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临城,李家。
这里相较之前,并没有产生过大的变化,唯一的不同,就是这里更加的热闹了,自从六年之前李家十五长老入住,这里一直就是喜事不断,说是喜事,对于李家来说算是,但是对于这位十五长老来说,却是一种折磨。
一处较为宽广的院落之中,一名身着红色喜服的中年人面色憔悴地坐在一张大椅上,他的全身已经不能动弹,他的旁边,一名妇人眼圈发红,这人,正是李瀛的夫人林秀,林秀看着丈夫如此神色,心中不忍,便安慰道:“夫君,不过是多取个妾,秀儿不怪你,只是你不要再这个样子了,我看着难受。”说完眼泪如断线的珍珠,再也抑制不住的掉落下来。李冥心中一痛,拼命想攥紧拳头,但是努力过后,发现并不能够如愿,李瀛一阵低叹,苦笑道:“秀儿,我从来没想到过,我们以前住在城外是那么的幸福,冥儿代儿,还有你,我们一家在一起,就算是日子清苦一点,那也没什么,是我害了你们,如今,冥儿下落不明已有六年,代儿也不在我们身边,我夫妇二人形同囚犯,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啊!我对不起你们母子三人!”李瀛说完闭上双眼,眼角之处,竟然已经有了一丝湿润。
林秀见丈夫如此,不由得止住眼泪,强笑道:“这是说的什么话,代儿蒙高人看中,这个神父大人早就说过,自然是一帆风顺的,”说着说着脸色一黯,“冥儿,冥儿也不会有什么事的。”李瀛在听到神父二字的时候,全身竟忍不住的抽搐起来,青筋鼓起,怒声道:“不要再说什么神父大人,这种人,我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若非此人,我们何至于落到如此境地,以后不要再在我面前说这个名字。”林秀被唬了一跳,赶忙道:“我们也不要再说这些没用的话儿了,等下你还要拜堂,不要弄得这么不高兴。”李瀛低声道:“这算是哪门子的结亲,身不由己,我已经麻木了。”林秀转过脸,再也忍受不住,一个小跑跑身后的一间房间之内,转眼之间,这个院子,只剩下了李瀛一人,李瀛呆呆的望着天空,脑海里,两个儿子的往事一幕幕在他的脑海里闪现,让他心如刀割。
院落之外,是一列列的家仆,观其数量,竟还不在少数,看着模样,李瀛夫妇二人,处境已是相当窘迫。一名华服中年男子从远处走来,他的身后跟着一名老者,老者面带谄媚,低头躬身地走着。这名中年人,正是李家的当代家主李源。李源如今较之以往,更加的春风得意了,自己的最大威胁李瀛,如今已经与死人无异,他的位置,是彻底的稳了。
李源走来的时候,守卫的家仆们远远的便看见了,等他走近的时候,一个个纷纷低头见过,李源叫过一名管事,问道:“十五长老近日可还安分?可曾有什么事情发生?”这名管事恭声答道:“禀家主,十五长老很是配合,并没有什么事情。”李源闻声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随手扔出一锭金子,大踏步走进了院落之中,管事只觉得手心一沉,低头一看,只觉得满目顿时被这并不刺眼的金光所充斥,他赶忙一收拳头,看了看四周,吩咐道:“都给我站好岗,不要让任何闲杂人等接近这里,出了事你们可担待不起。”
李源走进院子的时候,映入他眼帘的,便是李瀛抬头望天的这一幕,李源笑道:“我的大哥,什么时候这么有闲情了?”李瀛身子一震,睁开双眼,锐利的目光如同刀子一般射了过来,李源只觉得这两道目光如同刺进了自己的心脏,骇的他急忙退后两步,稳了稳心绪,李源犹自镇定道:“还是这么的倔,看来,神父的灵魂禁锢还不够啊。”李瀛闻声怒道:“李源,你究竟想要怎么样?”李源走上两步,绕着他走了两圈,慢慢的理着他的衣领,道:“大哥,不是我要怎样,实在是你家那位老二太过显眼,我不能让你们见面,虽然说,父子见面没有什么,二弟我不至于如此心狠,毕竟我二人兄弟一场,但是,你要是一个把持不住,多说了那么几句,那这残害侄子的罪名,就要落在我头上了,所以,做弟弟的只能让你多过几天好日子,你没有孩子在身边,弟弟我做一回好人,给你娶几门妾室,也好过你一个人这么孤单。”说着说着,就又自己笑了起来。
