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天林子阳又发消息来关心她的工作：严华，你找到工作没有？
严华秒回复：还没，我才刚回国一天。
林子阳盯着手机屏幕看了一会，没有想好回复的话语。
手机上再没有消息，严华心里有些失落的莫名情绪。
严华自顾自收拾好行头，穿上羽绒服出了酒店。
她来到Légende大厦楼下。在帝都科技中心密集之地，作为两年前被王氏集团收购的子公司，历尚岱一进军国内市场，便能够单独占据一栋银座大楼，足见王氏集团现在财大气粗。并且王氏集团对这个品牌的重视程度也是由此可见一斑。
严华今早就收到了历尚岱人事部经理的回复，邀请她来总部面试，特别注明携带本人身份具体证明。
严华伫立在水晶般晶莹剔透的玻璃大楼下。今日阴天，高耸入云的气派建筑却让人心生肃重。
她赶紧打消如此荒唐的想法——“肃重”这个词，从来不是用来形容任何有关王氏的事物的。
谁让严华心里与王氏有仇。
“咚咚咚”清脆的鞋跟从容地敲打着地板，大厅里高拱的奶色大理石天花板都冷清得可以震荡出回声似的。
门闸戒备森严，待严华靠近智能面部识别系统之时，身穿西装的保安面无表情大步在门闸内溜步，看到她驻留在门闸外，目光多停留了几秒。
严华掏出手机，拨打了HR经理电话，电话那头传来男声：“喂，严小姐，你是已经到了公司楼下了吗？我马上让保安放你进来。”
严华撂了电话，见到那保安将无线耳机贴近一点，又连连道是。
保安立即转身，大步向严华踏来，一边刷了员工卡一边道：“严小姐，这边请。”
严华进了电梯，电梯速度很快，一下子就到达了高层。
出了电梯，严华站稳了脚，一步一步从容不迫踏向办公室内部。
严华随意打量，宽敞简洁北美风格的内部装修，不同于普通拥挤的办公室，这一层都是单独的一间间办公室，看来是公司高层专属的楼层。
她经过前台，美丽的前台小姐抬头，然后微笑道：“严小姐，陈经理说请你去会议室面试。”
严华淡淡一笑回之，继而向前迈步。
她走近会议室，从玻璃门向里望去，会议室里坐了几个西装的男女，正在低头审阅手里的几份文件。
她推门而进，几人抬头，严华微微笑了一抹，其中最中间的西装男子客气地用手掌划向会议桌对面的座椅：“严小姐，请坐。”
严华听声音听出来，这人是电话里与她沟通过的陈经理。
待她坐下后，陈经理道：“面试正式开始。严小姐，请你分别用法语和英语作个简单的自我介绍。”
严华落落大方，用标准流利的法语道：“我叫严华，毕业于巴黎第一大学文学系，今年22岁。”话毕，又用地道的英式英语重复了一遍。
陈经理对她笑了一笑，严华嘴角轻轻提起。
陈经理又拿起了一支录音笔：“严小姐，现在我们将对你的法语听说能力进行测试。请你在听完这段录音后立即用中文将大意翻译出来，并做个简洁的总结。”
陈经理按下播放键，严华的目光聚焦在对面桌上灰色哑光的录音笔。
严华认真倾听录音内容，是一篇关于历尚岱一款口红的产品介绍，并不像是已经上市的产品的广告，倒像是一篇报告。
两分钟过去了，陈经理按下了暂停键，道：“严小姐，请开始吧。”
严华道：“历尚岱将于今年春季新上市一款名为‘四月迷情’的系列唇膏，一共分为两大色系、八个色号；粉红色系将以水润效果为主，而红色系将以哑光效果为主。这款唇膏致力于以不添加香精和过多化学产品为主要宣传角度，更加特别的是，我们还将同步此款唇膏，推出定制级呵护精华唇膏产品。比如在精华添加的选择上消费者可以随心选择自然水果和浓郁花朵，例如静心西柚、滋补石榴以及芬芳玫瑰和淡雅薰衣草，等等。我们可以向消费者保证此款唇膏成分纯天然、有利于唇部的滋养，在彩妆的基础上也同时做好保养的工作，这也正是历尚岱品牌一向的定位。”
在严华一鼓作气地翻译之时，会议室内所有人都在屏息凝神倾听。
此刻，她大气不喘地翻译好之后，对面三位人事都不禁流露出欣赏的目光。
陈经理低头看了眼手中的译文稿件。
严华翻译得大意一致，在文学造诣上更胜一筹。尤其是那个“ L’amour d’avril ”，直译过来是“四月的爱情”，严华翻译成“四月迷情”，与原版的译文不谋而合。
这段录音是公司内部文件，外人不可能提前了解这款产品的细节。而严华完美的翻译表现说服了陈经理，她就是这个职位的最佳人选。
