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人闻言缓缓抬起头。
在唐晚抬起头的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她的脸上。东太后目光盯着那张妖而不媚的容颜，眸底掠过一抹不喜。
李太后眉头微挑，略显惊诧，似未想到有人的容貌能盖过柳如眉，眼角的余光不动神色地瞥向上首的陆渊，却不见半分惊艳之色，心中喟叹。
当今圣上与先帝果真不同，不好美色。
不知该喜，还是该忧。
德福在看到那张脸，整个人都惊呆住了。
我的天爷！
这不是小祖宗么。
她怎地就成了赫连氏，莫不是那千年门阀世家是赫连氏，这个念头一出，直接在心底否决。
赫连家虽是望族，却也无法与千年门阀世家相提并论，更别说能手握诸多神奇的玩意，真有那些东西，早就献给圣上，讨得圣上欢心，又何须如此。
陆渊深沉的眸子凝视着唐晚那张脸，容颜着实美艳，但对他而言，只是皮囊之相，视线紧盯着她，不似欣赏，反而更像是在探究这幅皮囊之下的灵魂。
像，着实像！
与那妖女一般无二，像极了孪生姊妹。
赫连嫡次女的长相，早在调查那妖女之时，他便已知晓。那时以为是此女，但此女一直被暗卫盯着。那妖女出现时，此女可一直都待在府中，并未离开。
陆渊还为此调查了赫连家是否有遗落在外的女儿，可惜并没有。
那只有一种可能解释，碰巧两人长得相似罢了。
虽此事世间少有，却并非个例。
稀奇，却也正常。
因早就知晓，陆渊倒也并没有被惊到，反而饶有兴致的盯着那张脸，像是瞧着一个稀奇、好玩的玩意。
唐晚偷瞄了陆渊一眼，本还想见到狗皇帝一脸震惊、不可置信的小模样，可现实却是……
我去！
狗皇帝未免太镇定。
这让她少了好些乐趣。
等等，狗皇帝那眼神是怎么回事，怎地感觉像是看猴子的一样盯着她瞧。
喂喂喂，过分了啊！
不对，难道他瞧出点什么？
不会吧？！！
他的眼神真有那么毒辣，只是一个照面，就能看出端倪？
唐晚不信。
细细一琢磨，便也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东太后一直留意着皇上的表情，自是注意到陆渊看向唐晚的眼神格外的不同。
唉，世间男人都喜好颜色好的女子，当今圣上也不例外。
这样也好，有了喜好，也好及早替皇家开枝散叶。
“大理寺卿之女，欧阳静云，年十八。”
欧阳静云上前，单独叩拜。
东太后瞧着她圆润的脸，“倒是一脸福相。”
这意思就是留下她。
陆渊瞧了一眼，并没有多大感觉，点头应允。
“赐玉如意。”
……
随着前面七位秀女见礼完，终于轮到了唐晚。
“安阳节度使之女，赫连翘，年十七。”
听到这介绍，唐晚便明白了，即使这位赫连翘长得像一头猪，狗皇帝都会选她。无外乎，赫连的父亲乃从二品高官，掌一方兵权。
唐晚打起精神，学着前头几位行礼的模样，乖乖巧巧的行了一礼，“臣女赫连翘，参见皇上、太后、太妃，愿皇上，万圣金安，愿太后福寿安康，太妃福寿绵延。”
“倒是个能说会道的。”李太妃笑着道。
单独见礼时，不少秀女只会拜见前两位，常常忽略她这种无权无势的太妃。
东太后慈祥的审视着唐晚，“是个伶俐的人。”
这两人都满意，陆渊也没有反对。
“赐玉如意。”
唐晚跪下谢恩，起身时，一阵清风吹入，薄而轻盈的袖衫微微飘荡，一股若有似无的香味随着微风掠过上首。
陆渊身子一怔，仔细闻了闻，是熟悉的香味。
幽沉的眸子，眯了眯。
视线落在唐晚的身上，带着意味不明的光。
正当她们退出时，一直未曾开口的陆渊幽幽的说道：“听闻赫连家之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妨让母后掌掌眼，看看是否确有其名。”
纳尼？！！
唐晚整个人麻爪了。
狗皇帝，你什么意思啊。
其他秀女都不用表演节目，怎么到了我这里就得表演节目，你丫的是故意的吧！
欧阳静云等秀女闻言，低垂的眼睑下满是妒忌之色。
这无疑是争宠的好时机，一旦让皇上满意，便比她们都能更早的在后宫之中站稳脚跟。
这让她们如何不嫉妒。
东太后见皇帝开口，自然不会反对，看向唐晚的眼神变得越发柔和。
“善。”
皇上、太后都发话了，唐晚能怎么办，只能凉拌黄瓜，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唐晚只能‘含泪’应下。
“臣女最擅吟唱。”
“善。”东太后笑着道。
“臣女献丑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在唐晚身上，她挺直了身板，清了清自己的嗓子。
陆渊端起茶杯，姿态悠闲，身子往后一靠，端着慵懒，眼角微挑。
“大河向东流啊，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啊。嗨呀依儿呀，嗨呀嗨依儿呀……”
一声豪气冲天，五音不全的声音，在大殿内回荡。
“噗嗤”……
陆渊口中的茶水差点喷出。
东太后傻眼了！
李太妃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欧阳静云等秀女，竟忘记了礼仪，一个个微张着嘴巴看着她，差点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
她、她、她怎么敢出来献丑！
唐晚可不管她们的反应，继续用五音不全的声音，豪迈且自信的唱着。
“路见不平一声吼啊，该出手时就出手啊。风风火火闯九州啊。嗨呀依儿呀，嗨呀嗨依儿呀……”
德福等一众太监、宫女皆是大为佩服她的勇气。
到底是什么样的勇气，能让她唱出这种歌。
“赫连氏，可以了。”德福赶紧叫停，这等声音不能再继续污了皇上、太后的耳朵。
陆渊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倒真是献丑了。”
唐晚只能憨憨一笑，一派天真模样。
装傻，谁不会呢！
东太后看着唐晚的眼神越发满意。
这后宫的女人就不能太聪明，尤其是漂亮的女人。太漂亮的女人，太过聪明，难保不会成为第二个董鄂氏。【注1】
出了正殿，欧阳静云看向唐晚，嗤笑出声。
“赫连翘，没想到你能歌善舞，着实让我等大开眼界。”
几位秀女纷纷掩面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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