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识楼里的亡灵？”她好奇道，却是不像刚才那样一脸焦虑了。
“认识，我之前进去找杜村长的时候和他说过几句话，他不是一般的亡灵，而是一个雕塑师的精神和灵魂，和一般的鬼魂完全不一样的，具体我也不清楚，但是这鬼魂很喜欢翠蛇。”我思考片刻，决定还是粗略地给她讲一下康启的事情，不然她不一定会有我一样串联故事的本领。
她听到我的解释，似乎放下了心，但她忽然转念，惊讶道，“翠蛇？”
我缓缓点头，算是肯定的回答这个问题。
“那怎么得了啊，我们是第一次来，这里面的亡魂恐怕不知道饕餮是翠蛇喜欢的人，万一他想帮翠蛇，伤害饕餮怎么办！”陶华忽然急促道，死死地拽着我的袖子。看样子是真的很害怕饕餮出事。
刚才这个问题我已经想过了——实在是没有办法确定康启到底会帮谁，两种可能性五五开。
我现在除了站在这里等待，是没有任何办法的，因为康启和土楼息息相关，血脉相连，如果他不想让我们进去，那恐怕是神仙大罗来了我们也进不去的，原因就是亡灵不受神界控制，有无需担心生死，没人能够制服他们。
我这么想着，忽然想起来一个重要的人，准备扭头告诉陶华，却发现她也在看我，二人异口同声道，“翠蛇！”
以康启对翠蛇的痴情程度，想必他是一定会听翠蛇的话，而翠蛇肯定不愿意饕餮受伤。
现在最好的办法大概就是我们跑去把翠蛇带来这里，可问题在于，现在翠蛇身上有伤，非常憔悴，恐怕我们将它带来之后一切都将成定局，况且，翠蛇虽然对饕餮有情，可她与我们却是敌人。
这下就变得好生为难，让翠蛇来也不是，不来也不是。
“张大哥可是在担心翠蛇来了之后会不会保护饕餮但伤害我们吗？”陶华问。
“也不全是，还有一个问题是，她现在伤的重，恐怕我们两个带着那么大一条蛇是无法走快的，到时候一切已成定局，我们来了又有什么用处？”我摇摇头，心中不满。
一时间陷入两难境地，也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办才能得到最好的结果了。
“你莫不是太小瞧我了。”一个尖亮的声音幽幽行来，我循着声音定睛细看，来者赫然是刚才还趴在床上不能动弹的翠蛇！
一时间我颇为无语——你能想象一个刚才被主人打压，脆弱不堪的弱女子，现在便又恢复了趾高气昂的模样，一副不把我们看在眼里的样子吗？她现在依然是半蛇半人的状态，其实她是可以变成一个完整的人的，只是小泉很反感兽类幻化成人，所以作为他的式神，翠蛇也不被允许幻化。
“我虽然受了伤，却还不知道比你们强多少倍，你们还好意思在这里编排我，两个蠢货。”她没有正眼看我们，只是自顾自地说这，有自顾自地走到土楼门口，轻轻抚摸着土楼的土门。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亲眼看到了这栋屹立在杜家村阴气最盛之地的土楼好像微微地动摇了几下。
“开门。”翠蛇的声音十分温柔，仿佛把那土楼激活了生命一般。
这真是一件神奇的事情，土楼是不可能听到我们说话的，但显然，这栋与康启息息相关的楼子此时此刻能感受到翠蛇的温柔，甚至有了反应。如此看来，它也许会真的给翠蛇开门。
果不其然，翠蛇一遍遍地爱抚着楼门，那楼们就以越来越快的速度在向她敞开。
感情竟然如此神奇，即便翠蛇自从小泉一世去世之后就再也没来过土楼，即便康启那么多年没有见过这个自己曾经深爱的人，可是土楼却不会说谎，这楼与康启息息相关，竟然能听懂人言，让人感受到亡灵力量的可怕。
那门虽然开了，可是显然是为翠蛇一个人建立的通行道，我和陶华没有上去硬闯，要是出了事情可怎么办呢？
“张大哥，你说我们道教奇不奇怪，一面奉行着‘我命由己不由天’，而另一面却一直在观测天意，想要悟透这天地。”陶华忽然问道，不知道他是想起了什么，“之前听师父讲《梅花诗》的时候，我觉得特别神奇，即便到了现在，我也不能观测到那么长远的时间段，你说，古人们是怎么做到的？”
我看了她一眼，虽然不知道她究竟因为什么才产生了这种问题，却也回答道，“你知道那些书本上记载的东西有很多事生拉硬拽的吗，比如我就不觉得梅花诗语言有多么准确，我不愿思考这些东西，只想跟着自己的心走。”
我知道自己说的话有些答非所问，但我现下的确就是这么想的——人不应该太过遵从往日的规矩而活，与其这样，还不如做一个逍遥自在，有情有义的妖怪，我望着翠蛇离开的那个门洞若有所思。
记得纯阳教曾经经历过一段不好的黑历史，然而这也只是我们内部流传的传说，从来都不曾流传于人间的。
传说中有个来自回鹘的女子，相貌异常俊俏，很有异域风情，但是当初刚刚建立不久就被立为国教的纯阳教派来说，她的打扮算是异类，行为举止也和我们大不相同。
人类多多少少是有些排外心理的，那时候的纯阳教就是如此，非常在意自己门下弟子的统一性，更是很排斥那个外来的回鹘女子，于是曾经那个还不成熟的纯阳教，就如同国外一些可怕的宗教一般，将那女子害死了。
这个故事只能当作一个传说，是不可以当作正史来讲的，不知道陶华有没有听到过这个故事。
那时候的弟子排斥外族排斥的过分变态，所以才会酿成惨剧，而历史上每一个还算安稳的年代都是因为民族大融合，所有人都不会相互歧视，我们虽然不可能做到天下大同，但却也只有求同存异才能更愉快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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