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筋错骨没小说里那么神秘。”金小刚说完,冷不丁把张常明左臂扭到身后,在左肩上一拍,一声轻“咔”,张常明的左臂抬不起来了,左肩关节已经脱臼。张常明“啊”声未落,金小刚一拽一推,又一声轻“咔”,张常明的左肩关节已经复位。
金小刚说:“练成分筋错骨不难,练习要点有两个:一要力大凶狠,你要是力气不大心不狠,很容易被人家反拿,到时候就是你被分筋错骨了。二要准确快速。拳谚上讲:踢打不准,犹如跳井;伸手擒拿快打慢。所以你得加强力量训练,对人体结构,尤其是关节的结构和活动角度,肌肉、经络的走向,筋腱的位置都要烂熟于心。你去买几个人体挂图回来,挂墙上慢慢琢磨吧。”
张常明意外地说:“还要学……背挂图啊?”
金小刚说:“练熟动作、熟记人体结构、力量练习这些都是基础,是死的。敌人是活的,临敌时如何灵活应对,能一招制敌,这些实战技巧才是难练的。”
“啊,要实战练习呀!上哪儿练去?”张常明有点畏难。
金小刚说:“在这儿是没有实战机会,明年五六月份东都市有搏击比赛,你跟我去吧,看看人家怎么打的。”
又到了冬至,照例是拜“道”字,然后开茶话会总结自己一年的得失,下一年的计划,张常明还是端茶倒水的伺候着。一切都和去年一样,陈庄主要最后总结发言时,人们又要装聋作哑的蒙混。
谁也想不到陈庄主说出一番话,出乎所有人的意外。他不紧不慢地说:“我知道你们谁也不愿意接任庄主,今年也不难为你们,你们也别再装蒜了。光民主不集中也办不成事儿,咱们也学学外面的民中集中制,我提议让天佑道人唐不漏接任庄主,大家说说怎么样?”
一阵安静后是一阵掌声。
“陈庄主英明,唐师兄久经江湖考验,心思绵密周到,是继任庄主的最佳人选。”金小刚先说话了。
“恭喜唐师弟继任庄主。”吴青一向简单明了。
田大雨坏笑着说:“唐师兄继任庄主是众望所归呀!今后还要多多照顾师弟我呦。”
何仙姑呵呵一笑,说:“唐不漏真是个人才!无论是搞外交还是大道庄内部的管理,都是首选,我举双手同意。”
唐不漏一脑袋恨意写在脸上,说:“大金刚,咱平时关系可不错,你不能落井下石。你,火云子田大雨,你还有你,最好都别说话了,我知道你们想什么!庄主大人呀,您现在是年富力强,精力充沛,正应该领导我们追寻大道,监督我们勤练功,别懈怠的好时候,不能只顾自己的修行不顾大家啦。再说我,山医命相卜哪一个法门在这儿都排不到前面,怎么能领导人才济济的大道庄呢?我推荐……”
唐不漏正要推荐人选,把水搅浑的时候,陈庄主说:“听听!看看!大家一致同意,说明你的威望很高嘛。你就不要推辞了,我知道对你来说有点儿太突然了,所以我想让你先当副庄主,一年后再接任庄主……”
众人一致同意让唐不漏下不了台,逼得他不得不答应,一听有一年的缓刑期,唐不漏抓住机会赶紧说:“一年时间哪够,以我的能力要成长为庄主怎么也得五年啊!大家说是不是?”
吴青、何仙姑、田大雨、金小刚谁也不说话,明哲保身,怕万一言词有个闪失再引火烧身就麻烦了。就剩唐不漏和陈庄主讨价还价了,最后说定,副庄主任期两年,两年后接任大道庄庄主。
转眼就到了四月底,金小刚带张常明去东都市看搏击比赛,顺道要到中都市见一个叫解奕文的人。解奕文是中都大学文博学院的院长,大道庄每隔二三年就有人与他见面,通过他了解考古界和古籍研究方面的最新消息,看是否有道法修炼方面的最新发现。
到了中都市,金小刚改了主意,对张常明说:“这个老解爱唠叨,显得就他知道的多,就他知识渊博似的。我不想听,其实我不排斥知识,就看不惯他那做派,有职业病,讲课病,讲起来没完没了。比赛还早,你自己去见老解吧,完事儿就到东都市找我,我先去东都市找找关系,探探哪场比赛热门。”金小刚把见解奕文的任务交给了张常明。
张常明想起张弛就在中都大学上学,就是不知什么专业。在电话里约好张弛,张常明就去了中都大学。
自从去年中都闹过一场传染病后,人们都有了戴口罩的习惯,进出学校的人大多被口罩捂着个脸,张常明来学校门口时张弛已等在那里,两人见面亲热的又是拍肩又是捏胳膊,张常明说张弛更白净了,张弛说张常明长高了。张常明要住酒店,张弛说他寝室有空床,宿管阿姨是脸盲,只能分男女,分辨不出长相,硬拉着张常明住在了他的寝室里。张弛住的四人间寝室,只住进三个人,正好空出一张床让张常明住了。
