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的拍摄任务进行到下午四点就提早收工。
开车回家的路上涂牵牵绕远去了一趟超市,进门后直奔生鲜区,闷着头一言不发地往闻野推的购物车里开始放洋白菜、黄瓜、生菜球和圣女果。
“你早晨不是说你想吃芝士焗饭?”闻野试探性开口,“还有烤鸡翅?”
涂牵牵中午连工作餐都没吃,只啃了一个苹果,下午拍照的时候他听到她的肚子咕噜噜叫了好几次。
涂牵牵手里拎着一把西芹,表情有点痛苦地放进购物车:“从现在开始,不要再跟我提那些高热量的食物。你用了一个月的时间让我长了六斤一两肉,接下来如果你没有让我在半个月之内掉回九十斤,那我就要把你扫地出门了。”
“如果我让你掉到九十斤以下会怎样?”闻野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这句话像是无意识说出来的一样,因为说完后他自己都愣了愣。
“欸,”涂牵牵像是叹了口气,“野哥,你现在真的太嚣张了,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闻野的脸色下一秒就变了。他两只手紧紧地抓着购物车,眼睛里的慌张重到藏都藏不住。
涂牵牵还在专注地挑选蔬菜,根本没有察觉到旁边发生了什么。她拿着两盒鲜玉米,头也没抬地丢进了购物车里,懒洋洋道:“还能怎么办呢?当然是我允许你再嚣张一点,牵牵姐说话算话。”
“嗯。”闻野很低地应了一声,心里那座坚固厚重的城墙好像在涂牵牵漫不经心的一句话里瞬间坍塌了。他朝涂牵牵伸过一只胳膊,蜷起小拇指,“拉钩。”
“嘿,”涂牵牵扶着购物车歪头看他,“幼不幼稚?”嘴里虽然这么说,但涂牵牵毫不犹豫就蜷起自己的小拇指,跟闻野的勾在一起。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涂牵牵顿了下,凝神想了想,“谁变谁是王八蛋?是这么念的吗?”
“你说了算。”闻野的嘴角勾起一个很小的弧度,然后用自己的大拇指找到涂牵牵的大拇指,轻轻一印,“盖戳生效。”
“真的幼稚死了。”涂牵牵笑着把手抽回来,“你都多大个人了。”
“十八岁,”闻野一板一眼地说,“还没满二十呢。”
“我……靠?”涂牵牵瞪着他,有点没反应过来,“你想说二十岁是个坎儿对吗?”
“不是,”求生欲让闻野硬着头皮挤出来一句,“你的视觉年龄像十六岁。”
“啧,”涂牵牵并不吃这一套,摇摇头说,“是我的身高在你眼里像十六岁吧。”
直觉告诉闻野这个话题不能再继续了。他立马偏头环顾四周:“明天外景在哪里拍?”
“你脚下这个超市,”涂牵牵冷着脸一副不想理人的样子,“家附近那个公园,还有小区某条甬路上。”
——
闻野这天晚上失眠到夜里三点钟才勉强找到一点睡意,感觉刚闭上眼睛没多久,好像还没完全睡熟,闹钟就响了。
他又在床上赖了十几分钟,闹钟第二次叫嚣起来的时候才慢腾腾爬起来,顶着昏昏沉沉的大脑下了楼。
涂牵牵端着两碟刚烤好的面包片从厨房出来,看到闻野下楼后她把碟子放下,跑过来踮着脚凑近去看他的眼睛,食指指尖在他下眼睑轻轻点了一下:“什么情况?黑眼圈这么重,失眠了?”
闻野差点因为这突然的靠近一个踉跄朝后摔上楼梯。他及时抓紧扶手稳住重心,低着头含糊“嗯”了一声:“没睡好。”
涂牵牵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终于从他面前退开了一点距离:“说实话,我也没睡好。”
她转身往餐桌方向走,声音听起来有点闷闷的:“我昨晚梦见桃子给你介绍了好多漂亮小姐姐,然后你就跟她走了。”
“不会!”闻野想都没想就说,“我不走。”
涂牵牵倒了一杯酸奶捧到手里,靠在餐桌上慢慢喝了一口,似信非信地眯起眼睛睨着他:“再漂亮的小姐姐都不走?”
“不走。”闻野的脚步停在她面前,“要拉钩么?”
“滚!”涂牵牵笑骂了一句,“过了二十岁的人不玩这一套!”
闻野也没忍住低头笑了一声。
——
那家超市早晨九点半正式开始营业,涂牵牵和闻野七点半就开车到了超市门口与桃子她们碰面。
闻野在保姆车里把搭配师提前准备好的衣服换上,走到前排安静地看着工作人员给涂牵牵化妆。
因为接触库房那些形形色色的化妆品有一段时间了,闻野现在也能独立分辨出一些彩妆名称。
化妆师给涂牵牵的脸颊打了一层薄薄的暗橘色腮红,跟她唇瓣上擦的口红色号十分接近,少女感十足。闻野在脑海里努力搜刮出一个词来,这套妆容好像是叫“晒伤妆”?
他正盯着涂牵牵的侧脸走神,涂牵牵忽然掩嘴打了个哈欠,慢吞吞掀开眼皮。
闻野慌乱别开眼,视线转了半圈,最后干脆落到自己新穿的那双红白Vans上。
直到涂牵牵撞了下他的胳膊:“野哥,这双鞋好看还是昨天那双椰子好看?”
这次闻野很机智地问了一句:“这双鞋也是你买的吗?”
“你这就很不可爱了喔。”涂牵牵站起来,上下略略一扫他换好的那套衣服,扭头对化妆师说,“这套衣服搭配鸭舌帽比较出彩,野哥的发型不用做了,你去给我找一顶深色的鸭舌帽过来。”
“车上好像没有备鸭舌帽。”化妆师有些紧张,“要不然我现在回去取?”
“那不用了。”涂牵牵拎了下闻野的袖子,她似乎特别喜欢这个动作,“你去咱们车上,拿我那顶蓝色的帽子过来。”
“好。”闻野不知怎的,听到涂牵牵对他无比自然地说出“咱们”这两个字眼时,心脏蓦得就软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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