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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平等王几乎同时都看向了万深造的脸。
一个聪明人,应该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任月的行动,他真的没有看在眼里吗?或者是没有起过疑心?
或者说,他明明知道,而选择了干脆明哲保身的无视?
当然,是后一种可能性大一点。从这个人的滑头程度来看,而且从了解到的情况来看,他也没有什么野心,就是想弄一点钱而已,弄到钱,在当下的社会,最实际。
“那你,还在坚持,我在山洞里杀了你吗?”我轻轻的问了出来。
他怯怯的看我一眼,吞吞吐吐的说:“兴许……是我看错了……”
“砰!”
平等王一拍桌子,把我和万深造都吓得一怔。
平等王大喝道:“是就是,不是就是不是,你看错了?这会儿你怎么知道是你看错了?你现在才知道你看错了?以前早干嘛去了?”
也是,以前早干什么去了。
大概是看谁好欺负好拿捏就捏谁吧,看人下菜碟,不也是聪明人的表现?
万深造吓得脸都白了,道:“我错了,真的错了……那任月威胁我,她威胁我,说如果我不这么说,她就找机会来吃了我……”
我和平等王交换了一个眼神,任月已经走火入魔,变成了鬼煞了,毫无疑问。
“你先回去吧。”平等王挥了挥手,道。
我也站了起来,对于这样的人,也不是十恶不赦,罪大恶极,他的恶来自于小聪明,而这些小聪明是最容易聪明反被聪明误的。
万深造被鬼差押走了。
我以为平等王说不定有什么跟我交代的,于是站着等了一会儿,但是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上下扫了我几眼,就扬长而去,让留在原地的我一脸茫然。
还以为他这次见我,又要教育我一下呢。
好生奇怪。
我摇摇头,然后回到了人间,去医院里看小丁。
小丁正靠在床头翻看报纸,他见我进来打了一声招呼,就把一摞报纸翻得哗啦哗啦的响。
我从床头拿了一个苹果,开始削皮。
他翻了半天,然后发出无聊的啊了一声。
“怎么了?”我问,然后把手里的苹果递给他。
看样子,他似乎是在报纸上找什么东西,但是没有找到他所需要的东西。
“怎么没有抓住凶手的报道呢?”他问。
“这么凶残的事件,你觉得报纸上会报道吗?如果能报道,那才奇怪呢。”
“哦,也对。”他把一摞本地的报纸递给我,然后说:“你们呢,没抓住妖怪?”
“然而并没有。”我摇摇头。
“那为什么不去啊?”
我看了他一眼,道:“你那时候也看到了,袭击你的,不是人,而是妖怪,就算我们抓到了妖怪,那又能怎么样呢?事件虽然暂时没有解决,但是你放心好了,不是还有顾小冥吗?”
“顾小冥……”
小丁一下子躺下,然后用睡衣的袖子遮着脸,开始嚎:“顾小冥啊,你到底来不来啊,你究竟抓没抓住妖怪啊?”
我叹口气。
小丁这么一嚎,有人推开了病房的门走了进来,正是一脸精神奕奕的顾冥。
他道:“你在叫我?”
小丁躺好了,道:“没错,是在叫你,抓没抓到?”
顾冥眨眨眼,看了看他,但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只是抓着我的胳膊,道:“我有话跟你说,你来。”
“有什么话不能在这里说?”小丁看样子,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已经无聊得要长蘑菇了。
“不能。”顾冥一句话噎到了他。
“到底什么事啊?”我奇怪的和他走到了走廊上,看着护士和病人家属走来走去,我们一直走到走廊尽头的开水房那边,才停了下来。
“你还记得不记得,无脸男在人间的根据地?”
“就是那个都是油画的房子?”
我当然记得,那些油画都惟妙惟肖,乍一看去,这画像的作者,有着不俗的美术功底,而且每张脸,都似乎精致得如同真人一般,后来想起来,都觉得浑身发冷,如果说,把脸描绘得格外精致,会不会就是对自己的脸被毁掉的一种心理的补偿?
他点点头,道:“其实,有证据证明,任月和他……有过联系。”
“有过联系?”
我想了一番,然后想到了一些很可怕的事,就转动着眼珠看着顾冥。
“他们,早就认识了。”
无脸男,那可是一个蛊惑人心的好手啊!
