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对一下。”杜九言指了门上很浅的手印。
守正哦了一声,将自己左手贴上,摇头道:“这是食指中指和大拇指的,我要开门肯定不这么开。”
“大人,这肯定是后面进来的那个人的手印。”
杜九言和桂王对视一眼,带着路守正去了楼梯上,比了楼梯上的手印。
基本能合上。
“这个应该是我的,我当时手上有血,我还将把手上的血迹擦衣服上了。”路守正道。
他的衣服在他家拿到了,确实如他所言,衣服上不但有喷溅的血迹还有擦拭的血迹。
“路守正,你这个畜生,你还我女儿,你还我女儿!”毕建雄扑过来要打路守正,“我和你拼了。”
焦三将毕建雄拦住,呵斥道:“闹什么,闹什么。大人还在这里,不问你话你就老实闭嘴。”
“我的女儿啊。”毕建雄哭着道。
杜九言和焦三道:“三爷,把人送回去吧。”
焦三吩咐人将路守正带回去,跛子回来了,道:“其他的人都排查了一遍,都没什么大的可疑。不过昨晚对面茶庄的东家说了,他昨晚走的急,将钱留在铺子里了,所以亥时一刻的时候他回铺子来取钱,当时街上没人,但是杂货铺的门是开了一条缝的。”
“他以为是毕建雄喝酒回来,就没注意,回家去了。”跛子道。
桂王在椅子上坐下来,不知从哪里摸了一把扇子出来扇着风,“这么说,杜九言的猜测很有可能是对的,路守正是亥时过进杂货铺,当时他在作案的时候,另外一个人也尾随他进来,藏在某个地方,待路守正离开以后,他再次进入了毕微的房间,将毕微奸杀。”
大家都认同桂王的推测。
“所以九爷让路守正走一路?”焦三问道。
杜九言点头,“没有人查,那就去查青山书院,所有当天晚上在德庆楼吃饭的学生,都一一排查一遍。”
“好!”焦三看着跛子,“你和我去?”
跛子点头,两人去了青山书院。
杜九言回了三尺堂,桂王带着乔墨回了县衙,黄书吏等在门口,带着哭腔道:“大人哪,要不您写奏疏问问,有没有县丞赴任?小人就一个书吏,哪敢处理这一县大事!”
“就这点出息?”桂王白了他一眼,进了自己的房间,就见桌子上堆了一堆待处理的文书,他转头看着黄书吏,“你不是喊累的吗,你这忙了两天,就做这点事?”
“许多事,小人不会也不敢做主啊。”黄书吏委屈的不得了,他这是有苦也得死扛着。
桂王嫌弃不已,挥手让黄书吏退下,他带着乔墨坐在桌案后面看文书。
“爷,县衙的事真的很多,要不,您安排调个县丞来?”乔墨道。
府衙还有知州,大家将事情分摊了,县衙人少,县官的事情一天到晚不歇也做不完。
“还真是。”桂王凝眉,道:“你去把杜九言喊来,告诉我给他一天十两银的工钱,让他来给我做事。”
乔墨哦了一声去三尺堂喊杜九言,过了一会儿蔫头耷脑地回来,道:“……爷,杜九言说您给她一天一百两,她也不做。”
“没良心!”桂王生气,咕哝道:“把东西带上,走!”
乔墨抱着一摞文书,跟着桂王去了三尺堂。
杜九言正在听大家讨论,刘、夏两家孩子伤人眼睛的诉讼。
受害男子不愿意出钱告两家。
夏家也不肯出钱。
而刘家觉得,这么多钱他们不但拿不出来,而且也不服气全部拿。
“大人?”窦荣兴最先看到桂王进来,“大人快请进。”
大家将桌子让开来。
桂王大摇大摆地将文书丢在桌子上。
“大人,您这是做什么。”杜九言问道。
桂王在正中坐下来,道:“做事啊。各自做事去,别打扰我啊。”
大家都看着杜九言。
“是!”杜九言道:“大人,您努力。”
桂王撇了她一眼,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这个看不明白,听说你是秀才,来帮我一起看看。”
说着,扯住杜九言坐自己旁边。
“修水坝?”桂王恼火地道:“我怎么记得三四年前就修过的。”
钱道安拱手,道:“当时毛县令在时修的,后来就没有修过,今年雨季就要来了,估计水坝不一定撑得住。”
“那就让吴典寅上折子给工部,让工部拨银子修啊,关本官什么事。一个县衙哪有钱修水坝。”
周肖道:“大人,工部层层拨款到邵阳,时间太久了。这种事,一般都是您先垫银子,然后再将花用报去工部,工部再给您拨款。”
