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露出笑容,坐到了太子妃的床沿去,轻声道:“不知太子妃原是哪家的姑娘啊?我先前在京中也疏于交际,不认得几个人呢。”
太子妃咳了咳,知道姜花在盯着她。
她淡淡道:“淮南肖家。”
“那么远?原来不是京城中人啊。”薛清茵露出失望之色。
姜花心道,原来还是个踩低捧高的。
太子妃却不自觉地盯住了薛清茵的双眸。
她的眼眸很美丽,很干净。
太子妃心下一动,道:“你不曾听过淮南肖家的名头吗?”
薛清茵摇头。
太子妃道:“肖家……以耕读传家。我的太祖父是名动四方的大儒,我的祖父也是大儒,我的父亲也薄有几分名气。连陛下都曾……亲邀我父入朝为官。”
薛清茵双眼一亮:“如此说来,倒是很厉害的了?”
太子妃笑道:“是啊。”
一旁的姜花目光愈冷。家世厉害又如何?入了宫,说磋磨你,一样磋磨你。
肖家人还能长翅膀飞入皇宫来救你吗?
薛清茵道:“淮南那个地方,说起来与我家里也有些缘分呢。”
太子妃问:“是吗?”她吐出的每一个字都很嘶哑。她实在太久没和人这样正常地说话了。
薛清茵道:“我外祖家在淮南道薄有产业。如此算不算是缘分呢?”
太子妃捂着胸口咳嗽起来,一边咳嗽一边笑道:“算。”
姜花真是彻彻底底的无语了。
宣王侧妃说她聪明吧,又挺蠢的。这也能和太子妃扯上关系?她是当真看不出来太子妃如今在东宫何等失势啊!
薛清茵又问:“那你们家认识什么了不得的大画师吗?”
太子妃沉默片刻,答:“岑永算吗?平南子算吗?”
薛清茵问:“这俩人是谁?”
姜花:“……”
宣王侧妃还没什么文化,她都知道那是谁。
太子妃笑道:“岑永绘有盛世图和行军图,平南子绘有春江花月夜和万佛俯首……”
薛清茵直接了当地问:“这些画能卖多少钱?”
太子妃道:“价万金。”
薛清茵道:“那他们一定是极厉害的画师了……”
太子妃笑得更真切了,她道:“是啊。”
“太子妃能为我引见他们吗?我想请他们为我城郊的庄子绘画。我那庄子上题字的乃是柳修远, 我想画师也应当找个顶顶好的才是。”
“好。”
“太子妃真真是个和善人啊。”
一时室内气氛极佳,竟还透出了几分温馨。
姜花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
这宣王侧妃简直就是个又娇蛮、又市侩、又极爱炫耀的人。
“择日不如撞日,太子妃不如这就写封书信给我,我命人送到那两个画师的府上去。明个儿就将此事敲定了。”薛清茵满脸都写着,迫不及待要去揽财了。
姜花骤然警觉,出声道:“何必急于一时……”
薛清茵叹气道:“不怪我言辞无状。但太子妃如今的模样,说话都有些困难。万一明日我再来,太子妃撑不住去了怎么办?”
姜花:“……”
姜花沉声道:“侧妃多虑了,太子妃好生养着身体,还要长命百岁呢。”
薛清茵道:“你胡说八道,你方才还在外头说,得了带下之症的女子,死了不知道多少个了。你心里一定在暗暗咒太子妃去死吧?”
姜花脸色大变,跪地道:“奴婢岂敢?”
薛清茵轻哼一声:“东宫恶奴。”
太子妃道:“我写信予你吧,只是那二位画师喜好在外云游,眼下不一定在京城。你若等不及,可去寻城东林家,那林家人与他们素来交好,应当知道他们的去向。”
“哦,城东那个林家?我知道。不过他们早不在城东了。太子妃不知道吗?”薛清茵心道咱们终于说到正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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