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恍恍惚惚的时候,病房门被人推开 ,是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
但此刻我的注意力根本就不在那几个警察身上,而是在门后面。窗帘遮掩着的地方,露出了一张脸。顾以钦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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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以钦来了多久?
他是刚刚跟着警察一起来,还是早已经躲在了门口?
我和顾正文,顾以薇之间的对话,他又听见了多少?
我都不知道。
我手足无措地与顾以钦对视着。
他并没有如同以往一样对我微笑,而是捏紧了拳头,满脸通红地站在那里。
那几个警察进来问话,“是谁报的警?”
我已经无心理会。
倒是顾以薇,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指着床上的冰冷无声息的老人,“大概是他报的吧。”
一个警察上前查看了一番,确认顾正文已经死亡。
随后那另外两个警察就把我跟顾以薇的退路团团围住,“你们两个人,跟死者是什么关系?”
一切的问题都是顾以薇在回答,“她叫秦商商,是他的儿媳妇。我叫顾以薇,是他的侄女儿。”
警察问,“他什么时候死的?”
顾以薇说,“刚刚我进来以后,他交代了一些后事就走了,走的挺安详。”
顾以薇简直是信手拈来,要不是我亲眼见着她是怎么弄死顾正文的,我怕是真的会以为她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女人。
警察转头看向我,“他死的时候,你也在场吗?”
我按耐住心中稍微的慌乱。
心知顾以薇没有承认自己的杀人罪行,肯定是还有她自己的打算,所以也就顺着她话里的意思,“我在这里,他找张律师把我从公司喊过来,说他不行了,有些事情想要交代给我。”
警察问,“那么你过来的时候,她在吗?她是什么时候过来的,交代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要她过来?”
顾以薇有些失笑了,“你这个话问的就很奇怪,交代了什么事情,自然是有关于遗产的事情,难道这个我也需要跟你们交代吗?不信的话你们可以把张律师喊进来。”
我随后点了点头,“确实是这样的,你们也知道我刚刚掌管了顾氏基金会,他自然有一些关于公司方面的事情需要跟我交代清楚,况且我来的时候医生就说过,他是回光返照,时间不多。”
几个警察互相对视一眼,其中一个人去请了医生。
另一个人紧紧盯着我们两个人女人,语气凝重道,“死者在生前打电话给我报警,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给我们举报。但我们刚刚赶到的时候,死者已经死了,你们觉得是不是很可疑?”
我和顾以薇,互相都没有看对方,而是表现出一种无所谓的态度。
这种时候,越是急切地辩解,越对自己没有利。
大家都在等待。
医生和张律师是同时走进来的。
一进来医生就开始给顾正文做检查,我整个人都挺慌张的,一直不停地撵着自己的衣角,毕竟作为一个专业人士的话,应该是可以判断的出顾正文是因病死亡还是因为窒息死亡。
张律师倒是在跟警察对着我刚才的口供,给了我足够的证明,“我是顾正文先生的律师,今天确实是顾正文先生觉得自己大限将至,所以特意要求我把秦小姐带来交代后事的。”
对于一个律师的话,显然比我的证词比较容易让人相信。
警察又问了一下那个医生,“怎么样?”
医生摘下了口罩,眼底有些疑惑,“病人确实是已经死亡,早上我来给他检查身体的时候,也已经告知了他时间不多,他已经全身多器官衰竭,所以很有可能会忽然死亡。”
我还没有松一口气,那个医生又继续说道,“只不过,他今天下午的精神状态还是很好的,医学上虽然会有回光返照这一说法,但是一个小时之前我刚刚给他做了检查,一切都还好,忽然死亡的话,也有可能是受了什么刺激。”
“他死于什么?”警察追问。
医生说,“根据我的判断,是多器官衰竭引起的呼吸心跳停止。”
这医生这么说,我忽然无端就卸下了肩膀上的担子。
毕竟他只是一个医生,而不是法医。
他只懂得判断一个人的死亡,而不是一个人因为什么死亡。
警察说,“病人受到什么刺激会忽然死亡?”
医生说,“情绪太过于激动什么的都会,不过这还是因为病人自身的原因,目前结合他的病情来看,人为的可能性很小。”
几个警察疑惑地看向我和顾以薇。
顾以薇毫不在意地挑了挑眉头,“我们顾家是豪门,豪门里为了些财产分配不均匀争吵是常有的事情,就算是这种争吵让他情绪激动了,你也不能够给我们定罪吧?”
那警察被噎了一口,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僵持的时候,顾以钦忽然从门外走进来,抬眼就是一句,“我刚刚一直在外面看着,所以知道事情的经过,也看见了他是怎么死的。”
我的心,猛然间一紧。
整个人都有些后怕。
虽然说,顾正文的死,整件事情跟我并没有关系,可是顾以薇是个可怜的女人,我并不忍心看她再一次受到伤害。
换句话说,顾正文今天肯定会死,早死一个小时和晚死一个小时,并没有什么区别。
只怪他十恶不赦,罪大恶极。
顾以薇依旧不以为然,“哥哥看见了什么,就都直说吧。”
警察问,“你跟死者是什么关系?”
顾以钦说,“我是他的儿子。”
警察说,“死者死前,你为什么一直在外面,而没有进来。”
顾以钦说,“公司的事情,我不管的,他想要交代什么,我也听不懂。”
警察说,“那把你看见的事情经过都说一遍。”
我紧张地几乎要忘记了呼吸。
顾以钦只是淡淡撇了我一眼,随后娓娓道来,“我的妻子,也就是秦商商,她先进来房间,跟我爸说了几句有关于公司的问题以后,我妹妹以薇就进来了,我隔着玻璃只看见他们叙叙旧,当然,因为公司全都交给了我的妻子的原因,我妹妹自然会有些不开心,所以没几句话就吵了起来,我爸情绪有些激动,抄起桌上的杯子砸向了以薇……”
顾以钦停顿了一秒钟,继续说道,“大概是他太生气了,自己生病在床,几个孩子却在惦记着他的遗产,总之,砸完杯子以后我就看见他躺在了床上大口喘气,接着不再动弹。没几分钟你们就过来了。”
我松了一口气。
听顾以钦的话,他是完完全全都看见了全部经过,但是不知道出于什么缘由,他选择了隐瞒。
有医生的证明,有律师的证明,还有顾以钦的证词。
顾正文的病逝,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实了。
接下来我跟顾以薇就简单地签了一个字,从医生那里拿到了死亡通知单,准备办理后事。
警察走了以后,顾以薇还站在顾正文被盖上白布的床上,一言不发。
而我,转过身看见顾以钦大步离开,也慌乱地追了上去。
最终在电梯门口把他给拦了下来。
他挑了挑眉头,问我,“你跑这么快,就不怕肚子里的孩子会有问题吗?”
我一愣。
遍体生寒。
他果然什么都听见了,这一切的真相,他全部都听得清清楚楚。
我张了张嘴,不知道应该怎么给他解释。
是顾以钦先开的口,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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