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不器面上也有些诧异,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石光。而后收回了手迅速调整姿态,道:“走就走,别拉拉扯扯的,没看到我这小兄弟细皮嫩肉的嘛!”
石光看了看一旁正揉着手腕的宁清月,也不好再同卫不器计较,道:“对不住啊小兄弟,我这大老粗下手没轻没重的。”
“没事没事。”
宁清月站立不动,拿眼瞅着卫将离,正在等着他发话。
“不器,你陪着不染驾车去。”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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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光也是奇怪,这叫卫不器的人非得让他也挤在车辕上,那马车里那么空,就不染一人在里面不无聊么?!
宁清月虽早就知这潍城相比其他城镇要破旧很多,可真到西市时才被眼前的场景震惊到。
只见那许多低矮的黄土砌成的茅草屋,它们可以出现在偏远的村落,可以出现在山野林中,但唯独出现在一座城池里,是既不合理的。
马车行不进去,三人便下车步行。
待石光一路走一路问,终于在一家粮仓前找着了正在搬货的人。
“徐阿毛!”
一身粗布短衫的人回头,见着了石光就像见了鬼一般,扔下了货物就跑!
三人见状也赶忙追了上去!
西市道路狭隘,又无规划,七八个房屋随意坐落就形成了迷宫一般的小巷。
宁清月跑了片刻,就已找不到那徐阿毛的身影。又不甘心就这么让人跑了,唤着卫不器赶紧去拦人。
又是一阵追赶,直跑的她眼冒金星时,才骤然发现自己迷了路。左右看看,都是身着粗布短衫、面黄肌瘦的人。
“咦?不染兄弟?”
宁清月回头,见着一头束发髻,白衣长衫,手中还攥着个惊堂木的人。
“宋公子?你怎么在这?”
宋归亭莞尔,“自是给此地的人说书呀。”
“……佩服。”
宁清月拿着袖子擦着汗,眼神还在四处打量,想试试能不能寻到卫不器的踪影。
忽然觉得有点不自在,扭头朝正眉眼含笑直勾勾盯着自己的宋归亭道:“宋公子为何如此看着我?”
“只是觉得不染兄弟生的好看,便多看了两眼。”
“……呵呵”见他如此坦诚,倒让宁清月接不好话了,“宋公子也是生的相貌堂堂一表人才。”
谁知那宋归亭半分文人该有的谦逊也无,攥着惊堂木走近了半步,“哦?当真?”
“自然自然。”
得到肯定的答复,宋归亭不再追问,道:“刚见不染一副追什么人的模样,可是在追卫不器?”
宁清月眼睛一亮,“宋公子看到了?”
宋归亭面上依旧挂着笑意,道:“自然,这边来。”
说罢就朝着一个窄窄的巷子中走去。
宁清月跟在身后,见着他文人打扮,飘飘衣袂,与手中的惊堂木极为不搭呀,还是更适合拿一把白面折扇。
七拐八拐的,直绕的宁清月头晕。“宋公子好像对着西市很熟悉。”
就听那人头也不回道:“跑路的多了,就熟了。”
……被士兵追的多了,就熟了。可那毫不在意的语气,好像说的不是自己的糗事,而是月下观花、闲庭信步极风雅一般。
忽然脚步一转,眼前骤然开朗。出了那窄窄的小巷后,入目是一片黄土空地。
就见卫不器喘着粗气坐在一人背上,那人似乎挣扎了许久,胳膊腿上都是黄色的泥土。而石光正蹲在那人身前,苦口婆心的说着话。
卫不器见着了宁清月,先是松了一口气。又见她身旁的宋归亭,语气不善道:“你怎么在这?”
宁清月尴尬的瞅了瞅宋归亭,这属下的态度多就代表了主子的意思。卫将离如此不待见宋归亭,怕是……
“怎么说话呢,潍城是你家的?宋公子好心送我过来,还得多谢人家呢。”
卫不器看了看两人,闭了嘴。
宁清月走近了些,听石光还在劝着“你小子就跟我回去吧,那将军说了,进小队的一人一月多给二两银子呢!你娘不是病了正缺银子嘛!”
“我不回去,他们当官的没一个好东西!说好的五两军饷给苛刻成三两,而那些不归营的人照样有二两银子可以拿。我还不如就在家门口找个活计,也好照顾我娘!”
“你!你小子咋这么倔!你扛个包能有几个钱?那将军是京都来的,可有钱了!往后去你若表现的好了,给你也升个千夫长,也好让你娘过好日子啊!”
“石大哥你别说了!我决不回去!”
卫不器正是气闷的时候,又听他这么倔,转身照头给了他一巴掌!“我看你是属牛的吧?这么倔!”
“你!”徐阿毛也是生气,奈何又挣脱不过,胡乱扑腾了两下激起了一地灰尘。
“呸呸!”宁清月挥着手,也蹲在了他身前,道:“阿毛兄弟,听我一言如何?”
“你又是谁?”
“我叫卫不染,是卫帅的小厮。你的担忧不过是二点,一怕卫帅不信守承诺给银子,二是怕老母在家中无人照顾。”
说着她从怀中摸出银两,塞到徐阿毛手中道:“想必你应知道护国大将卫老将军,卫老将军为人一向赏罚分明一言九鼎。卫帅乃卫老将军之孙,他即使再混蛋也不会辱了卫老将军的名声。这样,我这有五两银子,就当先预支给你。”
徐阿毛看着手中的银两,半晌没有吱声。倒是石光震惊道:“真……真是卫老将军的孙子?!不是说全军覆没了嘛!”
宁清月奇怪,这边境消息再闭塞也不该七年都不知卫家尚有遗孤卫将离呀?莫非……有人有意为之?
“确是全军覆没,不过那时卫帅年仅十二岁,并未随同剿匪。”
石光双目失神,喃喃道:“竟是……竟是卫家人,竟是卫老将军的孙儿。”
宁清月重新看向徐阿毛,他们当着所有士兵的面前来寻人,若是寻不回去,指不定又要编排卫将离了。
“而且我还会一点点医术,听说你母亲病着,不若带我们过去看看?”
西市如此条件,看病应该很难吧。
那徐阿毛听了话,果真抬了头,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宁清月挠了挠下巴,虽不知卫家有多少家底,但想来也不差这一月几十两的。
“我以卫帅的性命起誓!千真万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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