陈经理抬头，笑道：“严小姐，你的翻译很及时到位，非常好。接下来，我们想了解一下你对这个职位的看法，比如薪资范围，休假制度，等等。”
严华知道此次面试已经十拿九稳了，仍然面不改色：“我个人认为这份工作应该是比较灵活的，所以暂时不会下定论。”
陈经理点头：“好的，严小姐。那么，我向你简单说明一下。首先，历尚岱是法国品牌，创立于1921年，总部设立在里昂市中心。两年前被国内企业收购，所以现在我们公司的地址所在——整座银座大厦即是总公司。现在历尚岱正打算进军国内高端奢侈化妆品市场，我们也从法国重金聘请了几位在各个科学领域上颇有建树的科学家，在专用实验室研发新的产品。你应聘的职位是私人秘书，实际上就是几位科学家的助理，帮助他们记录实验数据、撰写产品报告，在我们公司的产品交流会议上负责同声传译等工作。”
严华点头。
陈经理继续道：“这份工作对应聘者的法语能力比较高，对英语能力偶尔也有需求，但是经过刚刚的面试，我们认为你的能力已经达到了我们的要求。”
严华面无波澜地点头。
陈经理继续道：“但同时，因为你的工作至关重要，并且也是第一手接触到公司内部研发机密的人，我们需要你对于我们公司的绝对忠诚。请留下你的身份证原件及复印件、教育部签署的关于你的学位学历认证以方便我们准确核实你的身份并备注，确保你过往无不良记录。并且，在入职前你要签署劳动合同以及保密协议。”
陈经理一口气说完，又道：“关于以上，请问严小姐你还有问题吗？”
严华道：“没有。”
陈经理笑了笑：“好的，严小姐。那么你已经正式被我们公司录用了，欢迎你加入我们公司。接下来，办理入职手续。”
签完一大堆合同协议，严华被陈经理领到上面一层的实验室。
与刻板印象里白花花、枯燥单调、摆满瓶瓶罐罐的实验室不同，一出电梯，满眼皆是豪华欧式装潢，偌大的地盘，入眼是地毯沙发、超大电视、欧式自助吧台。
有两个棕发的法国人正在吧台旁喝着咖啡，望着玻璃窗外的来往繁华、车水马龙聊着异国风俗。
陈经理不紧不急带严华穿过大厅，来到灯光明亮的角落里。这间“实验室”无门，完全与大厅豪华之景融入到一起。
陈经理来到偌大的一体透明玻璃桌前，上手触屏操作，原来是一张屏幕。
“严小姐，这张电脑屏记录着所有过往的公司产品信息，每周都会更新密码，”陈经理一边输入图案解锁一边交代，“我先将你的信息录入成员数据库里。”
陈经理很快道：“请将食指按在屏幕上，你的指纹将录入成员库里，以后每天来上班时只要按下指纹你就可以开始工作了。”
严华将指纹录入以后，陈经理道：“好的，严小姐。明天你将正式入职，工作时间没有硬性要求，工作日每天来公司随即翻译并记录数据就可以。”
严华点头，陈经理又看了眼吧台的两个老外，笑道：“欧洲人工作效率不高，所以你的工作量未必会很大，不过还是很重要，如果没有什么差错是最好。”
她笑笑：“好的，我尽力。”
严华从历尚岱大厦出来，重新回到热闹的街上，已是中午时间。
虽然是年后了，空中却突然飘起了小雪。
她沿街走去，弥漫的雪花星星点点，徒增惆怅。
严华以为，因为戴宁的缘故，她对于和“王氏集团”有关的一切都会恨之入骨、躲之不及。
她不了解如今商场上是个什么状况。但是听林子阳随意一说，王氏集团势力愈发强大。
今时不同往日。她再也不是什么“严家大小姐”。虽然她从来不曾享受过什么商界美名，可严澄序破产后，曾经的荣华富贵，已经离她远去了。
如今的严华，只有靠自己。
林子阳不曾，也不敢向她提供些什么便利。他太了解她，曾经不比别人差的时候就自诩高人一等，如今严家落魄，她内心的自尊变得更加不可侵犯。
她想证明，自己可以凭借能力拼出一番事业。
可是她急需一个好的平台，这个平台绝对不能是任何一个熟人向她提供的。
昨晚林子阳提议让莫熠帮助她开办杂志，更是给本来就心急火燎的严华推了波助了澜。
今天她就拿到了历尚岱的橄榄枝，也算是喜事一桩。
只是，背后与历尚岱密不可分的“王氏集团”几个大字，让严华内心莫名不安。
严华一个人在街头上走着，内心迷茫。她到底为什么不安呢。
哦，对，因为她动了别样的心思——无论是对历尚岱，还是王氏集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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