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悲哀了。
也太可笑了。
他动了动手指,指尖朝着明筝的方向伸去,像是想做什么,然而伸到半道,到底是收了回去。
他想,就这样吧,他认命了。
本来就是一段没有结果的暗恋,能陪她走到这时候,已经是很幸运了,就这样吧。
他不说了,也不求了。
就这么看着她按自己想的路走下去吧,反正在怎么着,还有明家在背后护着,明筝总不至于落得跟他一样的境遇。
他没有别的本事,但以后还能在永远无法跟她相见的地方念着她,想着她,也不错了。
……
仅剩的精神支柱彻底坍塌之后,时意整个人就垮了。
明明才二十多岁的年轻女人,一夜之间,却像被什么突然给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连眼神都透出了暮气。
几乎强撑着将林容的身后事处理,时意没接受任何人的帮助,跟当初送走时恒一样,在异国他乡,送走了她身边最后一个亲人。
而那之后,时意就彻底病倒了。
昏迷整整三天,高烧不退,却检查不出任何症状,就像一朵已经盛开到生命最后的花,不论用多少的药物,都无法再挽救回来。
楼淮跟宋砚几乎跑遍了这里所有的医院,请遍了医生,最后得出的结论也就只有一句,“心病,除非自愈,否则无药可医”。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当年轻英俊的男人都已坐在轮椅上白发苍苍,看着故人的照片,他都不敢回忆起这段往事。
他不敢去想那段时间他究竟是怎么过来的,更不敢去想,在那段时间之后,他是怎么长久的失去了他最重要的爱人,而后一生悔恨的……
人在这世上活着,大多要有个牵绊,时意现在孑然一身,高烧退下醒来之后,她躺在那望着窗外那片天,就时常会觉得自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没了牵扯,好像飞到哪里去都无所谓。
所以她存了死意。
精神衰弱了,身体自然也就难好到哪里去,很快她就彻底卧床不起,很多时候,如果不是楼淮故意来刺激她,她甚至连一口饭都不愿意再去吃。
所有的食物到嘴里味同嚼蜡,她艰难咽下一口,楼淮就立刻用勺子再送来一口,抵在她的唇边,强势的姿态,完全不留给她丝毫拒绝的机会。
这时候,被一场大病耗干了元气的时意也没有反抗的力气,温热的汤水流过喉咙,她的脸颊红润了些,但眼神却始终是仇恨的,刀子似的盯着楼淮,“你这么折磨我有意思吗?”
她冷声问:“你做了这么多,不就是想要我死吗?现在你的目的已经快要达到了啊,现在这样惺惺作态,又算什么?”
楼淮看她一眼,继续替她夹菜,荤素搭配,营养倒是均衡。
“你是精神分裂了吗?”时意这么讽刺他。
楼淮还是不说话,如果不是已经紧紧抿起的薄唇早就无声的泄露了他的真实情绪,时意都要以为他是真的转性了,能做到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心中冷笑一声,“还是说你就把我当成了你养的一只金丝雀,高兴就对我好不高兴就对坏,这么养着玩吗?”
时意一直说,直说的口干舌燥,都没得到回应,好几天没有怎么进过水米的嗓子干咳的冒烟,她忍不住咳嗽两声,却见一杯清水立刻被送到了眼前。
楼淮语气平淡,“如果一直这样攻击我,就能让你心里觉得好受点,我不介意继续听你这么说下去。但前提是你要先保护好你的嗓子,一个哑巴,发出的声音是不会被任何人听见的。”
“……”
而后屋内一片安静。
时意垂眸看看楼淮手里的水杯,再看看他那张根本没有表情的脸,忽然,一股无名的怒火涌上心头。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