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云岚原本要伸过去接水果刀的手,愣是硬生生停住了。
她根本不敢相信,堂堂一个首长的嘴里,居然说出了黑社会才会说出来的话。
“闵以洵,你是不是忘记自己的身份了?”
“我是你爹,喊什么闵以洵,没大没小的”闵以洵见她不敢接水果刀,轻笑了一下,接着道:“我跟你妈妈不一样,在我眼里,他们父子俩只是伤害过我女儿,还毁了我女儿人生的人,我现在能好好跟他们说话,你应该感到庆幸,而不是要求我,让你回去和他们团聚。”
桑云岚沉默地看着他。
闵以洵朝她晃了晃手里的水果刀,“你如果真的想死,我可以教你,就当是父亲给女儿上的第一课。我年轻的时候,参加过维和行动,阻止过武装暴乱,近身战斗的时候,要想快速取人性命呢,就要找准位置”他偏着头,用两根手指拍了拍自己的颈动脉,“就是这里,要快,狠,准,彻底割断,不给对方任何反扑的机会。割腕的效果就会差很多,静脉流血慢,能留出充足的抢救时间。”
短短几句话,却充满了森森寒意,桑云岚不知觉地后退了几下。
她不得不承认,闵以洵这一席话,吓着她了。
人命在他眼里,仿佛就是他手中的那一只橙子,生与死,不过是转个念头的功夫。
巨大的恐惧之后,便是满满的震撼。
震撼于这个男人内心的强大,震撼与他凌驾于生命之上的精神力度。
相比之下,自己弱得就像一只蚂蚁。
桑云岚的脸上,表情逐渐变得复杂起来,眼睛里,也满是惶惑不安。
闵以洵知道自己已经震慑住了她,收起水果刀,随后就把自己的安排说了出来。
“明天一早,你就跟你妈妈一起走,去美国,你乖乖在那边治病,我保证,所有人就都会平安无事。”
其实林州的建议是,再过两三天,等手腕上的伤口拆了线再走。
但闵以洵不想再等了,他只是用借口暂时安抚住了姜司朗,如果再拖下去,他很快就会明白过来。
闵以洵手上权利再大,也不能真的像黑社会那样为所欲为,很多条款和准则,他都得严格遵守。
所以,他必须立刻把女儿送出去。
他要给女儿一个全新的人生。
说完这句话,闵以洵也没有等桑云岚回答,便离开了房间。
水果刀他并没有带走。
他在跟桑云岚打赌,赌她不敢死。
入夜。
桑云岚安静地躺在床上,睁大了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眼前的黑暗。
就这样盯了整整一夜,除了她自己,谁都不知道她都想了些什么。
……
凌晨五点,闵以洵带着林州又进了房间,林州手里还端了一个不锈钢的医用托盘。
“岚岚,我们要出发了。”闵以洵说道。
桑云岚偏过头,看向他们。
她眼下一片乌青,一看就是整夜都没睡。
林州毫不犹豫地放下了托盘,紧接着撕开了一次性注射器,拿起镇定剂,就准备抽取。
桑云岚看到了他一连串的东西,扯了扯嘴角,说道:“我又没说我不走,干什么还要浪费药呢。”
林州手上顿了一下,询问的目光看向闵以洵。
闵以洵冲他摆了摆手,“收起来吧。”
现在是寒冬腊月,天色依旧是漆黑一片,闵以洵将桑云岚抱上了车,由林州驾驶,往军用机场开去。
到达的时候,李涛陪着桑柔沛已经等在那里了。
飞机还有一个半小时才起飞,在李涛的带领下,桑云岚和桑柔沛先上了飞机。
林州也跟了上来,在桑云岚身后的位置坐下了。
东西放置妥当之后,闵以洵走到了桑云岚面前。
“林州和李涛会跟你们一起走,大概会飞十来个小时,你可以好好睡一觉,到了那边,一定要好好配合医生,知道了吗?”
说到配合两个字的时候,他咬重了语气。
桑云岚明白他所指,盯着他,默然地点了点头。
“我会好好治病,你也要信守承诺承诺。”
“好,一言为定。”闵以洵应道。
随后,他就起身下了飞机。
他的身份敏感,不能随意离开国境,所以只得让李涛和林州随行,一来能照顾母女的起居,二来也能兼职当一下保镖。
……
早晨六点,萧家别墅。
床头处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方时锦孕中原本就睡得不太好,现在突然被吵醒,不禁有些窝火。
拿过手机,看到上面闪烁着‘妈妈’两个字,她才按下了接听键。
“妈,干嘛这么早打电话?”
现在方家和萧家都把方时锦当皇太后一样供着,纵然是闵以渃,知道自己吵到女儿睡觉,也是不停地抱歉:“吵到你睡觉啦?对不起对不起。”
“好了好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方时锦有些不耐烦地打断道。
“是这样的,之前妈不是跟你说好,今天陪你去上孕妇瑜伽课吗?可能去不了了,我突然接到任务,得出一趟公差。”
“出公差?现在?你在开玩笑吧?!”方时锦压低了声音说道。
电话那头的闵以渃有些支吾,方时锦感觉到蹊跷,立即下了床,往卧室外走去。
“您别打量着蒙我,您每次出公差都会提前通知,妈,你说实话,到底是干嘛去?”
“你问这么多干嘛?我就跟你说一声不能陪你去上课了,好了,你早点休息吧。”
方时锦却不依不饶起来,“哎呀妈,你跟我说说怎么了?我一天天在家都快无聊死了,唯一能说上话的,也就只有你和爸了,再说了,我这不也是关心你嘛。”
闵以渃叹了口气,小声道:“你大舅舅,让我带着桑柔沛母女俩去美国,他不想让其他人知道,所以启用军机是以我出公差的名义,这些话你千万不能告诉别人,萧恒希也不行,知道吗?”
方时锦轻呼了一声,“桑云岚要去美国?她老公孩子不要了吗?”
“你就别操心那么多了,司机已经在催我了,我真的要走了,时锦你再回去睡会儿吧。”
说完,闵以渃就真的挂断了电话。
方时锦回到卧室的时候,就看到萧恒希已经坐了起来,靠在了床头。
方时锦微讶,“恒希,你怎么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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