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了解我了,不过是只言片语,就猜到我想做什么。
可是同样的,我也了解他,所以知道如果我真的敢那么做,他一定会说到做到。
所以哪怕胳膊被他掐得生疼,我也一点都不觉得恼,然而从心底生出滋生出一股温暖和勇气。
我知道我不该向慕庭杰低头,因为像他这种人,一旦让他知道你可以被掌控,那你基本就再也没有反抗的能力了。
更何况,我相信顾子言,他肯定能在事态进一步恶化之前,阻止慕庭杰。
孩子在外面闯荡,对父母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的,所以我猜唐棠应该也不想她受伤的事情让她父母知道。所以我并没有通知她父母,而是替她办了住院手续,又找了个护工帮忙照顾她,弄完这一切离开医院已经是深夜了。
回去的路上,我有些疲惫。顾子言开车,我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假寐。
只闭眼了不到五分钟,就被手机铃声给吵醒了。掏出来一看,是林霄。
滑动接听,电话那头的声音透着一股显而易见的虚弱,“雨菲。”
这是第一次,他用这么柔和的语气喊我的名字。
之前我已经给警局那边打过电话,作证说林若涵与那天的绑架伤人事件无关,我猜她应该已经办完手续回家了,要不然林霄对我不会这么客气。
不过他越是对我客气,我心里就越是不舒服,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或许是他对林若涵的父爱让我觉得感动吧。毕竟,曾几何时,我也曾真心的渴求过能够得到父亲的关注。
我捏了捏眉心,“有事吗?”
“你明天有空吗?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趁我还在,我们抽空把财产做一次清算,该过户的办一下过户手续。”哪怕是在说到要把林家的家产拱手让给我的时候,他的语气也是温和的。
我沉默了一下,“我最近没空,过段时间再说吧!”
“……那好吧,”林霄顿了大概三秒钟才道,“不过你还是尽快吧,我怕……我撑不了太久了!”
心里莫名有些烦躁,我“嗯”了一声,“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挂了!”
“等等……”林霄急忙叫住我,“雨菲,我……我想去看看你妈妈,可以吗?”
“你……”
“有什么资格去看她”这句话被我给硬生生吞了回去,算了,看在他快死了的份上,我决定稍微客气点,“不用了,你有什么要说的,等你死后去了下面,再慢慢跟她说吧!”
说完,不等他再开口,我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挂完电话,心里突然莫名滋生出一股颓然。我整个人瘫在座椅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怔愣出神。
妈妈,外婆,悠悠,顾子言,许诺,唐棠……
我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出事,是不是我天生就是一个灾星,才会总是把灾难带给身边的人,让每一个跟我亲近的人都受到我的连累。
我真的应该固执的坚持下去吗?还是……
“慕雨菲,我再说一遍,这不是你的错,不许再自责了!”
带着愤怒的冷声从旁边砸过来,将我深陷在自责怪圈的神经砸得跳了一下。我侧眸看着专心开车的男人,他一双英气的剑眉蹙在一起,俊脸线条冷硬,透出一股勃然的怒火。
他因我的自责而生气,更因我心底生出的软弱而生气。
“顾子言,我……”
“慕雨菲,你是不是记不得你以前是个什么样子了?”顾子言斜睨了我一眼,又把目光转回正前方,只肃然道,“你明媚、高傲、浑身是刺,面对敌人,你从来不是温顺挨打的小绵羊,而是会给予对方凌厉反攻的女王。你忘了当初我们刚结婚的时候,面对我、面对林家,你每一次漂亮的还击了吗?”
“我……”我以前,是那个样子的吗?
“如果你现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那就什么都别做,交给我!”顾子言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听我的话,闭上眼睛睡一觉,一切风浪,由我来扛!”
男人的话,每一个音都显得有些重,一字一字如小锤子一般敲在我的心上。
心里纠缠的郁结,像是被一把小剪刀,咔嚓一声剪断。原本纠结成一团如乱麻般的情绪,变得顺滑流畅起来。
我怎么忘了,我有一个值得依靠的好老公。
点点头,我温恬的道,“好!”
***
我第二天上午醒过来的时候,顾子言刚好端着热气腾腾的早餐推开卧室的房门。
瞧见我醒了,笑道,“刚好,快去洗漱来吃早餐了。”
我掀开被子下床进浴室去洗漱,完了出来,才发现他做的早餐还挺丰盛。
烤得恰到好处的三明治里夹了火腿、鸡蛋和我爱吃的生菜叶,金黄的鸡蛋被煎成了爱心的形状,牛奶温度刚刚好,还有紫薯卷和糯米粥,摆了满满一茶几。
美美的吃完了早餐,正准备去一趟公司跟大家说一下唐棠的事,结果电话先响了。
果子打来的,“姐,不好了,你快来医院一趟。”
“怎么了?是不是唐棠出什么事了?”我吓得蹭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拿了外套就要往外走。
“不是,是唐棠的父母,连夜从老家飞过来,这会儿正在医院大吵大闹呢!”
唐棠的父母?
我拧眉,我明明没有通知他们,也让医院不要通知他们,他们怎么会知道的?
不过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我三两下穿上外套,就往外走,“我马上过来。”
马不停蹄的赶到医院,远远的就看到一个身材壮硕、头发花白的中年妇女在医院走廊里大声嚷嚷着,“赶紧让你们领导出来,今天必须给我一个说法,好好的我女儿怎么可能出车祸……”
她一边说,一边推搡着站在对面背对着我的果子。果子被推得一个趔趄,如果不是金子轩眼疾手快扶了一把,估计要一头栽在地上。
金子轩推了推眼镜,眼神冷厉,“事故的原因交警那边还没有出具正式的说法,你就算要讨说法,也不该找她的上司,更不该把火撒在一个不相干的人身上。信不信,我可以告你恶意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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