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吗?公主你想起来了!想起什么了?”阿健的脸上笑开了花。
若是公主能想起李姑娘,是不是所有的事都能想起来呢?
拓跋妤很嫌弃地将他拉开,整理了衣摆,往李嫣走去。
正初紧张地拦着她。
李嫣见她手上没武器,一直不离手的长鞭都没拿,说了句:“正初,别为难她。”
“小子让开!”
拓跋妤对李嫣笑一笑,也不客气,直接坐到李嫣身边去。
“别来无恙?李姑娘。”拓跋妤笑着道。
李嫣却觉得不对,心里抽了一下,说不上是为什么。
总感觉拓跋妤的眼神,与以前不同了。
简单的‘别来无恙’,李嫣只感觉,她是向着过去久远的岁月在作问候。
若是不知者,还以为她们是经年旧友。
“有恙,所以才来这百草山庄。”李嫣静静回礼,“不知公主为何来此?”
“我本不想来,没想能再见你,忽然觉得是一件幸事。”拓跋妤说着,握住李嫣的手。
看上去,就如同两个分别已久的好姐妹,在互诉衷情。
李嫣赶紧抽出手来,往旁边挪远了些。
无事献殷勤……
与你很熟吗,出门没翻黄历才遇到你。
这是玩的哪一套?
分别之时,还剑拔弩张,恨不得打死她呢。
该不会在指甲缝里藏毒,往她手心里扣吧。
“小姐姐,你总是如此嫌弃我。”拓跋妤垂下眼帘,有难以言喻的悲伤。
正初过去,一声不吭,挤到两人中间,一屁股坐下,拓跋妤被他挤到一边去。
他的行为非常古怪,亏得他看起来是十三四岁的少年郎,若是年纪大些,这样的动作,可是流氓所为。
不过此时这画面,却是赏心悦目,俊男美女相依,总能让简陋的地方,也生出情趣来。
拓跋妤却满不在乎,站起来,走到李嫣面前。
她想起来阿健与她说的事情。
李嫣如此待她,也是合乎常理。
于是她屈身行礼,只说:“我知道错了,望姐姐谅解,我脾气不好,太过任性,那日偷袭姐姐,我已经后悔了。我也受到了报应,往事皆忘了,希望姐姐能不计前嫌,我们重新做朋友。”
这声道歉,说得极其郑重。
李嫣恍惚觉得,她的话,也是在向着遥远的过去说。
忽然有些心软。
“我没怪你。”李嫣这是实话。
算起来,这个公主也是个可怜人,被段泓耍弄却不自知。
拓跋妤得她一句,高兴得很,赶紧坐到她身边去,脸上的兴奋激动难掩,宛若痴汉。
“你们来此处,所为何事?”李嫣问道。
阿健愁得脸都皱成一团了,说:“我家公主受了惊吓,得了失忆之症。我找遍了苏州名医,终是不明原因,无法救治。后来……我杀了几个人,才得了这神医的位置所在。”
杀了几个人。
拓跋妤斜着眼瞧他,心中冷哼,杀了几个?亏你好意思,人家那郎中不过说漏了一句,几乎惨遭灭门。
“阿健兄弟,我觉得你这是多此一举。”拓跋妤朗声道,“以前的事,忘了就忘了吧。”
“不行!”阿健还有苦衷,但无处诉说。
若是真的失忆也就算了,公主醒来之后,性情大变,或许用大字还不够,应该是剧变!
本质上的改变。
与原先没有一丝半点的相同。
单说这喜欢女人的事,阿健就十分费解。
但是拓跋妤自己却有说辞,她不以为然道,“你不是说以前我喜欢折磨小太监吗,现在喜欢女人有什么古怪,都差不多。”
阿健回头想想,觉得这话也有些道理。
可公主不会管他叫‘阿健兄弟’啊。
怎么成兄弟了呢。
有更为奇怪的。
原本公主对于逸王的婚事,极为反对,极为抵触,提到逸王,便是恨得牙痒痒。
恨不得立刻杀了,割下他的首级喂狗。
在破庙里,逸王爷也明确说了,不喜欢她。
公主还用鞭子打了他,近乎将人打死。
这不是正好,一拍两散吗。
怎么醒过来之后,居然亮着双眼,亲口答应与逸王的婚事,还非逸王不嫁了!
综合以上种种,阿健觉得,公主得了严重的病。
可他心中万千愁绪,却不能说出口。
现在李嫣问他,他也只是回答:“我想来求神医治好公主的失忆之症。李姑娘为何来此?”
“我家王爷被你们折磨得半死,快要断气了。”李嫣说。
阿健想想,果然身弱,一鞭子下去,就要受不住了。
拓跋妤却兴奋道:“逸王那老男人要死了?”
阿健更是摸不着头脑了,一面说着非逸王爷不嫁,一面对逸王快死了,如此高兴?
李嫣说:“死到不至于,只是体弱,需要来这里求些补药。”
拓跋妤心想,这样也好,若是没等她嫁过去,人就死了,那就不太好了。
亭子里的其他少女,都离他们远些。
听到他们一个是来求药,一个是来治失忆。
也不大想跟他们交谈了。
就在拓跋妤牵着李嫣的手,摸了又摸,看了又看,正初恨不得将她手剁了的当口。
百草山庄的门,终于开了。
走出来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郎。穿着一袭湖绿色的袍子,气质非凡。
这是李嫣见过的第二个,将绿色穿得如此脱俗的男子。
“门童出来了!”亭中的少女兴奋道。
除了李嫣与拓跋妤,其他女子都过去递名帖了。
“百草山庄果然名不虚传,一个门童都有如此气度。”李嫣叹道。
拓跋妤有些不高兴,鄙视道:“姐姐觉得他长得好?我可不觉得,穿得绿了吧唧的,瞧着像个龟儿子!”
她这话说得很大声。
门上的少年愣了一下,眼神转过来,锁定了她们,往亭子走过来。
待他走近了,李嫣发现他头发带着湿气,这身衣裳是新换上的,鞋底也干净得很。
“仙君,此人气息很熟悉!却看不出是何来历。”正初传音道,“他身上有功夫底子,小心些。”
“知道了。”李嫣眼神盯住正初,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李嫣笑了笑,两步上前,对着绿衣少年行礼,将手中名帖递过去。
绿衣少年面无表情,伸出手来接过名帖,正要回礼。
李嫣说:“你我早已见过,虚礼就不必了吧,不知公子如何称呼?还是你愿意我唤你做——艄公?”
他那双手,李嫣认得清楚。
递名帖是虚的,只为了引他伸出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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