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里的门刚刚打开,里面的人还没出来,阮湄突然冲了进去,大喊:“等等!”
有些人站着,有些人坐着,有些人将要站起来,都被她突如其来的这句话吓得怔住了。
阮湄却直接大步走向叶梓允,开口的气息里都是浓浓的烟草味,叫叶鹤正皱眉不悦起来。
“大家都不准走!之前内鬼的事情,我们都还没得出结论!”
叶鹤正轻咳一声,“现在我们和陈氏准备合作,也没内鬼这种说法了。”
“即便如此,之前的确是有人出卖我们啊!”阮湄歇斯底里,不甘心大家就这样纵容叶梓允,“难道我们公司没有损失吗?难道现在市面上没有我们公司的负面消息吗?难道……难道这些都不该有人来承担责任?”
叶梓允淡淡地看着阮湄,还未开口,一个董事大步走来,站在叶鹤正身边,“剩下的事情你们自己处理好,以后这种小事,别动不动召开紧急会议,好像我们都很闲一样!尤其,是这种无聊愚蠢的事情!”
说完,董事狠狠瞪了眼阮湄,冷哼着从她身边走过,连带好几个董事都没正眼瞧她。
阮湄完全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茫然地看向叶鹤正,“你不能这样放任不管啊!叶梓允要承担责任,必须接受惩罚,像她这样的人赶出叶氏都是便宜她了!”
“说够了没?”叶鹤正气愤地杵着拐杖,脸上青筋暴跳,“梓允已经主动请辞,你到底还想怎样?有完没完了?没听见刚才董事们怎么说吗?这种无聊愚蠢的事情,不要再浪费大家的时间和精力!你最好,安安静静养胎!”
说完,叶鹤正一声叹息,又恨铁不成钢似的低语,“你嫌今天你丢脸丢得还不够吗?”
话音落地,叶鹤正由几个高管搀扶着离开。
阮湄目瞪口呆地看向叶梓允,叶梓允却压根儿没理她,挽着牧希的手臂一同离开,李正紧紧跟在她们身后,小心警惕的神色好像唯恐阮湄会突然扑上来揪着叶梓允一顿厮打似的。
会议室里所有人都走光了,只剩下阮湄一个人僵硬在那里。
风轻柔地吹拂在她脸上,夹杂着刺骨森寒的冷意,像是在她心里骤然下起了一场雪。
自己辛辛苦苦筹划了这么久的计划,目的就是想要叶梓允离开叶氏,然而……然而现在叶梓允却自己主动请辞,她连一点胜利的滋味都没有。即便是不费吹灰之力达到自己的结果,但是,这一切却和自己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就好像卯足劲扔出去的一片叶子,没有沉沉地落在水里,只是轻飘飘、软绵绵的在空中徐徐落下。无力的感觉,竟然比失败的滋味还要难受。原来自己想了这么久的事情,上天突然帮忙实现了,却是这样空虚又难受。
叶梓允走了,却不是因为自己战胜了她、赶走了她,难道自己真的比不上叶梓允?
这样的声音在阮湄的脑海里完全是场折磨,她脚下一软,急忙撑住会议桌才没有摔倒。
没人知道她脑子里在想什么,只那一双媚眼里荡漾着沉沉的寒意,面色苍白犹如鬼魅。
叶梓允一行人朝办公室走去,路上牧希仍旧忍不住小声哽咽着。
即便她洗清了身上的冤屈,即便李正不用再担心时刻被人揪出来,可他们的心里却也轻松不起来。眼见着要到办公室的时候,叶梓允忽然停了下来。
“李正,你先进去,我和牧希在茶水室说会儿话。”
李正不情愿,他只想再多陪在叶梓允身边,因为他知道叶梓允要走了,所剩的时间也不多了。但是他并没有公然抗拒,目光再落向纤弱无力的牧希时,李正知道,眼下这个女孩比自己更需要叶梓允的陪伴。
叶梓允牵起牧希冰凉的手进了茶水室,茶水室里空无一人,叶梓允松了手,走向咖啡机,“想要来点热咖啡吗?你需要补充一些精力。”
牧希颤颤巍巍地抬起泪光点点的双眸,哇的一声扑进叶梓允怀里,嚎啕大哭。
“梓允姐姐,你真的要走了吗?是因为牧希闯的祸吗?你能不能不要走……”
叶梓允叹了口气,抱着牧希,待她哭够了,气息渐渐平稳下来,叶梓允才开口解释。
“……所以,我离开,对你们,对公司都是最好的决定。”牧希抽着鼻子,叶梓允抽来一张卫生纸递给她,安慰着,“快别哭了,不怕被别人笑话吗?以后我不在叶氏了,还要依靠你帮我守护叶氏呢,你哭成这样,我怎么放心?”
牧希懂事地止了眼泪,用纸擦着脸上的泪痕,“我不会再哭的,我会向姐姐学习,要和姐姐一样做个有能力、有知识、有担当的女人!我……我会帮着姐姐守护叶氏,也是锻炼自己……姐姐,可是我真的舍不得你啊!我们大家都舍不得你。”
叶梓允欣慰地笑了笑,从自己的包里抽出一个精致的礼盒递给牧希。
牧希茫然地抬起泪眸,“是送给我的?”
“打开看看吧。”
牧希小心翼翼擦掉手上湿哒哒的泪水,这才捧过礼盒,打开,两条手帕折的整整齐齐。
一条全新的,很精致;一条半新的,很素雅。
牧希诧异地看向叶梓允,“这条旧的,是我上次在洗手间里给姐姐的?”
叶梓允点了点头,“这条手帕对你应该有着不同的意义,你才会随身带着,所以我让人想办法把上面的血迹洗干净了,现在完全看不出来。”
“那……那这条新的……”
“是代表我对你的感谢,送给你的。”叶梓允清浅一笑,“没有你,我也不会走到今天。”
牧希看着叶梓允,又低头看着礼盒里的两条手帕,眼眶不知几时又蓄上了眼泪。
“好了,别哭了,眼睛都哭肿了。”
牧希赶忙听话地止住眼泪,却还是一幅将哭不哭的样子,“这几天我没来上班,是因为我……我向李副组长表白后,觉得尴尬不好意思,就害怕……不敢来,后来我知道叶氏出事,我还是马上赶来了,却被阮经理先发制人抓住了……”
“傻瓜,表白是好事,为什么要躲起来?”叶梓允的眼神很温柔,“感情陷在一个人身上,即便是单恋也是件美好的事情。如果你不说出来,他怎么知道你的心意?让他知道总比你小心翼翼闷在心里错过爱情的好啊。”
牧希专注地望着叶梓允的眼睛,心思触动,安静地点着头。
窗外微微吹来的风如棉花似的扑在脸上,轻轻柔柔,浅浅的光线勾勒着叶梓允的侧脸,她笑得温柔又充满希冀,暖暖的,一不小心,整间茶水室里都装满了金灿灿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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