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刘半仙不跟江老头说到底会有多凶险,江老头当时所能够想象得到的也就只有一句话——请神容易送神难!毕竟刘半仙的这些手段,在当时也绝对可以归咎为封建迷信一类,而这一类的东西,最讲究的也就是这句话。
江老头这么一说,叶东倒是很认可,毕竟好多东西不去沾惹,那是什么事也不会有,一旦沾惹上了,谁也不会晓得后来会有什么样的结局。
就好比说叶东上天山去这一趟,原本只是想着单纯地去找一些可以为家人补充灵根属性的东西,但一路走下来,到底走了多少弯路,惹来多少麻烦,经历多凶险,也就只有叶东自己晓得。
而江老头说那刘半仙所谓的换命,其实叶东也晓得几分,毕竟叶东自己也在想着自己的家人亲人可以尽可能地安康,快乐、强大地走过这一辈子,叶东也正在做这些事情。
所以,刘半仙所谓的“借命”这话说来轻轻巧巧,稍有不慎,却是做法之人的魂魄极有可能再也回不来。
这完全是以命借命之举,其凶险程度自不可言。
只是当时,江老头哪里懂得这些,只看了一阵刘半仙没什么动静,便把注意力转向刘半仙种了苹果籽儿的三只碗。
此时,两只碗里的草籽,一个已经生根发芽,稍微等了一阵,发芽的种子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出叶来,再长高,再抽叶,子叶干枯萎缩、脱落,长到两三寸高矮,便已经有了好几片叶子,不过到了这时,整株植物却依旧还只是绿色,不过看起来这颗植株充满了生命力。
另外一颗种子却缓慢了许多,到了这一步,那颗种子也仅仅只是撑破了表皮,勉强能让人看得到一丝白色的子叶胚胎。
而那颗生长得很是缓慢的种子,直到这个时候才撑破表皮,勉勉强强展开两片黄焉焉且柔弱至极的子叶,看着就让人担心不已。
到了这个时候,刘半仙的额头上慢慢开始显露出汗水,不晓得是不是刘半仙已经开始发功帮福顺妈在秦孝坤身上借命。
偏巧的是,这原本密不透风的屋子里面,也不晓得从哪里扫过来一股子风,虽然风并不大,连福顺妈和秦孝坤的头发丝儿都没吹动,但却冷飕飕的让江老头大吃了一惊,刘鹤也感觉到了这股风里面的阴寒之气,忍不住打了个寒噤,顿时没来由的转头去看江老头。
江老头皱着眉头,缓缓的往门边靠了靠,似乎打算用自己的身体来堵门。
只是这股子冷风过去,好一阵再也没动静,回头去再看那两只碗里的植株,两颗植株都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
长势挺好的一棵已经长到了五六寸高矮,顶端都已经分开了一支很是柔嫩的枝丫,十来片叶子,大的已经有指甲盖般大小,树干也已经由原来的绿色变成了黄褐色,虽看不到有枝丫分出的迹象,但无论是枝杆、树叶、颜色都显示其生命力强大和茂盛。
小的那一颗种子到了这时,倒也已经长高了不少,但满打满算也就三四寸来高,枝叶枯萎脱落之后,除了顶芽,就剩两片小指头般大小的叶子,黄不拉叽的,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枯萎而死。
而到了这个时候,刘半仙点燃的那三根筷子,已经燃烧过半,三根线香虽然比筷子细弱了不少,燃烧速度也是差不多,刘半仙额头上的汗水已经开始哗哗的往下滴落。
被刘半仙用细绳捆在一起的福顺妈跟秦孝坤两个人这时也有了变化,秦孝坤倒是很安静,福顺妈就不一样,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死死的盯着刘半仙,整个人也不停的扭动着,嘴里发出分辨不出来是人或者野兽的低低嘶吼。
——估摸着,应该是刘半仙在作法之际,受到了极大的阻挠和排斥。
刘半仙的那三炷香燃得很快,转眼之间就只剩下三分之一,但显然刘半仙还没能完成福顺妈跟秦孝坤借命的法事。
江老头不敢大意,甚至悄悄找了根木棍握在手里以防万一。
再过一阵,碗里的植株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生命力极其旺盛的的植株,都已经长到了两尺高矮,枝叶繁复,长成三杈,枝杈上甚至已经长出了花蕾。
奇怪的是,原本瘦弱得让人担心会死掉的那株树,到了这个时候反而长出四个枝杈,枝杈上面都有花蕾,一个枝杈一个花蕾,虽然整株树无论是树干又或者是树叶,与另外那株相比,依旧显得柔弱,但枝杈叶子却繁复了许多。
一旁的刘鹤跟江老头两个看到这里的时候,两个人都忍不住暗地里松了口气——那两盏如同黄豆一般的水碗光亮虽然惊险至极,但自始至终不明不灭,而两个碗里的花树,无论是茂盛还是瘦弱,都预示着一股子生机、生气!
一切都是在朝着所有的人所希望的方向在发展。
换句话说,刘半仙的借命大法,就算是来得艰难,福顺妈却正在一点儿一点儿从死亡边沿挣脱。
然而,就在所有的人都已经开始长出一口气的时候,江老头却听到刘鹤低低的喝了一声。
江老头看两只碗里的树看得有几分入神,竟然没发现屋子里面突然进来的东西——一只半尺来长的老鼠!
按说,就算是秦孝坤家里早就已经是家徒四壁已无隔夜之粮,家里还会有老鼠,也不见得是什么稀奇事。
但刘鹤一见这只老鼠,顿时大是紧张起来——这只老鼠实在是长得很怪异。
——准确地说,应该是这只老鼠得了牛皮癣,身上的毛东一块西一块,有毛的地方毛色金黄,没毛的地方便是指头大一块块的嫩红皮肉。
如果说老鼠的确有可能会长牛皮癣,那么这只老鼠的牙齿便是最为让人紧张的地方却是因为这只老鼠长着野猪一样的獠牙。
而且半尺长的老鼠那两根獠牙却就有足足一寸长短!
“怎么办?”
一瞬间,刘鹤惊恐地用眼神询问江老头。
江老头转动眼珠子,瞄了瞄刘半仙,又瞄了瞄那三炷香火和两盆花树,以及满地放置的命灯——两个碗里里的香火只剩下两三寸还未燃尽,命灯已经不知不觉弱了许多,本来就如同两粒豆子染得惊险至极的那两盏命灯已经飘飘摇摇行将熄灭,两盆花树枝叶花瓣也像是被霜打了一般,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卷缩、枯萎……
但没人晓得刘半仙到底已经功行几成了。
“看来,恐怕还得依靠我们自己了……”江老头跟刘鹤递了这样一个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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