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涩又苦的药汁,顺着李云初的舌尖流入她的口腔、食道、胃……
她微微拧了一下眉,一只干燥温热的手抚上她的眉尖,轻声地哄着她:“很苦啊,想不想吃颗糖压一压?如果想吃糖就睁开眼睛看看我好吗?”
睁开眼就有糖吃!
李云初满嘴苦味地想道:这是在哄小孩子么?
但她却十分想吃糖,可眼皮却像灌了千斤重力,用尽自己全力也睁不开眼,更看不到那个说话的男人,也吃不到那颗能压住苦味的糖。
李云初有点着急,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
“云初,你醒了吗?”男人的声音里包含着惊讶心喜,更多的是小心翼翼,生怕只是一个不小心会将这个惊喜打破。
那只微热的手从她眉间抚上她的双眼,“云初,云初,求你睁开眼看看我好吗?”
“好!”李云初从唇中吐出一个字。
下一秒,熟悉的木檀香笼罩下来,柔软的唇贴上她的,对方的舌尖轻轻挑开她的双唇,将一颗糖送到她口中,又在她唇上留恋了片刻才离开她的唇。
“你知不知道这几天我是怎么过的?”燕墨染见到李云初睫毛轻颤的那一下,自己的心脏仿佛被抛向云端,久久不能回落,再听到她说的那个‘好’字,他平生第一次品尝心脏被人握在手中的滋味。
甜甜的糖终于压住味蕾上的苦味。
李云初费力地睁开眼,入眼的是燕墨染那张绝世无双好看的脸,就算面容有点憔悴,眼中布了血丝,还是那么的好看。
还能再见到他,真好!
李云初鼻子微微发酸,眼泪在眼眸里打转,让燕墨染那张脸也跟着变得模糊起来。
“哭什么?哪儿不舒服?”燕墨染有些慌,也有点急,更加不知所措,因为不知道是不是她心腹的伤又重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李云初抿了抿唇,“我只是太想你了!”
燕墨染的心脏终于落回原位,他吻掉李云初眼角滑落的泪水,这么多天来的担忧郁结都烟消云散,“嗯,我知道,因为我也想你!”
李云初从被子里伸出手想摸一摸燕墨染的脸,可发现自己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我……”
燕墨染握住她的手,亲了亲她的手背,“这几天你连口粥都没喝,当然没力气摸我,我先喂你喝完粥,再让你把这些天的摸个够本。”看到李云初醒过来,燕墨染顿时觉得连空气都带着甜香。
因为不知道李云初什么时候会醒,所以厨房里一直煮着白粥,就算这会儿是大半夜了,也不会让李云初饿肚子。
燕墨染让候在门外的侍女去盛粥。
不一会儿整个宅子都知道晋王妃醒了,大家都松了一口气,这几天阴霾密布地压着大家透不地气,行事说话万分小心,生怕踩了晋王爷的雷池。
燕墨染扶着李云初坐了起来,在她后背垫了两个软枕,自己坐在床沿边,端着瓷碗一口一口给李云初喂粥。
李云初几天没吃东西,嘴里没味道,而且胃里还难受着,吃起白粥就感觉在嚼蜡,又怕燕墨染担心自己,没敢作声。
燕墨染却看出来她的不喜,“白粥很难吃吗?要不要加点糖?”
“加了糖,它也是白粥。我想喝鱼汤。”虽然胃里还难受,但吃了两口粥,李云初的精神要比刚醒的时候好一点。
“好。等明天让厨煮鱼汤。”燕墨染本来就对她千依百顺,经过这次更是变本加厉的宠她。
“我还想吃烤羊肉。”李云初特别享受这种宠溺,她也从不扭捏矫情,该跟燕墨染撒娇的时候,她就撒娇,该跟燕墨染无理取闹的时候,她就无理取闹。这是恋人之间享受的待遇,小小的情趣,不但不会影响燕墨染对她的爱,反而让燕墨染更爱她。
说来也奇怪,自己上一辈子没交过男朋友,也没谈过恋爱,但有些事情就是能无师自通,知道怎么去讨好自己喜欢的人。
燕墨染用手帕擦了擦她唇边粘着的米粒,纵容道:“都可以,等你能吃肉了,我让厨房每顿都给你做烧羊肉,还想吃什么?”
“那就多了,白切鸡,片皮鸭,咖喱虾,香辣蟹……”李云初报着菜名,对燕墨染眨了眨眼睛,“王爷,你都能让厨房做出来吗?”
这几天的折磨让李云初瘦了不少,她的眼窝也深了,五官轮廓更加立体,眼神却还是那般清透灵动。燕墨染有点心疼,也有些自责,是自己没有把她保护好,这会儿听李云初说的都是自己没听过的菜,想到她从另一个世界重生而来,她会不会有一天想回去之前的那个世界?
一想到会有这种可能,燕墨染放下手里的碗,认真地望着李云初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只要是你想吃的,我都能让厨房做出来。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能让你拥有。云初,请你不要离开我,好吗?我真的怕了,不想再经历一遍这样的事。”
李云初回视着他,笑了起来,“墨染,我跨越时空、穿过时光而来,就是为了赴这场与你一生一世的爱情之约,我怎么会离开。”
时间和空间也阻隔不了两颗相爱的心。
***
陈郡义听说晋王妃醒了,坐在病床上喜极而泣。头也不晕了,胸也不闷了,呼吸也通了。
真是太好了,这下奉天城的百姓有救了。自己的小命说不定也能保住了。
陈郡义觉得要去晋王爷宅子上道喜,顺道跟晋王妃求情,他一刻也坐不住,急急忙忙地下床穿戴整齐,让家仆拿上之前备好的几盒人参,准备出门,被师及时拉了回来,“大人,你这是要到哪里去?”
师爷,晋王妃醒了,我这不是要第一个去晋王的府上道喜吗?”陈郡义道。
“大人,现在鸡都没叫,天都没亮啊,你这是去道喜,还是去挨骂呢?”师爷反了一个很克制的白眼,自家大人怕是中了心魔,一个晋王爷已经搞得他疯疯颠颠。
“哦,我这不是想先去大门口候着吗,等晋王府上大门一开,我就第一个进去,这样会不会让晋王觉得我特别有诚心。”陈郡义得不到师爷的肯定,也拿不定把握,于是问道。
“晋王觉得你诚不诚心我不知道,但晋王一定会觉得你打饶了晋王妃休息。大人,晋王妃大病初醒,需要好生静养,你还是不要现在去打人嫌,过两日再去可能会适合点。”师爷道。
“过两天啊?会不会夜长梦多?”陈郡义还是想现在就去把事情说个清楚,看看晋王对奉天城是个什么态度。一日得不到晋王口中的答案,他一日寝食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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