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明轩更加确定,他这是疯了,彻底疯了。
挂断电话再打,他电话已经再也打不通。
冰冷的皮鞋声在狭窄的空间里清脆地响着,灯光肃杀黯淡,生锈的铁门被打开,一抹颀长挺拔的身影走进去,带着血腥的杀气,气场浸染了整个地下室。
伊朵趴在长霉的木桌上,哭得断了气。
那一抹背着光的墨色身影,安静中透着一股杀气,静静地坐在对面凝视他。
从被绑架到这里,到现在,他只对她说了两句话。
第一句,“认得我么?”
第二句,“要不要再说一次,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伊朵自然认得他是谁。
哭得缓过气后她强压着心里的恐惧,嘶喊着爸爸一定会找到她的,她已经认出了他是谁,等到出去之后她会毫不犹豫地指证他,让他吃牢饭!
慕晏辰静静看她一会,从她闪烁的眸光里看出了她深埋在心底的恐慌和惧意。
放一下小小的闹钟在桌上,时间是一个小时后。
“你知不知道真正的毁尸灭迹是什么样的?”他修长的手指轻触着俊雅的眉,眸光魅惑得流转,低低问道。
“你知不知道真正的毁尸灭迹是什么样的?”他修长的手指轻触着俊雅的眉,眸光魅惑得流转,低低问道。
另一只手里把玩着的一枚钥匙,一个利落的抛物线被抛到桌脚边的一个小瓶子里,溅出的液体是透明的,几乎不到三秒钟,钥匙迅速融化,消失不见。
伊朵的脸,霎时白了。
她不是没学过化学,她懂得那个东西是什么。
慕晏辰将闹钟轻轻推过去,眉眼冰冷下来,轻声道:“你还有一个小时……”
秒针咔嚓咔嚓地走着,在安静的氛围里,似乎比平日快了几倍。
他说完起身,冷冷转身走出门。
铁门“咔哒”一声落锁的瞬间,里面的灯也倏然灭了,黑暗铺天盖地地袭来,唯一的亮光是桌上的那个小小的闹钟,泛着幽冷的蓝,秒针行走的声音渐次被放大,越来越响,每过十五分钟就会有一阵尖锐的铃声响起来,打破满室的沉静,震得人神经都发痛!
伊朵在这样不断的重复和惊吓中,精神逐渐崩溃,抓紧自己的头发埋首在桌面上,抖得宛若枯叶一般。
待到最后一秒钟,秒针和时针重合时,闹钟疯狂地叫起来,尖锐的声响充满整个黑暗的空间,屏幕上的蓝色幽光一明一暗,宛若午夜凶铃般,响得再也停不下来!
伊朵彻底崩溃了。
她眼泪横流,抓起闹钟狠狠地朝远处摔去,却硬是没有摔碎!她在黑暗中捂着耳朵大声流泪嘶喊:“她活该!是她自己活该跟我无关!是她抢了我男朋友,是她这个贱人把我爱的人抢走了她凭什么!我就是要毁了她,我杀了她都不够!这就是她的报应!”
尖锐的酸痛袭满胸腔,嘶喊过后是无尽的爽快,她淌着泪大笑:“你看我真的毁了她了……我用一个小小的纸团就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慕澜溪你这个贱人还有什么能耐!你拿什么来跟我争!哈哈……”
隔着一个监控屏,听着那近乎丧心病狂的录音,慕晏辰的脸色沉沉地冷了下来。
手指攥紧,骨节都泛白,却难平息他心里的震惊和剧痛。
原本不过是猜想,孤注一掷的猜想而已,从听到教育那边笃定又荒诞的说法之后他就开始怀疑,却没想到真的逼出了这样的结果。
可这算什么?
他最心爱的人,却因为这样荒诞的原因,而平白无辜遭受那样惨痛的经历。
这个女孩的无知和狠毒,真的是该死。
本打算进去放了她,可心里却那样不甘,他冷冽的眸闪过一丝冷光,将录制完毕的录音关掉,监视屏也关掉,冷漠地起身离开。
就让她这么关着吧。
将近凌晨的C城笼罩在一片静谧祥和里,谁也不知道那些隐匿的角落里究竟发生过什么,只是太阳再次升起之前,一切都已经天翻地覆了。
澜溪一觉睡到了下午才醒来。
醒来的时候,阳光透过窗帘洒在房间地面上,一片璀璨迷离的光。
她的枕头是湿的,想必是昨晚哭湿的。她回去的时候父亲和莫如卿走了,家里除了张嫂就只有她一个人在,她独自吃饭洗澡看电视,看累了再独自去睡觉,偌大空旷的慕宅就只有她一个人。她现在居然连回家都是一个人了。
怔了一阵,她起榻洗漱,穿着裙下楼。
却没有想到,慕晏辰居然回了家。
澜溪白皙的小脸上闪过一丝清冷的戒备,淡淡的却很清晰,餐厅里张嫂已经布置好了碗筷,对脱了外套在沙发上养神的慕晏辰道:“少爷,你加了一晚上的班累了吧,过来吃饭了……啊小姐,你也醒了?”
慕晏辰睁开眸,扫去眼里的疲惫,一股精神气在俊脸上散开,没有看她,径自起身朝着餐厅里面走去。
避也避不开,澜溪垂眸顿了顿,任命地上前,拉开椅子跟他一起吃饭。
“对了少爷,老爷和夫人已经打过电话,说他们到了,要你们别担心呢。”张嫂道。
慕晏辰淡淡“嗯”了一声,轻声道:“张妈麻烦你,去客厅帮我把公文包里的文件拿出来。”
张嫂一怔:“好好!”
在他的包里翻了一下,张嫂看了看除了电脑就一份文件,塑料壳里面有封面有标题的,她眯起眼睛看了看,惊了一下,想翻开看看可时间不允许了,她心里藏着莫大的震惊走过去将文件递给慕晏辰:“是不是这份?”
慕晏辰接过来,眸色清朗如常,点点头:“是。您先下去休息吧,这里等会我来收拾就好,有事我再叫你。”
难道家里这么平静祥和,张嫂心惊胆战的,却还是点点头,笑成一朵花:“好好。”
澜溪喝着汤,水眸沉静如水,淡淡看一眼他的表情,又收回目光。
他到底还要伪装什么?先是毁了他的高考,再把父母支开去国外长期旅游,家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他想要做什么为什么不直接做?反正她现在哪里都不能去,也避不开他。
也真是可笑。
明明是他先告诉她不要太天真,不要以为他是真的爱她,她现在有自知之明了,他却不肯放手了?难不成又开始怀念跟自己交融的感觉了吗了吗?
她小脸白了白,命令自己不要再想。
隔着半米远的距离,那一份文件却朝着她递了过来。
“看看。”他淡淡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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