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时候下了一场暴雨,大概二十分钟雨就停了,雨停之后空气里全部都是泥土清新的味道,空气仿佛是被洗过一样的干净澄澈,我站在门口深吸了口气,玫瑰花的清香传来,沁人心脾。
身后一重,我转身,顾秦烟走出来给我披了一件外套,“冷。”
我拢紧衣服,“母亲的事情,你还要继续查吗?”
沉默,良久,我等来了一个嗯字。
“如果执念换来的不是解脱和结束,你也不在乎?”
“嗯,我需要一个真相。”
我没再说话,之前没有答应爷爷,也是觉得顾秦烟值得一个真相,但是越往后看,越觉得这个真相大概会改变很多东西。
内心的不安随着事件的发生逐渐扩大,总觉得,爷爷是在保护他,而保护的方式就是想尽办法隐瞒顾秦烟母亲去世的真相。
抬头看顾秦烟,我能够这么想,那大概他也会想得到吧。
“我会陪着你的。”
身后的手腕收紧,我看着圈在我肩膀上的手,感受着他把自己的头放在我脖子旁边。
“嗯,我知道。”
远方的云逐渐变成了灰蓝色,使得白色的云朵越发的清晰,我嗅闻他的味道,有一种末世相惜的意味。
一晚过去,再醒来的时候看到小孩儿居然在我们房间里,此刻正抱着一个娃娃站在床前,我吓得差点儿没能叫出来,赶紧伸手推了推顾秦烟。
顾秦烟睁开眼睛,我看到他的瞳孔明显一缩,显然也是被吓了一跳,主要是房间里没开灯,遮光窗帘将所有的太阳光都阻隔在了窗外,小孩儿一双发光的眼珠子,仿佛是只小狼崽子。
“庆安?”
我叫了一声,人没反应。
“顾庆安?”
“他这是什么情况?不会是梦游吧?如果是梦游的话是不是不能叫醒啊?”
我有些害怕地在顾秦烟耳边窃窃私语,顾秦烟似乎还没有完全醒,此时有些愣神。
我晃了晃他,“你赶紧看看我们儿子啊,顾秦烟!”
顾秦烟转过头,双眼无神地看着我,床旁边,一双亮的出奇的眼珠子盯着我,我瘫倒,这种感觉,就好像是灵魂被抽干的错觉,你们谁醒醒啊!
“怎么了?”
我反应过来,立马指了指还亮着眼珠子的顾庆安,“你看看他,我也不敢叫。”
“没事。”顾秦烟起身,抱着我拍了拍我的头,然后走下床,将小崽子一把扛在肩上直接带了出去。
两分钟后,顾秦烟自己走了进来,躺在我旁边就闭上了眼睛。
“你睡了?”
他转过身抱住我,“没。”
“庆安是什么情况啊?梦游?”
顾秦烟摇头,“孩子还小,但是能量在长大,就会出现这种情况。”
“能量?”
“嗯,温榆河在教他,没事的。”
“诶,这是天生的?还是说需要后天练习?”
顾秦烟伸手从我身后蒙住我的眼睛,“是天生的,有就有,没有就没有,源头是在身体里,要学习的只是如何去操控。”
我点头, 被他这么一挡,突然就觉得自己有些困了,于是闭上眼睛,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顾秦烟已经起床了,我摸了摸旁边还带着余温的床铺,翻个身打算继续睡,就在这个时候,旁边的床往下压了压,我转身,顾秦烟抱着小孩儿可怜兮兮地坐在床边上。
“你妈妈十点了,还不打算起床怎么办?”顾秦烟故作为难地看着顾庆安。
顾庆安笑,“那就让妈妈睡啊,妈妈睡吧,庆安会很乖的,会自己玩儿,自己吃饭。”
我看着这一大一小睁着眼睛,仿佛克隆出来的五官就觉得好笑。
“你是不是故意的?啊?小机灵鬼。”伸手去捏顾庆安的鼻子。
“嘿嘿,妈妈,走吧,我们一起去吃饭啊,父亲说没有你在他觉得米饭都不香了。”
我笑,“你父亲才不会说这种话。”
“我看着父亲的表情就是这个意思,你跟我们一起吧。”
“诶,顾庆安,你说,你更爱你的父亲,还是更爱妈妈?”我看着小家伙儿的表情,这可是世上更古不变的历史性问题。
果不其然,顾庆安看了我两眼又看了顾秦烟两眼。
“我都爱的。”
我伸出手指晃了晃,“不行哦,得选一个。”
“那,那我更爱妈妈。”
我看着顾庆安,有些惊讶,我还以为他会选择顾秦烟呢,伸出手将小家伙抱在怀里。
“真的呀。”
“嗯,真的。”
我揉了揉怀里的小东西,“那妈妈也最爱你了。”
顾秦烟凑过来,“那我呢?”