桂王抱臂靠在桌子上,凝眉道:“我看过县衙的账,拿个三五千还有,百十万那是不可能的。”话落,看着乔墨,“你得空去下河镇去看看,坝到底什么情况。”
乔墨应是。
“你打算修?”杜九言看着桂王,打量着他。
桂王道:“如果需要,那就正儿八经地修。这种事是要死人的,死人的事本官向来很认真。”
“大人真是爱民如子的好官啊!”杜九言拱手道。
桂王撇着她,“那是当然。”
“但是这钱,恐怕你就是以桂王的名义去要,也不可能立刻要到。就不说区区一个县令和吴典寅了。”杜九言道。
桂王知道,杜九言这话说的没有错。他记得他哥前两年要钱做个什么事,户部和工部联手上折子,硬生生给压住了,到现在钱都没拿到。
不但朝廷的钱,就是宫里想用钱,让内务府拨,都要一层层的手续。
那可是他哥自己的钱。用自己的钱还要一层层关卡。
“再想想吧。”桂王将文书放在一边,杜九言将文书拿过来,扬眉道:“你先去确认水坝,这个事我帮你去问问高人。”
桂王冷笑一声,“你别去问路愈,那老头我知道,死脑筋,没意思。”
“知道,知道。”杜九言将信收起来,“您忙着,这信我先留着。”
一屋子人忙着,桂王要求钱道安买水果回来吃,钱道安买了桑葚,洗干净放在他手边上,伺候着。
“味道还不错啊。”杜九言很无聊,用竹签吃着,靠在椅子上姿态很惬意,桂王看着她,张嘴,“我很忙,来一颗!”
杜九言撇嘴,签了一个塞他嘴里。
桂王吃的眉飞色舞,吃完了敲桌子,“继续啊!”
杜九言抓了一把塞他嘴里,桂王堵着嘴瞪着她。
“大人。”焦三回来,拱手道:“当天晚上是一位叫范立的举子请客吃饭,一共请了同窗三十四个人在德庆楼吃饭。”
“有十一个年纪小的孩子,吃过饭就跟着师兄回去了。当晚闹腾留下来的喝酒到半夜的,包括范立在内,一共二十四个人。”焦三道。
桂王顺手就将文书都收了,“人都带回来了?这二十四个人当中有没有左撇子?”
杜九言赞赏地看了一眼桂王。
桂王很得意。
“都带回来了。都在县衙里面。”焦三道:“现在去问?”
桂王点头,“嗯。”说着,喊着杜九言,“走啊,拿钱不干活啊。”
杜九言和钱道安几人道:“东西收拾一下,我们一起去,跟着大人学习。”
“好!”宋吉艺将桌上桂王的东西一抱,跟在后面。
一行人去了衙门。
青山书院二十四个学子穿着一样的灰白色长衫,从十六七岁到三四十岁都有。当晚请客的范立站在最前面。
除了学子,还来了一位五十几岁的先生。
人多了大家吵吵嚷嚷,和鸡笼一样。焦三呵道:“都闭嘴。现在大人有话问你们,你们一个一个说。”
“嘘,听大人说话。”领头的先生邓先生道。
众人都看着桂王。
桂王坐下来,目光扫过,“当晚你们也是穿的这身衣服?”
范立回道:“回大人,当晚上大家穿的都是书院的长衫。”
还知道问这个,想的还真是细,杜九言扬眉。
桂王颔首,“现在,每人说两位当晚曾经离席过的同窗!”
“大人,我当晚喝醉了,不记得怎么办?”
一位年纪小的学生道。
桂王道:“那你就站在一边,一会儿本官会重点审。”
那学生吓的一头汗,拉着自己的师兄,两个人商量怎么办。
杜九言看得津津有味。
一通攀扯,最后黄书吏记录的纸上,记了十二个出去过,有七个人出去的时间比较长。
“都别怕。”桂王指着让人端上来的碟子,“瓜子,都来吃点。”
邓先生就让大家都去抓瓜子吃,众人不明所以,有的老实真的抓了一把,有的则捻了一两粒,也不敢吃,站在原地。
杜九言看着,二十几个人中,有五个人用左手抓的,而其中有两个人,是在方才出去过的名单中。
“你们五个人留下来。”桂王点了五个左撇子,“其他人去隔壁吃瓜子。”
邓先生一头雾水,“大人,到……到底什么事,我们、我们心里也没个底,弄的孩子们人心惶惶的。”
“大人爱民如子。”杜九言笑盈盈地道:“见你们读书辛苦,特意请你么来吃瓜子的。”
桂王点头,“没错,都去吧。”
焦三领着剩下的人去了隔壁。
留下来的五个人一脸发懵,杜九言打量着其中一位十七八岁个子娇小容貌清秀皮肤白皙的少年,因为他从进门来后,神色最镇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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