怎么可能白白将原本在手里的主动权让出到难料胜负的交锋上?别忘了,她可不是一个人来的。
“青龙哥!妥了!”叶思璇忽然高喊一声,紧接着她脚下浮现出湛蓝色的光,汇聚在身后形成一具巨龟之影,在龟身之上,还缠绕着一条巨蛇。
这正是玄武之影!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