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温心伸手指着她,给她气得,愣是一句话也骂不出来。
骂她什么好?
她比她还理直气壮,她认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
温心彻底的,被她弄得失去了理智。
她嘶哑的吼叫道:“向温欢,这就是你叫我跟你回来的目的?”
“是的!我想看看,他们谁才是你心目中的最爱?”温欢退后两步,立在门口处,“现在你告诉我!我想听你说,亲口说,你最希望,谁最先赶来救你?”
“如果可以,我希望他们都不要赶来!”温心终于慢慢镇静了下来。经过一天的时间,她胸中的怒火也发泄得差不多了。
“姐,你还是说吧,你最希望,谁最先赶来?”温欢再度问,她表情很认真。
温心捧着头,跌坐在沙发中,叹了一口气:“楚晋……”
“为什么不是霍思远?”温欢惊讶的看着她。
“为什么不是楚晋?”温心反问,她眼光瞪过去,温欢侧过脸一笑。
她走来,在对面坐下,“我以为是霍思远。我以为你最希望,他最先赶来救你。”
转过头,望望窗外,“那么,现在我们就等,谁最先赶来吧?”
温心瞪视着她。
她倒无所谓。
空间突然安静下来,安静得可怕。
温心换了一个坐姿,打破了沉默的氛围,“小欢,你还爱着他吗?”
温欢肩膀微微震了一下。
又望向窗外。
良久,她视线从窗子上转回来,眼神飘忽的看着对面说:“我不爱了……以后都不会再爱了。为了这个家,我不能再爱任何人。”
她的话温心没有去深思,对上她恍惚的眼光,温心作了一句总结性的说:“你真可悲。”
“可悲?”温欢对她冷笑:“是!我是很可悲?可是你看看这屋子里,所有的人与所有的物,我得可悲的保护着。我还得需要一个男人,和我结婚,一起可悲的保护着。这辈子我要嫁人,也许嫁给谁都可以,但不管嫁给谁,我都不会走出这个家门。而是对方走进来,你懂么?让对方走进来,他嫁给我,我娶他!那么,这么可悲的一件事情,有男人愿意进来吗?进来的那个男人又是谁?”
温心打了个冷战。
“所以,我说,我不爱了,我以后都不会再爱了。”温欢说着,水雾氤氲的眼底有抹忧郁。
总算温心听明白了。
她的意思是说,今后,她要的男人,一定是上门入赘女方。
“小欢,你要的男方嫁入女方,现实生活中,也不是没有过不是吗?”她小声的说,“这不是什么稀罕事。”
“当然不是稀罕事。自古以来男方入赘女方家里,这样的婚姻也是有的。可是。”她摇头:“如果这是霍思远,你说,这可能吗?”
温心没说话,却听到妹妹忽然幽幽叹气。
“不过,我相信会有人放开身段,走进这座宅子,和我一起保护这个家,就是不知道这个人在那儿——在国内,在国外?还是也许就在我的身边不远?只是,我已经不再爱了。能走进这宅子里的男人,估计也不是为了爱,而是为这份家业。”
“不!我相信这个人一定会存在的。”温心说,“你会找得到的他,他也会找得到你。你们会在一起,一定是为了爱。”
无论怎样,此刻她也为妹妹的勇气而感到小小的钦佩。
“当然我相信,会有这个人。”温欢闪着泪花的眼睛,楚楚动人,看了她一眼,“这儿,是我的家,我一辈子都不会走出去的,只有让人走进来。”她打量四周,“十年前,我们都还没有长大,都是孩子。慢慢的,我们在这座房子里长大,我们家有很多的工人,有很多的厨子,我们出身富贵,我们过着让外面人羡幕的生活。”
是的,那时候,向家小姐锦衣玉食,富贵荣华。
往事上涌,温心眸光低垂,黯然神伤。
如今,其实还有许多人羡慕她们的生活。只是,家,已经不像个家了。
“对不起,小欢。”这是温心第一次,面对着妹妹道歉。
她有罪。
无论出于什么心理帮助霍思远,有意还是无意害得家破人亡,她都是有罪的人。
这个罪,她这辈子无法弥补。
弥补不了,唯有向她道一声歉,因为,温欢也是被伤害的人!她所受的伤害,并不比她小!至少,她被人爱过,霍思远真心真意的爱过她!而她!她可以往另一面想,是她一直在付出,费心计的去付出,她却得不到。
温欢含着眼泪,泪花闪动着,却始终没让它落下来。这一刻,她已经变得坚强。
她今后,也一定更坚强。和姐姐一样。
她哽咽的说:“姐!是我对不起你!”
转过头去,眼泪终于啪啪的掉。
温心沉思的望着窗外,想像着妹妹那因内疚忏悔而流的泪,回忆着她从长在这栋房屋里所成长的一切,和她所拥有的爸爸妈妈。不禁潸然泪下。
“你怕吗?”温欢问,回身凝视她。
温心冷静的脸上有一抹微笑。
刚得知被她扣留的时候,她隐隐的感到害怕,而这一刻,她似乎因为温欢的坦白而觉得开心。
“我曾经想过。”温欢举头望天,静静的,又开口了。“吊死在家园里。”
温心愕然。
温欢笑了笑,用手擦滑过脸的泪水。
“如果我吊死了,那么吊死的鬼魂,按照人们鬼怪传说,也许是无处不栖身的,那么,我这个鬼魂就可以飘浮在黑夜中到任何地方,例如现在,我可能就是一个鬼魂,正在你面前和你说话。”
温心一下子从椅子里站了起来,静静的回视她。
她的反应,使妹妹尖细的笑了起来:“又或许,我现在正在我们家的窗子外面。”
她幽幽的声音,听到温心头皮发麻。
浑身一冷,温心搓了搓起着一层鸡皮疙瘩的胳膊。
“你想吓唬我吗?小欢?”
“别告诉我你不害怕,姐姐!”她幽凉的笑着说:“我知道你已经害怕了。”她注视着温心,眼睛带泪而水亮,她停了片刻,幽幽的念出几句话来:
“WhenIamdead,mydearest
Singnosadsongsforme
Plantthounorosesatmyhead
Norshadycypresstree
Bethegreengrassaboveme
Withshowersanddewswet
Andifthouwilt,remember
Andifthouwilt,forge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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