李瀛冷声道:“我不需要!你果真如此禽兽不如,枉我以前那般的照顾你,你就是这样来回报我的?父亲的死,怕也是你做的吧?”李源手一抖,赶忙撒了手,如同触电般退开,李瀛这句话就像命中了他的死穴,李瀛面上却没有表露丝毫,紧接着他脸色一松,恢复了常态道:“话可不能这么说,有些人年纪大了,自然就要得病,生老病死,这谁又说得准呢?他要死,这是上天索命,关我什么事。你可不要乱说。”说完李源突然间意味深长的笑道:“你既说了我畜生,我也不能白承了这个名,你的那几名小妾,知道你不便,我都帮你试过了,还不错,哈哈……”说着说着不顾李瀛已经发青的脸色,直接一甩袖子,离开了院子。
李家大门之外,两队长长的队伍敲着锣鼓,他们的中间一顶红色小轿在四名轿夫的肩膀之上缓缓来临,李源带着一众家人站在家门口,做好了迎接之状,这顶小轿之上,如若不错,应该就是李瀛的又一名小妾了。李源嘴角一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轿子很快就到了家门口,李源带人上去招呼,将人迎进了家门之内,家门之外一派喜庆模样,没有人知道,这个时候,院子里面,李瀛安详的躺在大椅之上,他的嘴角,一缕殷红顺着流下,形成了一条红线,自嘴部蔓延至颈,一直到了他的衣服里面,脑海里闪过当初自己交代儿子来家族上谱的画面,他闭上了眼睛。与此同时,李家后山,一处简朴的屋子里面,一名金发碧眼的老者蓦地站起,不可置信的看着一缕黑烟自一本书上升腾而起,一股焦臭之味散开,老者喃喃道:“竟然走出了这一步。”说完化作一道黑影消失在了房间之内。
院子里面,林秀发出一声惨烈之极呼叫,李瀛死了,早在李源进来的时候,她就察觉了,只是她一直没有出来,等到李源走后,她走出房门,这个时候,李瀛已经躺在院子里面,没有了知觉,任凭她如何呼唤,都没能引起他的半点反应,神父脸色凝重的走进了院子里面,院中此刻已经围满了家仆,那名管事已经出去报讯了。四周一片慌乱,显然李瀛的死去,给了所有人不小的震动。
神父看着已经哭得面色惨白的林秀,没有说话,林秀见神父来,陡然间一个猛扑,两只手径直往他抓来,这个老者,就是害死她夫君的罪魁祸首,她不知道怎么做,现在她只想掐死这个叫做神父的老者。
但这些家仆岂能让她如愿,眼见就要临近神父,一只脚横空出现,狠狠踢在了林秀腹上,林秀一个趔趄,重重的摔到了地上,神父有些不忍,站出来道:“没用的,你伤不了我。”神父挥手屏退家仆,这时,李源匆匆来临,他不相信,一向顽强的李瀛会选择这么一条道路。
神父见李源来,转过头道:“事已至此,你怎么看?”李源默不作声,他没有想过自己今日的一番话,会对李瀛造成如此大的刺激。李源呆了片刻,这才回过神来,一阵犹豫,面色变幻之间,他狠声道:“我们的本意,不过是封锁消息,让他不得与外界接触,现在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预料了,他死了,他的儿子不会放过我们,与其如此,不如趁他儿子不知道的时候,将这女人一并解决了,永除后患。”神父惊道:“这可是你的大嫂,你也能下手?”李源冷声道:“怎么,难道你在这个时候发善心了?不要忘了,这些事情,你也有参与的。”神父此刻脑海里面突然浮现出了一个画面,那是他和一名少年,他们的前方,一道虚幻的脸孔平淡的望着他们,就这么望着,竟然让他有种灵魂崩溃的错觉,神父一个哆嗦,仿佛瞬间苍老了几十岁,他看着地上被制住的林秀,道:“你李家的事情,老夫不会再管,这次回去,天主教外宗会委任另外一位神父前来,代替我的职责,坐镇子临城。”说完老者不再去看,走出了院子。
数日后,子临城外,李冥跟在老者身旁,老者道:“这就是你家了?此处有何过人之处,你非要回来一趟?”李冥道:“你不会懂的。”老者无奈道:“说好了啊,看完了这里,你就要跟我回去。”李冥不耐烦道:“是是是!跟你回去。”说到这,李冥突然想到了什么,不禁问道:“老头儿,我看你这么强,不知道有一个人,你可能打得过?”老者乍听之下,来了兴趣,笑道:“老夫倒要问问你,你说的是什么人?”李冥一字一顿道:“天主教,教皇!”在天主教三字一出的时候,老者面色一变,惊道:“你怎么知道这个人?”李冥把老者的变化看在眼里,道:“原来你不行啊,你不是教皇的对手?”老者立刻神色一正,一股绝强的气势顿时散开,整个子临城在这一刻登时狠狠一抖,老者傲然道:“谁强谁弱,那还不一定!”李冥悻悻然,拉了拉老者的袖袍,道:“行了行了,你非要把所有人都吓死是吧?”老者这才得意的一笑,浑身气势霎时间消失无影,就像没有散发过一样,两人低声说了几句话,一个晃动,消失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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