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凤歌在杀慕容傲天。
是的，我没有用错词。她是在杀慕容傲天，时间持续很长地杀。
用一把小刀，慢慢的割慕容傲天。从右手的第一根手指割起，割了十多刀，才将一根手指剔除干净。
慕容傲天脸色灰白，他居然不曾晕过去。而且，他居然也没有痛哭求饶，尽管脸上汗珠涔涔而下。
割完了一根手指，易凤歌停下了手中的小刀。她很小心，没有伤到慕容傲天手上的大动脉，因此不用担心慕容傲天会失血过多而死。
看着慕容傲天，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慕容傲天……对于这样的结局……你应该发表一下自己的感想吧。”
“最后的关口，你也没赢！”慕容傲天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脸上居然带着兴奋的笑意，“你的儿子死了……你最心爱的儿子，被你最好的闺中密友，杀了……这样的结局，你难道很满意？”慕容傲天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声嘶力竭，“易凤歌……我终于战胜了易凤歌，即便我死了，我也杀死了易凤歌……从灵魂上杀死易凤歌，比从身体上消灭易凤歌，更有价值……哈哈……”
易凤歌皱了皱眉。说道：“你果然是一个疯子……你已经是一国宰相，大权在握，皇帝慕容云翔，对你也几乎是言听计从——为何一定要杀我，杀关之洲，杀慕容云翔，一步一步，走上那谋反的不归路？”
慕容傲天大笑：“你不明白是不是？你想不通是不是？你想不想我告诉你……你如果想我告诉你，就拿出一点条件来交换……我就告诉你，我就告诉你！”他的神色，简直是疯狂了。
易凤歌站了起来，扔下了手中的小刀：“你说了，我明天拉你上法场，给你一个痛快。不说了，我将你关在这里，每天来割你十来刀……割上三五个月，总能将你割死。”微笑，“嗯，这三五个月的时候，我每天会给你一碗参汤，吊命。”
慕容傲天脸上的笑容蓦然凝注了，厉声说道：“易凤歌……你是一个魔鬼，一个真正的魔鬼！你居然想用这样残忍的方式来杀我……你难道不知道，我之所以谋反，那是因为你？”
易凤歌脸上的笑容蓦然也凝固了：“因为我？”
“我早就认出你来了，认出你是女子！可是，你对慕容云翔忠心耿耿，对关之洲言笑晏晏，可是……对我，对我的诸多暗示，诸多求爱表示，……你却熟视无睹！你一定是在肚子里偷笑，偷偷地笑，笑世界上，有一个男子，为你茶饭不思，为你神魂颠倒……为了你，我放弃了与慕容云翔争夺天下的打算，我转而投奔慕容云翔，甘心以叔父的身份，做慕容云翔的下属……这将近二十年了，我容易吗？……我想问你，我到底哪里不如慕容云翔？我到底哪里不如关之洲？你……放弃了慕容云翔，你认清了慕容云翔的真正面目，可是你又转身投入了关之洲的怀抱……我嫉妒！凡是我得不到的，我也不能让其他人得到……至于与你有染的男人，自然……要全都杀掉！我不在乎云国，我不在乎当不当皇帝……真的！只要你当初选择了我，只要你当初看着慕容云翔中毒而无动于衷……我就不会选择这条路，不会走这么疯狂的路！是你害的，你害我的，易凤歌！”
最后一句话，慕容傲天是用了全部的力量嚎出来的。
易凤歌转身，不想再听慕容傲天嘶吼。回头对狱卒吩咐：“每天割他十刀……直到将他割死为止，不过也不用特意吊着他的命了。”
狱卒遵令。后面传来了慕容傲天声嘶力竭的吼叫声——他已经陷入了疯狂。
风很冷……凤歌抚摸着自己脸颊，她仰头向天，想要询问一下上天，爱——所谓的爱，到底是什么？