如果内心不坚定,或者是有什么欲望和漏洞,心魔可以利用,那他妥妥的就能把一个正常人,忽悠成恶魔啊,当初的李淑霞不就是吗?
一个凡人,哪里有那么好的定力,抵御恶魔的召唤呢?
可以说,被他引诱过的人,都差不多走向了自我毁灭的道路,没有自我毁灭的人,大概就只剩下我一个了。
“这么说,他是有目的的……”
“除掉我身边的人……”顾冥补充道:“那些不是他的对手,但是在我的生活中,十分重要的人。”
“顾冥,杀了他吧。”
我鼓起勇气,说出这番话,他一次又一次的折腾来折腾去,难道还不够得上一个死刑?
“如果那么简单就好了,我当初也没有杀死他……”
这么说,杀死无脸男,并不是容易的事了,怪不得,当时顾冥把他打得那么惨,都没有能杀死他了。
“他和别人不一样,就算打得他魂飞魄散,他也能够把自己拼凑起来。我不是没有试图打散他,但是,都终归于失败。”
也许……
既然这样,把一个东西打碎之后,再把这些零件彻底的毁灭掉,那这样子,肯定就没有办法复原原来的形状,我本来一瞬间,想到了这个方法,但是马上又把自己的想法给否定了,打散他就不容易了,把打散之后的所有零件的都统统的再加以人道毁灭,恐怕更不容易吧。
顾冥这么聪明,未必没有想过或者是施行过这个方法。
算了……反正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我去看看小丁这个家伙。顺便安慰安慰他。对了你父亲找你。我来通知你一声。”
他捏着我的衣领。
我一愣,道:“好。”
对于我的这个父亲,虽然我以前幻想过多次父爱,但是真的得到了,感情却没有想象中那么浓烈,到底是分离多年,没有多少感情基础,又是见不得光的身份,总有些说不出的尴尬,那种尴尬,弥漫在身边,就像是北京城的雾霾一样,只要出现,就浓得化不开,我也就索性减少和他见面的次数,现在说起来,见面就如同旧社会的请安,跟例行公事一样。
我点点头。
见阎罗,跟见平等王,都让我打怵。
平等王是因为他的威严和气场,而阎罗王是因为尴尬和疏离。两个人虽然点不一样,但是都让我感觉到十分的不舒服。
走进了屋子里,我规规矩矩的坐了下来,阎罗王放下了手里的毛笔,道:“你来了?”
他正在书桌上写毛笔字,一张宣纸上的毛笔字十分的周正,我看看了看他写的那四个字:“早登彼岸。”心里百感交集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叫你来没有别的事,就想问问,你最近的身体如何,没有出什么事吧?你倒也是不来看我,我平日里也事务繁忙,不太能走得开。我听罔欺说……”
“我已经没事了,事情都已经解决了。”
“那家里也没有什么事,都很好吧?”
家里?
我哪里有什么家?
姨妈中风之后,没过多久就去世了,在居民区的老房子也被她的两个女儿转手卖掉,房款平分了,苏夜,真的没有什么亲人可以依赖的。问家里不错,这才是最大的笑话……
我想到这里,只是淡淡的说:“没事,一切都好。”
“看你这样子,倒是跟我生分得很……唉。”
他叹口气。
我偶尔抬眼看看他的身影,我倒是想发自内心的和他熟络起来,从心里开始使劲告诉自己不要和他如此生分,但是从心里使了劲之后发现无劲可使,就无可奈何的放弃了。
这个世界上,爱一个人和恨一个人都不容易,都需要力气,如果淡淡的也不错,爱恨太过浓烈,反而让人觉得浑身都是抽空了力气。
“我让你来是告诉你一件事情。”
他盯了那“早登彼岸”四个字一会儿,道。
“什么事?”
“关于万深造的事。”他道:“这件事,关系到你们好几个人。但是归根结底,是由于我的封印而起的。我才开始对你说的,不是真话。”
“不是真话?”
我本来在心里想着在这件事中卷进来的人,还有这期间错综复杂的关系,他忽然说他说的不是真话,那是什么意思?我没有反应过来,只得睁大了一双疑惑的眼睛看着他。
“用我的血封印的东西,当然不会是什么妖兽之类的东西,如果是妖兽,直接关入我的第五殿就行了……我用血封印的东西,是可以除掉鬼煞的利器。”
啊?啊!我早就应该想到的,如果不是什么特殊的东西,干嘛要用自己的血进行封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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