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夭夭一直在一旁,安静地看着南宫绾绾表演。
这满桌子的人,不仅像是旁观着看唱大戏的,而且还身处其中,演戏给自己看。
南宫夭夭第一次觉得南宫绾绾如此会做人,如果不是她前世看穿了南宫绾绾的本质,怕是早已被眼前的场景感动得稀里哗啦了。
南宫绾绾一开始就表示那丑恶的本性,南宫夭夭兴许没有这么恨她。
但是,南宫绾绾一直打着姐妹情深,要互助互爱的旗号。
而在背地里,利用、践踏、蹂躏、背叛南宫夭夭的真心。
最后甚至将南宫夭夭推下深渊,粉身碎骨。
冷酷无情不是最可耻的,而利用感情才是最可耻的。
利用完了还诛杀之,便是不共戴天之仇。
这满桌的人,那两个姨娘和庶女,仿佛已经习惯了眼前的场面。
老夫人眼窝里都是笑意和慈爱。
南宫夫人脸上始终挂着得体端庄的笑容,只是,那笑容里还藏着得意、自豪、胜利的喜悦。
南宫震内心是震撼的,南宫绾绾一个小女子,是应该向父母撒娇要礼物的年纪,可是,她首先考虑的是别人。
这份热情、善良、宽容、孝顺,是多么的难能可贵,简直堪比世间珍宝。
南宫绾绾听到南宫震的话,神情是有些得意的,她微微一低头,掩饰好情绪,有抬眸,骄傲的说,“爹爹,这些礼物,便是女儿为自己求的。女儿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下,才会真正的快乐、幸福。”
南宫震道,“好,好,真是我南宫震的好女儿。我南宫震得此一女,胜十男。爹爹一定会守护好这个家,让绾儿一直快乐的生活下去。”
“多谢爹爹。”南宫绾绾表演完毕,便回到了座位上。
老夫人似乎感动了,还在擦着眼泪,见表演结束,忙道,“年纪大了,就是受不了绾儿这样。快吃饭,饭菜都要凉了。”
正在众人准备动筷的时候,南宫绾绾突然拉着南宫夭夭的手,说道,“姐姐,本来献礼这样的事,应该是按照顺序来的,是妹妹冒失了,抢先一步姐姐,不过,妹妹是抛砖引玉,接下来,该姐姐献礼了。”
南宫夭夭将手抽离南宫绾绾,嘴角勾起一丝讽刺,原来南宫绾绾的后招在这里。
原本其乐融融的场面,随着南宫绾绾此言一出,气氛顿时僵住了,温度不停往下降。
老夫人怒着脸,南宫震搭着眼眸,一脸的不待见。
只有南宫夫人满面笑容,“夭夭啊,你也别藏着掖着了,别害羞,快将礼物拿出来我们瞧瞧。”
南宫夭夭看着南宫夫人母女一唱一和,便是要她难堪。
先有南宫绾绾献礼,而南宫夭夭身为长女,如果没有准备礼物,被人耻笑不说,还觉得她做事小气,不识礼数。
然而,南宫夭夭的确是没有准备礼物。
她从回到京城,便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关祠堂,险些葬身大火,又被毒打,差点送命。
她没有时间,也不愿意去准备礼物。
即使是为了和南宫绾绾争斗,此时此刻,她南宫夭夭有她的骄傲,她不愿意去这样的事。
“祖母,父亲,我回到京城时日尚短,想必是夫人太忙,忘记发放我月银了,我没有银子买礼物。”南宫夭夭道。
南宫夫人一窘,她不着痕迹地剜了南宫夭夭一眼,端着认错的模样向老夫人和南宫震道,“娘,老爷,这还没有到发放月银的日子,我看夭夭衣着华丽,想必自己是有私房钱的。”
“你做得对,没有到发放月银的日子,就不能发,这规矩不能破。”老夫人道。
南宫震怒声指责,“你看看你妹妹,一心只替我们大家着想。而你呢,只顾着自己穿好衣裳,丝毫没有将我们放在眼里。”
那衣裳,是她自己卖消息,赚的银子所买。
她自己赚的银子,她想要怎么花,是她自己的事。
“父亲,我这衣裳还是在庄子上,自己卖药材赚的银子买的。如果父亲想要礼物,那我就去大街上卖掉这件衣裳,换的银子一定悉数给父亲买礼物。”
堂堂将军府的嫡小姐,竟然要依靠卖衣裳换银子买礼物。
此事一旦成真,南宫府将会颜面扫地,南宫震将会被同僚所耻笑。
南宫震闻言,脸色立即变成猪肝紫,“南宫夭夭,你把自己说得这么可怜,南宫府缺你吃,少你穿了?”
南宫夭夭惊讶道,“父亲,您还不知道啊?”
“我知道什么?”南宫震问。
“夭夭,这团圆的好日子,你就别惹你父亲生气了。”南宫夫人插嘴道。
南宫夭夭不相信,她在庄子过的日子,南宫震不会一点都不知道。
如果没有南宫震的放任不管,南宫夫人怎么会那么肆无忌惮?
“父亲,庄子上的陈管事,因为欺压主子,已经被县令大人判了处斩。”南宫夭夭语气很冷淡,她倒是想看看,南宫震知道实情以后,会如何反应。
她继续说,“父亲可知道,我回到庄子上以后,吃过几顿府上的饭菜?”
南宫震眉目一皱,这种小事,他如何会关心呢。
南宫夭夭接着说,“第一顿饭,被父亲给我打倒在地。第二顿饭,还没有开始吃,夫人便让我拿礼物出来。”
她死死地盯着南宫震,不想放过他任何一个表情。
南宫震喝了一口南宫绾绾酿的梅花酒,眼中未有任何的波澜,面色平静,仿佛她说的只是一些无关痛痒的小事。
“南宫夭夭,你不过是连狼都不吃的妖怪而已,如今南宫府留你一条活命,你应该心存感激,不该有任何的抱怨。”
南宫震没有大怒,没有仇视,语气很冷漠,冷淡得如千尺寒冰。
疼爱的反义词从来不是不疼爱,而是冷漠。
南宫震从来没有将南宫夭夭放在心上,她只是一个怪物。
南宫夭夭觉得心口仿佛有一块巨石压着,喘不过气来。南宫震当着众人的面唾弃她,这比死还难受。
她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她握着酒杯的手指,泛着愤怒的青白,再稍微用力,酒杯就会碎掉。
她放眼望去,皆是等着看她笑话的讥诮脸。
她怎么会让这些人如愿呢。
“南宫将军,多谢您的怜悯与仁慈,还有不杀之恩。其实,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做怪兽,也不愿意成为您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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