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深夜十二点,林满与小静互相依偎着打盹,一时的惊吓和奔跑让大家都疲倦极了,广场上的众人都安静了下来,只是偶尔有小孩的啼哭声和大人轻轻地安抚声。
如今,她们所能做的,就是等待救援。林满看看手机,上面显示sos,仍然是没有任何信号。
她打开手机相册,找出她小心保持的照片,静静地看着。他的微笑,就像是这样黑漆漆的夜里的一盏明灯,给她温暖和安慰……
很快消防官兵就赶来了,他们带来了少量的帐篷,给大家分发了食物和水,并去倒塌的房子里检查有没有受伤人员。
不远处有人悲伤哭泣着,林满知道肯定是有人被埋在了倒塌的房子里,他的亲人此时哀痛欲绝,救援人员的到来,又给了他们生的希望。林满双手握拳,默默祈祷奇迹出现,所有人都平平安安。
随着时间的过去,陆陆续续有导游过来找人。队伍越来越少,当小张找到她们俩时,明显松了一口气,他欣慰地说:“上天保佑!太好了,我终于找到你们了,大家都在车上,就差你俩了!”
他的头发乱七八糟的,身上的衣服上沾满了泥水,手臂上还有擦伤。这个带团的时候偷懒,关键时候还算尽责的小伙子,又重新刷新了林满对他的印象。
原来,人是有多面性的,在困难面前,他展现了正直的一面。所以,判断一个人,还是不能太武断了。
林满扶起小静,跟着小张往前走。他们的车在停车场,一个空旷的,最安全的地方。
团里所有人都已经车上休息了,小张再次清点了人数之后,也坐下休息,等待黎明的到来。
林满与小静坐在大巴的最后一排,小静已经靠在她的肩头睡着了。
车外无际的黑夜中时不时有手电筒照射的光在晃来晃去,那是救援人员在四处巡视,提供救助。
不断有景区的游客往这边撤离,都是一些自助游的散客。他们没有地方躲避,只能席地而坐。凌晨三点,高原上已经很冷,气温比之前下降了十来度。那些坐在地上的游客,冻得瑟瑟发抖,即使披着救援人员发放的薄被子,仍然感受到丝丝凉意,大家紧紧地依偎在一起,互相取暖,就像是一家人一样。
林满很庆幸她们是在大巴车里,有空调很暖和。从九点钟的地震开始到现在,余震不断,至少有上百次,好在有惊无险,都是些小地震。她的眼皮开始下沉,终于抵不住困意,林满睡了过去。
汽车马达的发动声和救护车的鸣笛声还是把她吵醒了,她拿起手机看了看,已经是凌晨5点钟了,外面的天开始蒙蒙亮了。
她的手机还是没有信号,屏幕暗了暗,提醒她还剩5%的电量了,估计很多人的手机都快没电了,她想。
她走出车外想透一下气,结果吓一跳,停车场简直不要太壮观了!在她睡着的短短两个小时,又增加了不少车辆。密密麻麻的,目测足有上千辆。
有政府工作人员在安排车辆撤离,一辆接一辆车陆陆续续地,井然有序地驶离了停车场。
等轮到她们的车时,已是上午八点多了。在车离开沟口时,太阳竟然出来了。有人大喊:“快看,太阳出来了!”
仿佛觉得是好兆头,阳光一下子将大家心中的阴霾一扫而光,大家都兴奋起来,觉得成都似乎离大家不远了。
经历了几百次的余震,大多数游客的脸上变得淡定起来,偶尔有几个人还开起了玩笑。
然而事实却是,回成都是个艰巨的任务。漫长的车队像蜗牛一样缓缓前行,时不时有人下车来查看。
她们的车走走停停两个多小时,才驶出九寨沟四、五公里。照这个速度,也不知道她们第二天到不到得了成都。
路上有不少散客在边走边不停地招手。值得庆幸地是,有空位的车一般都会停下来让他们上车,在灾难面前大家都变得团结起来。
此时,付远的医疗队已经行驶了一半路程。他们从昨晚十二点出发,马不停蹄地赶往成都。期间,付远拨打过几次林满的手机,均提示关机,他再查看最新消息,报道说九寨沟沟口的酒店都受损不重,所有游客都已经撤离到安全地带。他稍稍放了点心,她应该是安全的。
上午十一点钟,林满与小静早已是饥肠辘辘,救援队发放的干粮远远不够,只能应付下早餐。还好车上有团友拿出多余的食物分给大家,她们才勉强填饱肚子。
一路上,车辆都行驶得小心翼翼,马路上到处都是碎石,遇到塌方路段,还要绕道行走。
她们前面是一辆来自南充的旅游大巴,在行驶到川主寺的中间路段的时候,大家突然听见“轰”的一声,有人大声尖叫,只见一块一米多长的石头从山上滚落了下来,不偏不倚地砸落了大巴车的车门。车里的人一片惊惶,混乱中有许多人站了起来,试图开窗户逃生。
她们的车没有停留,而是一刻不停地越了过去。就在那千钧一发的几秒钟,另一块落石也滚落了下来,轰地一声,砸在了她们的车后,把后面的道路砸出了一个大坑!小静已经吓得哇哇大哭,林满紧紧地和她抱在一起,全身都在颤抖,刚才实在是太可怕了,偏差一点,她和小静今天都可能会命丧于此。
车上的人都骚乱起来,大家还在为刚刚的惊险而心有余悸。
导游小张也是脸上苍白,但他还是表面镇定地安慰大家:
“大家坚持住!还有一小段路就出了川主寺了,到了平武我们就安全了。”
小张说得没错,出了川主寺,车平稳多了,车速也快了许多。
小静的心情仍然没有平复,她紧握住小满的手说,“小满,刚才生死一线的时候,我在想,如果我死了,李悦怎么办,他会不会难过一阵子又去找别的女人?”
她的嗓音低沉而沙哑,一脸都是悲伤。林满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小静,她只能轻轻地安慰小静:“我们所能关心的只有现在,谁又能预知将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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