怎么——连慕容傲天这样的人，做出这样的事情，居然也宣称，自己的出发点是爱情？
我不明白……以后上二十一世纪去找水菀央问问看吧，她……貌似是专家。
孟江成匆匆赶过来，说道：“姐姐，叔父传话过来，说皇帝陛下醒了。”
慕容云翔醒了——突然之间，凤歌有些迈不动脚步。
慕容云翔醒了，标志着他已经正式进入了回光返照阶段——他很快就会死去，真正的死去，就像周晗一样死去，就像是上官霁云一样死去……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到他的丝毫痕迹。
慕容云翔——那曾经是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啊，那曾经是与自己深情相拥发誓要天下无战的少年。那个少年，曾与自己，并头策马，俯瞰江山。
我曾经用我的生命去爱那个少年，我曾经含着幸福或者是耻辱的泪水，在他的身体之下，屈意承欢。
我也曾用我的生命去报复那个少年，用最暴烈的举动虐杀自己的肉体，同时也虐杀了他的灵魂。他的灵魂被我高高挂起，每一个晚上，每一次梦起，他的灵魂，都要被我一遍一遍的鞭笞。
穿越后归来，在我还没有做好准备的时候，他将手伸向了我的铁龙骑，触到了我的逆鳞。就是那席谈话，将我推向……离他更远的地方。
其实……他是爱我的。只不过他用错了方式。他以为得到我的肉体，再度得到我的肉体，就能让我回心转意——没有想到，我却借着这个机会，逼迫另一个男人拱手投降。
终于，我与他再度割裂。
只是，真的能割裂吗？我们之间有一个孩子——尽管那个孩子已经死了，死在袖子的箭下。
慕容云翔……在心底再度呼唤着这个名字，带着不能说出滋味的痛楚，易凤歌前往鸾凤宫。
鸾凤宫已经掌灯。灯很亮，慕容云翔的眼睛很茫然。孟连镇轻轻迎接上来，低声说道：“凤歌……皇上的眼睛已经看不见了。”
易凤歌点了一下头，压抑下心中的各种不可名状的痛楚，来到床前，双膝跪下，低声说道：“皇上。”
慕容云翔的眼睛蓦然睁了一下：“凤歌……朕没有听错——是……凤歌！”伸手往前，却是慌乱的摸索起来，只是他的手上没有力气，很快就无力的垂下。
凤歌将慕容云翔的手握在自己的手中。慕容云翔的手已经冰冷了——他的生命，正以极快的速度离他而去。
手上吃痛，却是慕容云翔，反手抓住了她的手。慕容云翔的嘴唇在哆嗦，他的声音微弱而兴奋：“是凤歌——我摸到了，是凤歌，我没有认错，我一辈子也不会认错的……凤歌……”
他已经看不到了，他却依然肯定我就是易凤歌……易凤歌不觉想起劫后归来重逢的那一次，那一次，自己就与慕容云翔面对面，慕容云翔的眼睛就落在自己的脸上——可是，他认不出我就是凤歌。
很可笑的对比，也是很酸楚的对比……凤歌想着，眼泪一串串落下。
“凤歌……”低低的，拼着全部的生命力呼唤着这个名字，慕容云翔发出了满足的呻吟，“你没死，很好……”
“我没死，很好……”凤歌重复着这句话，“皇上……”
“不要叫我皇上……不要叫我皇上！”慕容云翔的声音蓦然兴奋起来，“叫我云翔，叫我小翔……你记得吗，你淘气的时候，……就故意怪声怪调的叫我小香，……我很生气，每次都要追着你跑……”
“不叫你皇上，我叫你小翔。”易凤歌温柔的重复着，那是她此生以来从未有过的温柔，“那时我淘气，你也淘气，还记得吗，我总也不肯与你们一起洗澡，你就故意算计我，在帐篷门口位置挖了一个大坑……安了一个大澡盆，骗我跌进热腾腾的水里……结果我将你拎起来，砸出帐篷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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