张弛学的是国际贸易专业,在寝室里岁数排行第二,因为刚入学时看见一位美女学姐,看的出神,流着口水撞到树上,成了笑柄,起了个绰号叫贱二。寝室老大叫米人杰,长得高高大大,平常不爱上课,喜欢各种球类运动,考试时却总能平安过关。平时独来独往也不怎么和大家一起玩,号称谜一样的米大。另外一位排行老三的叫侯煊烨,身体瘦小,爱玩游戏,起个绰号:猴三儿。侯煊烨这个名字,一直被张弛笑话,命里是有多么缺火,才叫煊烨。自己的名字多好,张弛,一张一弛,张弛有度。
张弛给张常明和米大、猴三儿互相做了介绍,就住下了。
张常明夸赞张弛住宿条件好,还有个小客厅。张弛解释说这四人间住宿费要一千八,本来想住个六人间,住宿费才一千二,可是入学报道时来晚了,只剩这间寝室了,没办法才住这儿。
这天上午张弛没上课,领着张常明来到中都大学文博学院,正要找人问问解奕文在哪儿时,听到前面两个女生说话。
一个穿红色夹克,留着马尾辫的女生摘下口罩,说:“呀,快闷死了,吸一口新鲜空气吧。”
“啊,好舒服呀。”另一个穿着绿色背心,戴顶红色小圆帽,头发染黄烫成波浪的女生也摘下口罩,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了一句雷倒人的话:“摘了口罩怎么有种光屁屁的感觉。”
“是吗?来,让我看看这个长在脑袋上的屁屁!”穿红夹克,留马尾辫的女生说。
两个女生打闹起来,一个要摸摸长在头上的屁股,另一个说摸你自己的。张弛和张常明听见想笑,觉得好像偷听人说话又不礼貌,又不好意思笑。互相看一眼终于忍不住呵呵闷笑起来。
两个女生听见声音,回头看见张弛和张常明的样子,都有点愠怒。
绿色背心女孩儿扭着身子,跺着脚说:“哎呀!梅子,他们都听到了,羞死人啦!”
“偷听人家说话!你们哪个班的?跟你们没完!你俩还不戴口罩,快转过脸去!”叫梅子的女孩儿一双杏眼瞪着张常明和张弛恨恨地说。
“师姐好,美女师姐好,我是经贸学院的,我们不是偷听,我们……来这儿……我们是来找你们解院长的,正想找人问道儿呢。”张弛忙摆手辩解,想转移话题,补一句:“我们什么也没听着。”
张常明心中暗想:笨张弛,还不如不说最后一句呢。
梅子眼睛瞪得更大了,攥起拳头在张弛鼻子前晃晃,仰起小脸,鼻翼翕动:“你听见什么啦?油腔滑调的,还说没听着!老解都退休了,还想拿老解吓唬我,我是吓大的!啊!”
张弛直勾勾盯着梅子怒气冲冲的脸,不仅不怕,好像还有点享受。张常明看张弛发愣,心说:你个色鬼,口水都快出来了,表情也太露骨了吧。
张常明平静地说:“我们确实是来找解院长的,不是有意偷听你们说话,我们道歉,真诚道歉,行了吧?”
“这还算句话。道歉就没事了?琳琳,怎么处理他们?”梅子看看张常明,收敛了点,问穿红色夹克衫的女生。
“算了,别嚷了。你们把刚才听见的都忘掉吧!必须得忘了!多丢人,快走吧。”琳琳拿眼神在张常明、张弛的身上剜了一遍,不想多事。
没等张常明、张弛说话,梅子眼珠一转,抬抬小下巴,说:“那不行,便宜了你们,怎么表达你们的歉意?”
“您说怎么办?我们就怎么办!要不我请您吃饭,表达我真诚的歉意,您看行不?”张弛看着梅子,脸上陪着谄笑。
“美得你!想让我和琳琳两大大美女陪你吃饭,是你有错还是我们有错?有你这么勾搭美女的?老套!要不是琳琳心软,看我能饶得了你们。赶紧给我忘掉!”梅子看穿张弛的圈套。
张弛赶紧点头:“忘掉,一定忘掉,坚决忘掉。师姐留个电话,万一您想惩罚我了,方便联系。”张弛满怀期待得试探着问,贱二的嘴脸表漏无疑。
“呸!就你这猥琐样儿,还想要电话。讨厌,还不滚!走,咱们喝咖啡去。”梅子冲张弛轻啐一下,拽着琳琳走了。
张常明把张弛探向梅子的头扭过来,笑他:“看这气势学校是她们家开的?咱又没招惹她们,这个梅子有点刁吧!你是被虐狂啊?你也太猴急了,也不问人家有没有男朋友?”
张弛一手捶胸一手伸向天空做了个痛心疾首的样子,喊:“我愿意,我心痛,我难受,我的梦中情人……”
张常明捏着嗓子假做女声,配合张弛说:“你这猥琐样儿,你脸皮厚,你不知羞,你……”
“同学,你们怎么了?那儿不舒服?要不要叫救护车?”两人正演着舞台剧,一位四五十岁的保洁阿姨过来问。
“没有,没有,我们找解院长,不知道他退休了,正发愁怎么找呢。”张常明先恢复正常,正经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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