“你就自然而然第二爱了。”我看着他笑,顾秦烟耷拉着表情,似乎有些不悦。
我腾出一只手摸他的头顶,“那你并列,你跟庆安都是我最爱的人。”
顾秦烟拿住我放在他头顶的手,放到嘴边亲了亲,“去吃早餐。”
我点头,抱着孩子跟在顾秦烟身后,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听到门口一声巨响,我吓了一大跳,要不是被顾秦烟拉住估计就从楼梯上摔下去了,我看顾秦烟,他黑着脸,整个身体都在诉说不悦。
“元叔,出什么事了?”
“是,是温公子,他好像,好像受伤了。”
刚想迈开步子走下楼,一旁的房间门被打开,温榆河跟陆之魏穿着睡衣走了出来。
“你们俩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惊异道,昨天很晚的时候我路过这个房间,里面还一个人都没有。
“很晚回来的,他缠着我下棋。”温榆河一边说一边走过来,“我哥哥怎么了?”
我指了指门口,元叔正在把人背进来,温榆晩一身的血,温榆河脸色变了变,走了下去。
“给我吧。”
我跟着一起走下去,温榆河将人接过来之后不知道往他嘴巴里塞了什么东西。
顾秦烟走过去,仔细察看了一下他的伤势,神色变得严峻起来。
“你没封印起来?”
温榆河看着顾秦烟,眼里都是不可思议。
顾秦烟摇头,“不可能。”
他拿出一个表盘,表盘没有任何异动,“两处封印都完好。”
我走过去,将顾庆安的头按在了自己的脖子里,本能地不希望他看到这样血腥的样子,但是下一秒,温榆河就走到了我的身后,看着顾庆安。
“闻出来没有,是什么东西?”
我诧异,这是在问,顾庆安?
果然,下一秒,肩膀上的小孩摇了摇头,“好像是兽。”
“不可能。”
顾秦烟再次出声,“你再闻闻。”
话音刚落,我就听到小孩儿用鼻尖嗅闻的声音,几秒钟。
“是妖兽,没错的。”小孩儿转过头看顾秦烟,脸上是坚定的神色。
温榆河坐到温榆晩旁边,伸出手指,指尖带着一点点奇怪的颜色,一会儿看得清,一会儿看不清楚,大概是在帮温榆晩疗伤。
没一会儿,温榆晩睁开了眼睛,睁开的第一秒就立马推开了温榆河一口血吐在了地毯上。
“你伤得很重。”温榆河皱眉,又拿出了一颗药塞进了他的嘴巴里。
“是什么东西?”
“妖兽。”温榆晩咽下药,缓缓地开口,声音前所未有的难听,仿佛是金属摩擦过不平滑的表面发出来的刺耳声。
我转身去厨房拿温水,妖兽,那是什么东西?小说里会异能破坏力很强的那种生物吗?
递给温榆河,他一点点喂给了温榆晩,陆之魏站在一旁,眼神似乎能把人盯出一个洞来。
我哭笑不得,刚想说点儿什么,温榆晩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咳着咳着就又吐出了一大口血。
“你,你没事吧,要不要送医院啊?”我有些慌乱,这血吐的,好像不要钱似的。
温榆河摇头,“我带他去疗伤,之魏,你去查一下异动的妖兽。”
“不可能的。”顾秦烟出声,“唯一的两只兽,都被封印了,封印没有异动,如果还有妖兽的存在……”
顾秦烟没有再说下去,温榆河看了他一眼,“小安的鼻子不会出错,既然是妖兽,就要想办法封印。”
我看了一眼刚刚被我放在沙发上的顾庆安,又看了一眼神色肃然的顾秦烟。
“很严重吗?”
顾秦烟点头,“很难封印,需要很多人。”
“但是还是可以封印的是吗?”
“嗯,守山人没有出关,如果妖兽现在作乱的话,很容易出事,我们很难制服。”
这个意思是说,连温榆河都没有办法?
“守山人什么时候出关?”
“两年后。”
那不是凉了?如果温榆晩都会被伤成这样,那普通人岂不是一拍死一群?
“妖兽长得像哥斯拉么?”我突然好奇,哥斯拉那么大只,一脚就可以踩塌好几座楼,但是最后变好了。
顾秦烟看了我一眼,然后又看了我一眼,最后再看了我一眼,我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什么东西吗?”
他笑,“你的想法很有意思。”
脸红了一下,“我不是没见过什么妖兽么。”
“不像哥斯拉,一般妖兽体型不大,神兽体型比较庞大。”
“那会像什么?体型不大的话,电视剧里那种小狐狸什么的么?”
顾秦烟笑得无奈,“想什么呢。”
我丧气,“那怎么办啊?如果妖兽来了的话?”
“既来之则安之。”
说完,顾秦烟就抱着顾庆安去餐桌上坐着等早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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