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在她的眼里，他已经是个变态外加坏人了吧……
“安好，你别……抱歉，是我太冲动了才这样，并不是……”
所有的语言，在这一刻都是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就连解释，都变得语无伦次起来。
到了最后，庄司琛也只能颓废闭嘴。无力地垮下肩膀，想着过去安慰一下。
可惜才刚刚一动，就被断然喝止。
“站住！”
抬起眼皮冷冷地看着他，秦安好的目光之中全都是锐利的冷淡。人虽然始终都保持着防备的姿势，可是不断地瑟瑟发抖的身体也表明，其实她并不像看上去的那么坚强。
即便是这样，也不愿意让庄司琛靠近。
那股子倔强，就连眉里眼里的明显的敌意，还有眼底深处的害怕跟不安，都没有办法遮掩半分，就那么看着他，冷声开口。
“你，出去！”
这样的秦安好，根本就不是庄司琛想象中的秦安好。这些日子以来所有的努力，所有的悉心照料以及温和，全部都败在了这一句里
之前还以为仅仅只是出于陌生的不信任，可是现在看来，分明就不是那么一回事儿。
明显有什么地方，是不对劲的！可是，却是不敢再刺激。纵然心里有千万个不愿意，还是只能顺着安抚。
“好，我这就出去，你……别害怕，我真的不会伤害你。”
说的简单，但是实际上呢？
就算是忘记了一切，也会有下意识的恐惧，怕是有些东西，早就已经渗入到骨子里面了吧？
转身的时候，庄司琛眼底快速地滑过一抹黯然。一眼扫到地上被打碎的瓷器碎片，生怕对方一个不注意伤到自己，也没着急离开，蹲下身就去捡。
一块都没捡起来，身后就传来了歇斯底里的嘶吼。
“滚！”
这是自从手术醒来之后，秦安好第一次情绪失控。此前不管怎么样，她整个人一直都是平平淡淡安安静静的模样，就好像都没有多余情绪一样。
有了这样的失控，好像人才算是真的活了起来。只是这个活……
庄司琛听的心下一颤，手指紧跟着一抖，“噗嗤”一下，尖锐的瓷器碎片就被刺人了他的指腹。
很快，一滴殷红的血渗了出来，跟雪白的瓷器碎片混合在一起，艳丽分明，异常的好看。
也终于没再找理由继续逗留下去，逃也似的离开了病房。
从始到终都没再回头，或许是生怕面对不了身后人的敌意，走的有那么点儿惊慌失措的意思。
当初之所以同意手术，罔顾温谨言的警告一意孤行，最根本的目的也是为了将那些不好的东西给彻底剔除出去，结果没想到，事与愿违。
在这一点上，起初庄司琛还能忍受，想着慢慢来。
可是有了这样一遭刺激，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从病房出来之后，嘱咐了护士台安排人进去病房打扫，人就直直去了苏暮的办公室。
病房里面，随着庄司琛的离开，秦安好终于一点一点平静了下来。用深呼吸来调整着自己的情绪，缓缓起身，绕开那些碎片，回到了病床边。
眼神始终有些怔怔的，好似整个人都在魂游天外。
直到上床的时候，手掌底下有僵硬的触感传来，这才稍稍回神。
苏暮的办公室里，虽然只有他一个人，可是气氛也有些紧绷。看着电脑上面不断地弹出来的数据，皱着眉头在纸上写了几个数字，继而一脸的烦躁。
“不应该是这样的啊……按理说……”
正在自言自语，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只以为是同事，也没在意，甚至头都没有抬一下，随口就说了一句“进来。”
并没有怎么将开门关门的声音放在心上，苏暮一心还沉浸在自己眼前的数据当中。
直到恍然察觉空气中的僵硬以及明显低沉下去的气压，这才意识到不对。一抬眸，就对上了庄司琛阴沉如锅底的脸。
眼底随即清晰地滑过一抹慌张。好在他心思素质也算是好，仅仅只是一瞬间，也恢复了正常。
故作镇定地发问：“庄总，您怎么过来了？庄太太现在情况如何了？”
不提秦安好还好，一提起她，庄司琛的脸色简直阴沉到不能看。
要是按照他以往的性子，估计早就忍不住用拳头教对方怎么做人了，不过这会儿，难得还能耐得下性子，缓缓踱步过去。
也没回答对方的问话，只是挑眉反问。
“具体什么情况，你心里没点儿数？”
因为这一句，苏暮脸上才挤出来的笑容，便悄然无声地沉寂了下去。握起拳头搁在唇边咳嗽两声掩饰着尴尬，很快就是一本正经的模样。
随即又想到了什么，眉梢处才再度有了异色，勾着嘴角轻巧地笑。
“呵，我说庄总，您什么时候做事变得这么优柔寡断了？但凡有以前的半点儿气魄跟手腕，事情也不应该是现在这个样子啊。”
“不是我说，您自己也看到了。现在的庄太太，完全就是一张白纸，大片大片的空白着呢。
您想画什么，上面就会是什么，还愁有什么是得不到的？其实很多事情并没有您想象的那么复杂，只要……”
只要必要的时候狠狠心，还有什么是做不到的？那样的话，他估计也不会为眼前的情况而感到困扰了。
当然，后面这些话，即便是再给苏暮几个胆子，他也绝对不敢直接就当着庄司琛的面儿说出来，只能找些其他无关紧要的内容来充数。
不过所有的中心都只有一点，那就是他太过心软的缘故。
“您莫不是忘记了以前的自己了？既然都已经同意手术了，事情也发展到了如今的地步，按照我专业的角度来说，还是建议您稍稍放弃一些不该有的情绪。”
如果庄司琛还是之前那个残忍而无情冷酷的男人，估计事情也会好办的多。现在的他，太过谨慎。
其实不止是苏暮这么说，就连庄司琛自己，也明显地感觉到了自己这段时间以来的不对劲。
尤其是对着秦安好的时候，莫约还是多少因为心底深处的愧疚，这种小心翼翼，更加被无限地放大，好像稍微冲动一点儿，就会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局面。
在这样的情况下，哪里还谈得上什么手段，什么算计？
被动，也是正常。
若是按照以前，刚才那一幕，也只会激怒他。哪怕是抗拒，也绝对能直接将人给办了，还怎么可能就这么出来？
归根到底，还是因为……内心深处的不舍。
没想到到头来让秦安好忘记了那份情，他自己却又……舍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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