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怎么就不行了?”陈皇后终于问到了点子上,“怎么个不行法?”
江越说:“也不说好怎么个不行法,反正整个人看起来都虚脱无力,至于行不行的,是他自己说的,还说皇后娘娘您就是故意害他,整了枚拉肚子的药丸当宝贝一样供起来,引他上当受骗。他让奴才来问问,如果他因为这枚药丸真不行了,您担不担得起轼君之罪。”
江越说这话自己都觉得理亏,“拉个肚子怎么就跟弑君扯到一处去了呢?没听说哪个皇帝是拉肚子拉死的。再说了,这里是昭仁宫,是皇后娘娘的住处,娘娘当然是爱供什么就供什么,完全就是个人喜好,他自个儿愿偷嘴吃怪得了谁呢?”
陈皇后点点头,“你说得对!下次本宫就供一瓶鹤顶红,本宫看他还偷不偷。”
迎春真听不下去了,伸手扯了扯白鹤染的袖子,小声道:“小姐,快去给皇上看看吧!可别真出了事,出了事咱们也是得担责任的。”
谁知君慕凛却不同意现在就给他爹治病,他告诉白鹤染:“这会儿别去,等老头子再拉一拉的。反正有你在肯定出不了大事,最多受些罪,受了罪他下回才能知道分寸。真是,多大个人了还跑女人屋里偷嘴吃,说出去叫人笑话。另外,现在也不合适管,他俩正博弈呢!”
他说的自然是帝后二人,这场博弈就是皇上跟皇后的较量,最后谁赢,以后这个家自然就是听谁的。虽然这种博弈已经进行了不是一次两次,而是将近二十年,无奈老皇帝一回都没赢过,这就比较尴尬了。
陈皇后朝着白鹤染招了招手,“阿染,你来,母后问你点儿事。”
白鹤染笑着走上前,给陈皇后行了礼,先开口道:“母后是不是想问问那药丸为何会让人有痢疾的症状?”
陈皇后点头,“是啊,我吃着没事,怎么你父皇吃完就坐恭桶上起不来了呢?虽说他这也是活该,但死也得让他死个明白不是?”
白鹤染看着陈皇后故作冷静、眼里却藏不住担忧焦虑的样子,突然就觉得这夫妻俩的相处方式真的很好玩。都说欢喜冤家欢喜冤家的,其实夫妻之间相敬如宾才是最不好的状态,反而这种看上去像是死对头,一天到晚总是拌嘴打闹,但两人又都乐在其中互相挂念,这才是最欢乐的夫妻生活。
老皇帝总标榜自己最爱的女人是九十两位皇子的母亲,包括他们的姨母、江越的生母。可实际上,他纵使最爱那些女人,也从未动过废后的念头,从来没有让任何一个后妃威胁到过陈皇后的位置。这么多年下来,他嘴上说着跟陈皇后不过是合作关系,他需要一个得体的皇后来维持后宫颜面。可实际上却只来这一个女人的宫院,只跟这一个女人斗嘴,还在他心爱的贵妃过世之后,将留下的两个孩子全都送到了皇后膝下抚养。
白鹤染想,其实在天和帝的心里,他是很喜欢这个皇后的。只不过陈皇后的性格不是那么温婉,脾气又有点儿暴躁,皇后这个身份压在她身上,又多了几分霸气和威严,以至于怎么都无法让老皇帝兴起男人对女人本能的保护欲。
陈皇后不会小鸟依人,老皇帝对她也就少了体贴关怀。可是也只是这些东西没有了,实际上老皇帝所给予陈皇后的,却是从始至终的信任,和二十来年独一无二的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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